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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眼见柳言初便要血溅当场,南宫清目眦欲裂,故不得身后紫衣人的杀招,合身扑了过来。白袍人也大惊失色,疾飞而来。然而那箭矢石力强劲,速度奇快,两人身法再高,也是不及。柳言初避让不开,轻叹一声,暗暗苦笑:“想不到今日竟为只兔子死了。”合目等死。
他静静地立了半晌,仍未感觉半点疼痛,周围突地寂静无声,心中不免好奇:“原来人死了却是不疼的!”
他正胡思乱想,不料一声悠悠地叹息在耳边蓦地响起,只听有人轻声道:“你总是让人放心不下!”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如此悦耳,柳言初心中一恸,站立不稳,身形微微一晃,一只清润温暖的手稳稳扶住了他,那人低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竟真的再不愿见我了么?便是睁眼看我一眼也不愿么?”柳言初紧闭双目,默然半晌,突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白玉叹道:“你又来做什么?”白玉苦笑道:“我总是不放心你!”柳言初默然。
南宫清已与那紫衣人罢手,此时心有余悸,走上前来对着白玉一揖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白玉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救的是他,与你何干,却要你来为他道谢?”南宫清被他噎在当场,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白袍人心下计较万千,拱手道:“公子身手不凡,不知是何方高人?”与他同来的紫衣人脸上现出隐隐钦佩之色,嘴里却是蛮横无礼:“管他什么人,一并杀了。”
白玉神色倏地一变,忽地一扬手,一片竹叶紧紧粘在掌中,他轻轻摩梭竹叶边缘,冷冷道:“我知你是什么人,倒不便杀你了,只是……”他手指轻轻一弹,那片竹叶箭般飞出,“噗”地一声刺穿了一名弓箭手的胸膛,尸体摔落下来,正是方才偷袭柳言初的家仆。只听他继续道:“这人竟敢心怀不轨,偷袭于他,若我未曾赶得及时,伤了他一根头发,就是逆天,我也要你们统统陪葬!”
他这话缓缓说来,冰冷无情,兼之方才手法狠毒,功力非凡,在场诸人莫不惊惧,出声不得。南宫清心下疑惑,不知义弟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号狠辣的人物?
柳言初自白玉出现后便心神不定,一直低头默默无语。白玉恐吓完毕,不再理睬场中众人,转身凝视着他,缓缓道:“你真是再也不愿见我了么?”
柳言初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神情似喜似悲,一手抱着小兔,一手轻抚那滑顺的雪毛,只怔怔望着白玉,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玉轻轻一叹道:“我还是不信你那日所言,但若你真不愿见我,我又怎能强迫于你。”说罢,他双手伸出对着柳言初怀中的小兔斥道:“还不快过来?”那小兔睁眼望了望柳言初,突地从他怀中挣了出来,跳到白玉的手上。白玉一手抱着白兔,一手轻轻抚了一下柳言初的脸庞,喟叹一声,身形一晃,已自不见。
众人见这人风资卓绝,相貌脱俗,仿如仙人,却又心狠手辣,来去无踪,一时都怔怔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白袍人首先回过神来,向着柳言初一揖道:“今日多有得罪,让公子受惊了。公子气度不凡,在下十分仰慕!只是今日在下兄弟还有别的事情,他日若有缘,必定登门拜访!”
他心中极为钦仰柳言初,又恐三哥性子暴燥,心狠手辣,若让他知道此人的身家姓名,只怕日后会对其不利,故而也不敢问其姓名,只暗想:“此人举止优雅,言谈不俗,想必定非常人,如今各地举子进京赶考,莫不是赶考的士子?便不是士子,费点时间也能察访得到。如今却得赶快拉走三哥,免得引起事端。”随即吩咐下人抬起地上尸体,收拾好所带之物,自己拉着紫衣人领头急匆匆离去。
南宫清默默望着仍然怔怔立着的柳言初,心中犹疑不定,忽地想到那晚自己庄中神秘的白衣人,不禁一惊,暗道:“看来这两人是一人了,只是言弟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急着询问,轻轻拍了拍柳言初的肩膀道:“言弟,人都走啦,我们还继续吗?”
柳言初被他一拍,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南宫清歉意地笑了笑道:“大哥若还有兴致,我们再喝也无妨,只是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皱了皱眉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片竹林。”南宫清叹道:“也罢,我们回客栈继续喝吧,也好去去这霉气!”柳言初笑道:“大哥说得甚是。”两人当下离开竹林,进城回了客栈。
当晚,客栈因出了个状元而显得喜气洋洋,柳言初不耐应酬,关在房中与南宫清小酌。
洒过三巡,南宫清见他已有醉意,终是忍不住问道:“言弟,你我兄弟交情如何?”柳言初醉醺醺地道:“大哥待我有如同胞。”南宫清道:“好,既如此,大哥有话问你,你可愿实话实说?”柳言初苦笑道:“大哥必是要问我,今日林中救我的那人究竟是谁?”南宫清笑道:“你倒是明白得很。”柳言初叹道:“大哥,你说情为何物?”
南宫清冷不防被他问出这么一句,一时摸不着头脑,应道:“这……这倒是问倒我了。这情么……”柳言初截断他的话道:“大哥不知,我却是知的。这情么,便是想与心上之人日日相伴而已。只是,若因了这情,却害得那人万劫不复,却又当如何?”南宫清更愣,柳言初继续说道:“我岂是那薄情之人,只是若与我在一起,却要他受那剔骨剥筋之痛,叫我于心何忍?”他眼泪慢慢转了出来,猛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身体软软地伏了下去,低声道:“大哥,我心中实是万般苦楚,他还能来埋怨于我,我却是向谁去说。”
南宫清恍然大悟,原来义弟竟是喜欢上那个白衣人了,看那白衣人的神情语气,想必对义弟也是情根深种,不由皱起了眉头。
当今世道,男风甚重,原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南宫清自幼接受正统教育,虽不排斥,却也不喜,此时见柳言初为个男人神智不清,不禁暗暗埋怨:“世上的好女子何其多矣,如何独独喜欢一个男人?便是那白衣人确实不凡,又当如何?现下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倒是不值了!只不知那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言弟迷成如此模样?”
他轻声道:“你心中既不痛快,如何不与大哥说说?便是帮不了你,说出来也是痛快的。”柳言初喝得猛了,醉眼迷离,只觉心中伤痛源源不断,再也忍耐不住,将自己如何跌落深谷,如何遇到白玉,如何与他互诉衷情,又因何而离开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南宫清大惊,义弟喜欢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这个男的居然还是个妖精,妖精身边居然还有个妖精,这还了得?自己万不能看着义弟深陷泥沼,万劫不复,必是要想个法子断了义弟这番痴念。他心中暗暗思量,已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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