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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面芙蓉、斜飞宝鸭
这日有南边的皇商往京中来,带了不少好木料。富察氏听经希说了此事后,少不得和赫舍里氏商议道:“虽说格格的婚事要娘娘拿主意,但这嫁妆总是要咱们张罗的。”赫舍里氏闻言点头道:“正是如此,论理这嫁妆是要从小置办起来的。你且去看,有好的不妨收了来。虽说瑶儿尚未及笄,也要提前预备下。”富察氏忙垂首称是。博尔济吉特氏笑道:“额娘当真疼格格。”赫舍里氏叹气道:“虽说府里大不如前了,这事也是我们粗心了。若是老王爷尚在,只怕添上一倍都不能够。”众福晋听了都起身请罪,赫舍里氏摆摆手,复又让她们坐下道:“老王爷素来宠爱瑶儿,你们也不许委屈了她,若要让我知道,第一个不依。”众福晋称是,赫舍里氏这几年对府中杂事十分厌倦,也就让她们退下了。
出了赫舍里氏的院子,博尔济吉特氏自回院里理事。恰逢今日马尔浑休沐,也在家中便一同坐下说话。说到赫舍里氏要为唐婉准备嫁妆,博尔济吉特氏道:“格格的嫁妆如何备呢?”马尔浑道:“自然是按兰珠一样。”博尔济吉特氏道:“这个我岂有不知,只是凌瑶到底是姓郭络罗,若与府上的格格一般,只怕不妥。”马尔浑道:“凌瑶在府上多年,早就和家里的格格一般,有什么不妥。若是阿玛还在,只怕比起兰珠出嫁还要风光些。”博尔济吉特氏想起方才赫舍里氏也如此说,便陪笑道:“爷说的是,方才福晋这么说来着。只是一条,还要看格格今后嫁去何人家,或添或减些。”马尔浑想了想,道:“凌瑶的婚事自然有宫里娘娘做主,必定不会错,你且仔细就是了。”两人说完便撂下又去说些别的。
赫舍里氏这里也是在和鸳鸯说唐婉嫁妆的故事。原来早些年间,岳乐就已私自替唐婉攒了无数奇珍异宝,除了小部分新奇有趣的已经给了唐婉把玩,其他的都收在库里。赫舍里氏和岳乐夫妻感情甚笃,何况她是一等公索尼的女儿,家世本就极尊贵,比起王府来也毫不逊色,自然不会做出那等为难唐婉的小家子作风。反而顺从岳乐遗愿,让唐婉出嫁全从自己女儿的规格。每逢冬日里唐婉便有百般的不适,赫舍里氏想着大抵是岳乐薨了的那年,经希见她独自在冷风口里站了半夜。心里爱重她对岳乐一片纯孝之心,也是她常年在宫里,体面非同常人的缘故。
富察氏自和经希成亲以来,便多与唐婉相处。彼时唐婉年幼,被岳乐经希二人宠得不成样子,富察氏最初为讨得丈夫公公的欢心,自然待唐婉分外亲切。多年相处下来,也算是自己和经希带大的第一个孩子,生出许多真心疼爱来。因此过年时见赫舍里氏也暗寻了额驸人选,想着女孩儿家的嫁妆都是要早早备下的,才趁着经希说起木料之事向赫舍里氏一提。
晚膳过后,自然又和经希说了今日之事。经希连赞她思虑周全,又道:“到底是我忽略了这些。”富察氏道:“爷是男子,怎么懂闺阁里的故事?”经希见她待唐婉一片赤诚之心,十分感念这位结发妻子,玩笑道:“你只拿瑶儿练练手,将来给咱们廉儿说亲时也容易些。”经希口中的廉儿正是他与富察氏的独子,富察氏闻言扑哧一笑,道:“爷明明是心疼格格,偏说得好像是咱们占了便宜一样。”两人相视而笑,多年夫妻之情不用言表。经希因感叹道:“当年还是那么点的小娃娃,如今却也要到及笄的年纪了。”富察氏闻言也颇为伤感,开口调笑道:“戏词里都说了,‘那里有女孩儿共爷娘相守到头白?女孩儿是你十五岁寄居的堂上客’。”这是元代白朴《墙头马上》里的唱词,满人素来重视未出嫁的女儿,出嫁前多事娇养的。经希闻言也跟着笑起来。次日便去寻那商人,相看些好料子给唐婉打家具等不提。
唐婉在宫里不知道府里已经给她张罗起嫁妆来,她这里想着宜妃的话,私下里临摹了当初蕴端的那幅工笔的五色金彩蝴蝶,准备私下送给四公主当贺礼。又要在明面上绣个盘领堵住宫里悠悠众口,当真苦不堪言。
蕴端多年最新书画,画艺出众,唐婉学画不过是最初被蕴端逼着无奈,后来好容易喜欢上工笔画,才没丢下,然而始终不如蕴端笔精墨妙。至于绣工,虽说过年时候送了宜妃一个香囊,却是自己修了许久的作品。半年统共才得一个香囊,说出去也十分不好意思。然则古代女子多以针线送人做礼物,唐婉分出上午日头好练字书画,下午午睡后捻针拿线的绣上两针。也不知毁了多少上等的洒金纸和素织锦缎去。
这日见夏实冬雪在收拾个装小玩意的箱子,因翻出几个没用过的荷包来。唐婉随手捡起一个,见针工十分精致,道:“这个我怎么没见过?”冬雪上来一看,正是王府的日子里,赵嬷嬷让秋雨做的,因而道:“这是赵嬷嬷让秋雨做来的,秋雨原在针线上得力些。”唐婉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也不管夏实冬雪在埋头收拾,拉起她们往往绣架边上去道:“你们来看看,这盘领上绣什么好?我总共绣过牡丹,如今也没主意了。”夏实冬雪闻言不禁暗自好笑,格格这牡丹一绣便是半年。到底是冬雪沉稳,开口道:“格格须知四公主素日爱些什么花草来,咱们拿花样子描出来才好。”唐婉想了想,道:“四公主倒是不爱那些花儿朵儿,更偏爱松柏长青多些。”夏实闻言笑道:“那不如绣团寿图样好了。”唐婉想着很是,便让她们拿来纸笔动手画样子,再一点一点绣到素锦上去。
待她紧赶慢赶的备好两份礼,四公主的生辰也终于到了。康熙膝下女儿甚少,除去最宠爱的二公主荣宪公主,便是四公主最得宠,因此及笄礼也办的十分隆重。
这日四公主穿着香色片金海龙缘朝服,冠下戴金镶青金石金约,耳饰左右三具金云衔珠,颈间戴贯明珠缀珊瑚的领约,庄重非常。
清朝的及笄礼是从的满人礼教,乃是女子满十六岁后才戴旗头。今日由几位内廷命妇为她梳头。清宫的仪式最是繁琐无趣,唐婉看了两眼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往日庆典宴会上,都是和四公主相邻而坐,也好说说笑笑。而今四公主高高在上,她独坐一席,也没有说得来的玩伴,十分无聊。
好容易等一套程序做足了,已接近黄昏时候,四公主被前呼后拥的送回格格所,唐婉同宜妃自回翊坤宫。
四公主回去后卸了满头珠翠和华服,只歪在软踏上,荷香拿着美人锤来给她捶腿。荷清荷露则将今日送来的贺礼逐一清点一番。只听荷清道:“瑶格格送了一条盘领来,绣的是团寿纹样,奴婢看格格是用了心的。”四公主素来知道唐婉贪玩的性子,想着她肯坐下来老老实实绣一条盘领,也算是十分不易了。于是忍笑拿过来看了,果然配色纹饰倒是极好,只是这针线却不够细密。正看着,就听荷露道:“咦,这里还有一份礼也是瑶格格送的。”四公主心下奇怪,便起身过去看,只见锦盒里装了一幅画,摊开来看正是那幅五色金彩蝴蝶。再细看下去放知不是蕴端的原作,果然题字曰:仅贺四公主芳辰。复又盖了一枚唐婉的小小印章。四公主见了大笑道:“这个瑶儿也真是顽皮的很。”荷香做事素来稳重,但是伶俐却比不过荷清,荷清闻言忙道:“奴婢听说瑶格格这两个月可谓是足不出户,原来是为公主备礼呢。”四公主道:“正是呢,她又不爱这些,这次不知费了多少精神在上面?待明日我去瞧瞧她,指不定两只手早就戳成了筛子。”众人闻言跟着笑了一番。
唐婉跟宜妃回宫,因宜妃幼子胤禌今年以来身上总是不太好,老是悬着一颗心。唐婉隐约记得后世对于胤琪和胤禟都多有着墨,对于胤禌却没什么印象。生怕他是幼殇,因此倒是常和宜妃一起去阿哥所看胤禌。
宜妃神情倦怠,道:“今日晚了,明日咱们再去看胤禌。”唐婉应了。宜妃歪在榻上道:“我乏得厉害,略眠一眠。”唐婉道:“娘娘睡罢,咱们稍微晚点用膳,到时候我叫娘娘起身。”宜妃点点头,独自睡去。唐婉守在外面的炕上翻着一本词集,实则什么也没看进去。正在这时,阿哥所的嬷嬷来报,说是胤禌又发起烧来。唐婉想着胤禌这几日总是反复烧着,宜妃日夜不得安眠,便道:“如此我去瞧瞧,娘娘才睡了。”那嬷嬷见她年纪小,颇为踌躇道:“只怕娘娘怪罪……”唐婉对秀儿道:“你跟我走一趟,让眉儿冬雪留下照应。若十一阿哥真不好了,夏实腿脚利落,让她来通报。”那嬷嬷原本是见胤禌日夜反复,想着是不能好了,生怕担上干系,恨不能让宜妃时时在才好。眼看唐婉口齿利落,分派之间翊坤宫内无一人不服。也不敢太过造次,在前引着唐婉,带着秀儿夏实往阿哥所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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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出自李清照的浣沙溪: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前半部分是交代下对于唐婉姑凉的嫁妆问题,王府里的一些故事。后半部分是写了些四公主及笄时候的情况。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清宫是不是有给公主举办及笄礼的规矩,所以没有查到资料细写。不过的确有人说是满族女孩子是十六岁才戴旗头的。
首先和大家道个歉,这一章墨迹了好久哇。
主要是我大学很要好的朋友结婚,去帮忙了,然后从她婚礼回来之后肠炎犯了。趴在床上两天共喝了一碗粥……肚子都饿没了……T^T
这个婚礼,是我周围朋友里最早结婚的一个,所以十分感慨。回来之后立刻想码八八和唐婉结婚的场景,谁知还没开电脑,就已经因病跪了……天意啊!
不过我心里对于结婚这件事有了很大的感触,想来等到写婚礼那章的时候,应该会插进去一些吧,也不会显得那么生硬了吧~
看评论,大家普遍反映对良妃凉凉不太喜欢。
呜呜呜,我本来是想把她塑造成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林妹妹,可怜我笔力不够,把她写的如此不招人待见……汗哒哒
至于良妃和八八,我想共同点就是在沉浮的后宫中,对于真心二字的执着吧。八八的方面还没有写的很明朗,但是通过前几张交代良妃和康熙的故事,良妃的部分应该是这样的。正如八爷党童鞋所说的,正是这个共同点造成了良妃和八八的悲剧,惨哇!
至于郭络罗童鞋说的太子和女主的问题,我想可能是我写胤礽的时候,果断把自己想象成坐拥后宫三千的男纸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美人多得是,不成咱就换。对于那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娶亲的意味可能是美貌、家世居多,感情神马的都是浮云。
对于胤礽来说,他看上的是唐婉的相貌,但是也不是非卿不娶的意思。我想作为这个时期还没有彻底分裂的胤礽来说,康师傅的意思比自己更重要,虽然康师傅现在还没有表态。所以呢,以后几章里胤礽和王静蓉还会来添油加醋神马的,真是很有职业素质的好童鞋。
哎,正是杂事都说完了。大家要多保重身体啊……
最近我真是惨到家了……泪奔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