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于明与暗

作者:由心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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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萤火虫之遗忘的方式


      空照终究是沉不住气的,而勾斛也终究是宠惯了这个儿子的,所以勾斛终于禁不住空照一天天的念叨,把萤火宣进了王宫。大致向萤火说了下逐日如今的紧要形式,隐晦地表达了希望能在百姓心中战神的带领下,实现逐日疆域的统一。本也没想着能一举成功,可事实却恰恰成了。萤火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就应下了,只等父王安排。

      很快萤火便踏上了一统逐日的征程,他没有强迫追随自己的人们也参与进这些是非中,但众人皆默契地选择了和萤火并肩作战,包括黑熊,也包括痕。

      萤火的作战和其他人不同,他强制自己的手下将士均要手持他规定的武器——无锋剑,只对大家说,逐日人口本就稀少,能少死一个也好,毕竟同为一族,何苦干净杀绝。开始也有人谏言敌活我死,结果被萤火一句“我会用尽自己的生命护卫自己的部下”执拗地反驳过去,逆音最终消失。

      萤火也的确如他所说,南征北战一年多,手下几乎无人不被萤火救过,有时一场仗下来,将士们都只是无碍轻伤,萤火这个主帅却经常磨成重伤垂危,这还是托黑熊总是帮萤火挡住致命伤害的福。而每每重伤之后,也必是痕伴其左右,上药包扎送水喂饭事无巨细,均要亲力亲为。长此以往,爱恶作剧的黑熊被大家笑称“战神之盾”,黑熊只说反正自己皮厚,做盾就做盾吧。当然,由于痕无人能敌的高超剑技和她不爱理人的个性,大家都没敢当面给痕起外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早把痕当成了萤火的女人,打心底里是尊敬的。

      在逐日挑起战争原本会让每一任的将帅沦为最臭名昭著的人物,因为逐日人打完仗都习惯用最野蛮的方式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即使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弱者不值得怜悯,但眼见那一幕幕惨景的发生,也还是会让一向铁石心肠的逐日人心生少许悲悯。可萤火率领的军队,不但对敌军兵卒手下留情,更对敌军首领们及普通百姓也从未为难。按理说这样心慈手软的战斗方式不应该也不可能取得胜利,可奇迹般的事实却偏偏就不可思议地发生了。而且这种奇迹还在渐渐呈扩大化趋势发展……自萤火打败几个自立为王的部落后,其他一些零散的部落或是假意迎战观看萤火行止是否属实,或是干脆自愿缴械投降,反正经历了初期的苦战,之后的仗基本上还没真正展开便已大获胜利。毕竟面对一个强大得几乎无法反抗的对手,无比珍稀生命的逐日人都会心生退意,如果这个不可战胜的敌手恰恰还拥有着一颗慈悯的心,谁还愿意悍不畏死地非要去战呢?

      原本是想要萤火死在战场上的空照,现在是日复一日的怒火中烧,没想到没让萤火那下子丢掉小命不说,居然还意外成全了萤火“战神”的赫赫威名,加上那只会发光的破臭虫,萤火俨然成为了众望所归的未来储君形象。他空照才是父王从小细心培养的储君,他空照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现在窗外又是一片欢天喜地、礼花满天的场景,萤火像以往打了胜仗光荣归来一样,接受着王城百姓们的热烈欢迎。他也如以往一样身子绷得直直,一直对围观的百姓保持微笑,只是那因强忍着疼而流出的汗和那因身体不适而泛白的唇,却终不能完全隐藏起那份荣耀背后的脆弱。痕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马上单薄的背影,这身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瘦弱了?

      ————————

      “你不是跟我说,你会保护好萤火的吗,怎么他这次伤得三天了还没醒?”

      “二婆,战场上这刀剑无眼的,萤火他还净帮别人拦着剑戟,我也分身法术啊。”

      “我不管,萤火要是出什么事,你以后就没我这个老婆!”伴随着说话声,还传出一声拳头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我知道,我知道,萤火救我的次数远比我救他要多,我和你一样不想他出事,如果他真有事,我自己都没脸见你啦。”

      “呀,你流血了,是我刚才打你碰到的吧,对不起,黑熊,我不是个好妻子。”

      “谁说的,老子说好就好!”

      “你怎么又说‘老子’!”

      “哦,一时情急,一时情急,嘿嘿。”

      “傻瓜。”

      “老婆不生气了?那让我听听儿子的声音。”

      “成天成天就儿子儿子的,要是女儿,你就不认了?”

      “哪能啊,女儿更好,咱生个小二婆。”

      “傻瓜。”

      ————————

      “妈妈,萤火怎么还没醒,他答应要陪我练武的。”

      “狼牙乖,萤火哥哥累了需要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就陪你练剑。”

      “妈妈,你是不是喜欢萤火啊,我睡觉的时候从妈妈人头底下看到萤火的断剑了。”

      “嗯?”

      “嘻嘻,妈妈,我不介意多个像萤火那样的爸爸哦。”

      “他只比你大四五岁啊。”

      “那有什么,我只知道萤火是英雄,我喜欢英雄,我以后也要做英雄!”

      “妈妈比他大了十多岁啊,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喜欢他呢。”

      “妈妈最漂亮了,谁也比不上!妈妈,你要真喜欢萤火,得说出来哦,要不萤火也不知道妈妈喜欢他。”

      “小鬼头。”

      “嘻嘻,我去练剑喽。”

      “嘶——”萤火捂着头睁开眼睛。

      痕红着脸上前,“你醒了?”

      “嗯。”

      “你,刚醒吗?”

      “嗯?”

      “没什么。”

      “哎——”萤火揉了揉昏沉的头,“刚才我仿佛死了,原来还活着。”

      痕的脸一下刷白,“难道你很想死吗?”

      萤火只是苦笑了下,“死了就不会多想,也好。”

      痕帮萤火拆绷带的手一紧,后又不动声色地团成团扔掉,拿出卷新洗好的,驾轻就熟地包扎起来。小声说:“死不是遗忘的唯一方式,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只是你没发现。”

      萤火转头看着默默为自己包扎的痕,碰到痕眼神的刹那,本能地躲闪到一边,心突地多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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