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与反派绑定了

作者:酱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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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


      记忆的浪潮退去,洞穴里只剩下顾闲压抑的哭泣声。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冷的岩石,泪水不断滴落。那些画面——母亲的微笑,青禾的血,族人倒下的身影,还有最后那道吞噬一切的强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
      多年的封印没有让记忆褪色,反而像陈年的酒,越藏越烈。
      黑袍老人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他知道这一刻对顾闲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整个世界的崩塌和重建。从“穿越者”到“归人”,从“路人”到“最后的血脉”,这样的身份转换,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顾闲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浑身颤抖。
      许久,泣声才渐渐平息。顾闲抬起头,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茫然的无措,而是一种沉重的、承担命运的清醒。
      “现在你明白了。”老人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你不是偶然来到这里。你是被这片土地呼唤回来的。”
      顾闲用衣袖擦掉眼泪,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腿还有些发软,但站得很稳。
      “为什么是我?”他的声音嘶哑,“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因为你是最纯净的血脉。”老人说,“巫族的血脉传承中,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特别纯净的个体。他们的灵魂与云梦泽的连接最深,能够承载这片土地的全部记忆和力量。你就是这一代的纯净血脉。”
      他走近几步,那双清澈得不似老人的眼睛注视着顾闲:“你的母亲——云澜族长——在最后时刻选择了你。不是因为她偏心,而是因为只有你,才有可能在未来唤醒云梦泽。”
      顾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绝。
      “我要怎么做?”
      老人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被更深重的责任取代。
      “云梦泽的核心沉睡在镜湖之下。千年前,你的族人们用生命设下封印,保护了它不被仙门夺走。但封印也隔绝了核心与外界灵气的交换。这些年来,核心的力量在缓慢流失,云梦泽的生机也在逐渐枯竭。”
      “你应该遇到过云梦泽狂化的动物,那就是云梦泽衰竭的表现”他又指向洞穴外:“你看到的那些发光的苔藓,那些奇异的植物,都是核心力量的外显。但它们的光芒已经比千年前暗淡太多了。照这个速度,最多十年,云梦泽就会彻底死去。”
      “我该怎么救它?”顾闲问得直接。
      “用你的血脉重新建立连接。”老人说,“你进入核心,让血脉与它共鸣。你的生机将滋养它,唤醒它沉睡的力量。作为回报,它也会将一部分力量反馈给你——你会变得更强大,寿命也会延长,甚至可能……与这片土地同寿。”
      听起来很美好。
      但顾闲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代价是什么?”他问。
      老人沉默了片刻。洞穴里的光线似乎暗了一瞬。
      “第一,连接一旦建立,就无法断开。你的生命将与云梦泽绑定——它生,你生;它死,你死。”
      “第二,在连接稳固之前——至少三年——你不能离开云梦泽太远。否则连接会中断,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第三,”老人的声音变得更轻,却更沉重,“你必须解除身上的血契。那是一种外来的、强加的束缚,会干扰血脉与核心的纯净共鸣。”
      顾闲握紧手腕。血契印记在发烫,像是在抗议。
      老人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如果拒绝,云梦泽会在十年内死去。你母亲和族人们的牺牲将毫无意义。而你——你会活着,但每活一天,都要承受看着家园死去的痛苦。”
      顾闲想起母亲,想起青禾,想起当年保护他的族人,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是巫族的血脉,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我会为云梦泽提供生机,我不会让我的家园枯竭”
      长老欣慰的点点头。
      “但是长老,您能不能帮我治好谢妄身上的伤,让他恢复实力,然后……把他送出云梦泽”顾闲看着长老。
      长老点头:“当然可以,他毕竟照顾了你这么久,还带你回到了云梦泽,我会治好他,将安全的他送出去。三日后,你带他来镜湖,那是云梦泽的核心,也能遮掩天机,我会为你们解除血契。”
      顾闲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
      “长老,”他背对着老人问,“你恨仙门吗?”
      老人沉默了很久。
      “恨。”最后他说,“但我恨没有用。我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不能让云梦泽恢复生机。我能做的,只有守护好现在,为未来留下希望。”
      顾闲没有再问,他走出洞穴,走进流动的雾气中。
      石林里,秦砚正在给谢妄换药。
      伤口很深,几乎能看见骨头。虽然用了阿沼给的药,血止住了,但谢妄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他的呼吸很微弱,时断时续,像是随时会停止。
      秦砚的眉头紧锁。他行医多年,见过很多重伤的人,但谢妄的情况很特殊——那野兽的牙齿上似乎有毒,一种很诡异的毒,正在缓慢侵蚀谢妄的经脉。
      如果没有解药,就算伤口愈合了,谢妄的修为也会受损,甚至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他怎么样了?”
      顾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砚回头,看见顾闲站在洞口,脸色比谢妄好不到哪里去。
      “很不好。”秦砚实话实说,“那野兽的牙齿有毒,正在侵蚀他的经脉。普通的解毒药没用。”
      顾闲走到谢妄身边,蹲下身。他伸手轻轻抚摸谢妄的脸,指尖微微颤抖。
      谢妄的眉头紧皱着,即使在昏迷中,也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会好的。”顾闲轻声说,像是在对谢妄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秦砚看着他:“你见到巫族的长老了?”
      顾闲点头。
      “他……说了什么?”
      顾闲沉默了很久。久到秦砚以为他不会回答。
      然后,顾闲说:“他说,能治好谢妄。三天后,带谢妄去镜湖。”
      秦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镜湖?那里很危险。而且谢兄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移动。”
      “必须去。”顾闲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秦砚觉得不安,“只有那里能救他。”
      秦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代价是什么?”
      顾闲的手顿了一下。
      “治好谢妄的代价。”秦砚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巫族的长老愿意出手,一定有条件。条件是什么?”
      顾闲抬起头,看着秦砚。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里,此刻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我会留在云梦泽。”他说,“作为交换,长老会治好谢妄,然后……送他离开。”
      “送他离开?”秦砚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只是送他离开?”
      顾闲移开视线:“对。只是送他离开。”
      他在说谎。
      秦砚看得出来。但他也知道,顾闲不想说的事,逼问也没用。
      “你想清楚了吗?”秦砚最后问,“留在云梦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放弃现在的生活,放弃……谢妄。”
      顾闲握住谢妄的手。那只手很凉,不像平时那么温暖。
      “这是我的责任”他轻声说,“从我出生在巫族开始,从我成为纯净血脉开始,从我母亲用生命送我离开开始……我必须守护好云梦泽”
      难怪,难怪云梦泽会对顾闲有独特的牵引,原来他真的是巫族的血脉,秦砚惊讶的想。
      顾抬起头,看着秦砚,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
      “秦前辈,您知道吗?在我原来的世界——那个我以为是我故乡的世界——我活了二十年,却像个透明人。老师记不住我的名字,同学聚会总忘了我,连家人都时常忽略我的存在。”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一度以为,那就是我的命。透明地活着,透明地死去,不会有人在意。”
      “可是在这里……”他握紧谢妄的手,“在这里,谢妄需要我。他需要我的照顾,需要我的存在,需要我……成为他情感的寄托,这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是被需要的。”
      泪水终于落下,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秦砚想说什么,但顾闲摇了摇头。
      “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他看着昏迷的谢妄,“因为我,他受了太多伤。我只会拖累他。”
      他擦掉眼泪,声音变得坚定:“所以,这样最好。他治好伤,忘记我,去过他原本该过的生活。而我……承担我的责任,守护我的家园。”
      秦砚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无法回头。
      “三天后,”顾闲说,“请您帮我,带谢妄去镜湖。”
      秦砚点头:“好。”
      接下来的三天,顾闲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谢妄身边。
      他给谢妄喂药,擦身,换纱布。他握着谢妄的手,一遍遍说着话,虽然知道谢妄听不见。
      “谢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崖底的小木屋里,你浑身是血,却还那么凶,逼我救你。”
      “后来你给我下了血契,说如果我敢跑,你就杀了我。我当时好害怕,但现在想想,你从来没真的伤害过我。”
      “逃亡路上,你总是走在我前面,为我挡住所有危险。受伤了也不说,总是等我发现的时候,伤口都快愈合了。”
      “你其实很笨,对不对?不会照顾自己,不会表达感情,只会用那种凶巴巴的方式对我好。”
      顾闲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谢妄的额头。
      “对不起……”
      谢妄在昏迷中,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
      第三天清晨,谢妄的情况突然恶化了。
      他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呼吸急促。伤口周围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毒素正在加速蔓延。
      “不能再等了。”秦砚检查后脸色凝重,“必须现在就去镜湖。”
      顾闲点头。他和秦砚一起,用临时做的担架抬起谢妄,朝着镜湖的方向出发。
      雾很浓,路很难走。但顾闲走得很稳。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和谢妄一起走在这片土地上。
      镜湖很快就到了。
      湖水依然平静如镜,倒映着苍白的天空。湖心的小岛上,黑袍老人已经等在那里。
      “带他过来。”老人的声音直接响在顾闲脑海里。
      湖面自动分开,一条发光的路径从岸边延伸到小岛。顾闲和秦砚抬着谢妄,走上那条路。
      石殿的门敞开着。里面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柔和的蓝光。光芒来自殿中央的一个水池——池水是蓝色的,深不见底,水面上飘浮着细密的光点。
      “把他放进池里。”老人说。
      顾闲和秦砚小心地将谢妄放入池中。池水很温暖,一接触到谢妄的身体,就开始发出更亮的光芒。那些光点像有生命一样,汇聚到谢妄的伤口周围。
      谢妄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缓和。
      “现在,”老人看向顾闲,“轮到你了。”接着,长老启动镜湖的阵法,强行切断了顾闲与谢妄之间联系的血契“咳咳”长老咳嗽几声,声音变得虚弱“好了,你去吧。”
      顾闲手腕上到血滴标记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池边。池水映出他的倒影——苍白,疲惫,但眼神坚定。
      “我会履行承诺。”老人说,“治好他,送他离开。但你也要履行你的责任——与云梦泽建立连接,留在这里至少三年。”
      顾闲点头。他最后看了谢妄一眼,然后转身,朝着石殿深处走去。
      那里有一扇门。门后,是云梦泽真正的核心。
      也是他,最后的归宿。
      秦砚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选择,只能一个人承担。
      顾闲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光吞没了他。
      而在池中,谢妄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平稳。
      但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离顾闲这么近。
      顾闲走后,长老治好了谢妄,他想起谢妄对顾闲的疯狂与偏执,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将他们的联系彻底斩断才好……”他再次动用力量,抹去了谢妄的,关于顾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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