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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策
前有狼后有虎,引狼入室的皇帝此刻才心觉棘手,他看了看贺明常,又看了看李熙,脸上又急又怒,哪里还有从前的悠闲模样。
贺明常血统不纯,李熙又是罔顾人伦,可比起让女子称帝,他到底……
皇帝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好,贺……”
他刚准备暂且答应贺明常稳住局势,谁料,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呵,父皇真是老糊涂了,怎么真玉玺和假玉玺都分不出来了呢。”
少年挑衅且充满讽刺的声音适时响起,与之相应的,是他轻快活泼的脚步声,他只身一人,强势介入这剑拔弩张的“战场”却就像春游时的闲人一般惬意自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假玉玺?
皇帝猛然低头,之前气氛剑拔弩张,他也没看太仔细,现在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不对,传国玉玺被祖父摔过,四角有一角不平,而地上那个,过于崭新和对称。
皇帝心下刚松一口气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来人:“玉玺是假的?”
刚说完就看见少年把玩着什么走来,漫不经心地掂量着,漂亮的狐狸眼中流露出几分嘲弄。
只肖一眼,皇帝便知道他手中的玉玺,才是真的!
李熙望向他,没问本应早已出了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近,才平静问道:“太子殿下,阿宁闹腾吗?”
姜衔华手一顿,玉玺稳稳落入他掌心,他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随后,唇微微上扬,化成一抹顽劣的笑意:“不闹腾,死人怎么会闹腾呢?”
“你杀了阿宁!”暗香下意识拔出鞋边的暗器,冷冷注视着他,就像盯着一个将死之人。
“那又如何?”姜衔华弯了弯眉眼,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
“暗香。”淡淡的声音传开,暗香不甘心地瞪他一眼。
来了。
对上那人的目光,姜衔华摩挲着玉玺侧面的裂痕,目光慢慢幽深。
李熙。
恩将仇报,他可最喜欢了。他挑衅地望着李熙。
可意料中的暴怒并未到来,那人只是微微颔首:“那就多谢太子殿下照顾了。”
轻描淡写得让人无力。
姜衔华嘴角一僵,没来由的,他心中涌起一阵生气:“孤说她死了,孤杀的,你难道听不懂话吗?”
李熙目光回旋,在他身上顿了顿,姜衔华立马炸毛:“你什么眼神……李熙,孤最讨厌你这种眼神了!”
口是心非。
这只她看着长大的小狐狸总是沉不住气。
“李熙!”
姜衔华微微抿嘴,嘴角下垂出一个不安的弧度,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就那样看着李熙,里面填满了很多情绪,不甘、愤怒、委屈……
许久,李熙终于叹息:“太子殿下,臣曾经教过您,不形于色,看来您还是没有学乖。”
姜衔华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她,她也静静地望着姜衔华,两双眼睛相对,都澄澈得像镜子一样。
李熙什么意思?
“李熙,你是不是觉得孤不敢?呵,你以为孤还是从前那个孩子吗,你也不打听打听孤现在的名声,孤可是……”
他渐渐的消了音。
因为李熙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盯着他许久许久,久到姜衔华都觉得那双眼睛吸走了他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心虚。
沉默袭来,他的一切在她面前仿佛都无处遁形。
还是李熙先开口:“好了,乖。”
姜衔华咬牙切齿:“你当孤是狗吗?”
这会儿才像是有几分灵气。
李熙弯了弯眉,逗弄他:“狗怎么叫,喵喵?”
“嗤,明明是汪汪!”
李熙:“乖。”
姜衔华:“……”
“李熙!”
他气得磨牙。
李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贺明常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换了谁都不高兴。
他暗沉的目光在一个人身上涌动。
这么紧张的气氛偏生她最安逸,就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所以不需要格外在意,不爽,真让人不爽。
贺明常动了动嘴,想开口提醒二人注意一下场合。
此刻,皇帝说话了:“逆子!你居然敢调包朕的玉玺!”
要说皇帝知道摔碎的是假玉玺后第一个想法是庆幸的话,那现在就是暴怒了。
他的目光一个个看过去,沧白月,贺明常,李熙,最后加上一个姜衔华,他看着心中又是一阵怒气,抬手一指:“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觊觎朕的江山!太子,你身为储君,竟偷盗朕的玉玺,还不速速将玉玺还来,朕还可以留你个体面……”
狐狸般的眸光扭转,映入怒发冲冠的落魄帝王,随即那红唇微扬,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太子,你这是什么眼神?”帝王不悦。
“陛下,您连自己的江山都快保不住了跟孤谈什么体面?玉玺?”
姜衔华抬手,掌心虚握着玉玺。
下一刻,一人俯首抬来太师椅正放在宫殿中央。
少年掀衣倚坐,长长的腿交叠翘起,睥睨众生一般:“嗯?跟孤好好说话,若惹孤不悦,此物就是一地碎片。”
需要这东西证明自己不是乱臣贼子的可不是他。他勾唇一笑,毫无差别的鄙视众人。
“逆子!”皇帝气得够呛。
“我早就知道你和你父皇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沧白月冷笑。
李熙望着他,也仅仅是望着他。
“咻——”
利剑趁势出鞘。
“主子!”
四下倒吸了口凉气。
李熙低垂眉眼,利刃反光闪了闪她的眼睛。
“武功见长。”
“过奖。”
贺明常在她身后,虚虚环抱住她,刀光剑影下呈现出最亲昵的姿势,如情人般的呢喃。
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李熙却依然很平静,甚至给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想杀我就趁现在,这是你唯一能登上那个位置的机会。”
“主子,你胡说什么!”暗香瞪大眼睛,一片惶恐。
“李熙,你要明白,你没有任何能威胁我的理由,只要我想,就能砍下这一剑。”贺明常眯了眯眼睛,轻声呢喃。
“所以我给了你极好的建议,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砍下去,甚至我都不会和你说一句话。”李熙回道。
贺明常面色一僵,他盯着反光的剑,那里映着李熙的眼眸,他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色厉内荏地蛛丝马迹,可是没有,就好像李熙就是这样想的。
他紧了紧手,剑顿时向里迈进,紧贴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沟壑,鲜艳夺目的血迹顺着脖颈流落,对比鲜明。
“那可真是太无情了。”男人低声感慨,似是惋惜。
“你应该听取我的建议。”女子抬眸。
“哦?”贺明常挑眉。
“我是赢家我还要听你建议?”
李熙只轻描淡写反问一句:“你真是赢家吗?”
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换成旁人,贺明常只会觉得他在嘴硬,可这人若是李熙却足以让人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把银枪悄无声息袭来,贺明常几乎下意识去挡,剑与枪相击,瞬间火光四射。
贺明常不可置信:“你疯了!你居然往自己脖子上砍!”
李熙脖颈处绽开鲜艳的血花,她挑开长剑,望向贺明常:“这里是我的脖颈,却是你的心脏,贺明常,你还不够狠。”
说完顿了顿,她认真道:“如果我是你,不会留后患,贺明常,这局还是你输了。”
“不!我没有输!”贺明常咬牙。
她转身,背上贴着银枪,侧头,明亮的眼眸抬起。
咔擦,咔擦……
贺明常听见一阵整齐的弩箭上膛声,他朝她看向的地方看去,他愣住了,随即,脸色惨白。
“我以为我赢了,没想到我从来没有赢面。”
只见最接近月亮的屋顶下横出的那片房梁一片漆黑,唯一发光的是长箭那锐利的光芒,光芒密密麻麻,从不同方向对准了不同的目标,箭已上膛,仿佛只要那人一声令下就会把他们这些多余的人射个对穿。
不止如此,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整个宫殿,乃至整个皇宫都围得水泄不通,这样雄浑气势的军队哪里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十万大军。
他思绪繁多,拼人手不是对手,拼武功又打不过,于他,于他们而言,胜负已分。
贺明常看见抢夺玉玺的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到那人身边,眉目皆是紧张。
“主子,你吓死我了,你下次可不许这样冒险!”
那人弯了弯眉,闲暇道:“不这样做,之前的场面就太无趣了不是吗?”
游刃有余得让人妒忌。
再听她抬手指挥:“将所有人看管起来,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原来他们所有人一开始就没有赢面,输了,这次是真的输了,也认输了。贺明常颓然。
感到颓败的不止贺明常一人:
什么嘛,这个人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凭什么。小狐狸眉眼微微沉落。
他一手设计的可以看这些人出丑的局面轻而易举就被人化解了,搞得他像个丑角儿一样。
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
少年紧握成拳:“李熙,孤手上有玉玺!”
李熙身形一顿,摆了摆手:“嗯,知道了,将你奉为上宾。”
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姜衔华咬紧唇,嘴里一片腥味,气的。
他眼神明明暗暗:“好,这可是你说的!”
奉为上宾就奉为上宾,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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