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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味10
“爸,您回去吧?瞧您的黑眼圈?我妈要心疼死了……”苏南石拦住了要亲自送他去机场的苏父。
他自己倒是补过了一觉,他爸连夜加班开会,凌晨又去派出所捞人,回来后又开紧急会议,开会完布置好工作,又赶到医院陪老婆孩子,这种连轴转的工作量,真佩服他爸的精神劲头。
“爸没事……爸一天天管理公司,哪天能休息一下?你要是真心疼我,还是早点来接班?”老狐狸一般的苏父当然看出了大儿子眼中的心疼和愧疚,就抓住这个机会给大儿子洗脑接班。
最后,苏父拗不过大儿子,不再提送他去机场的事,但苏父退而求其次,再一次拿出要被跟拍的借口,让苏南石去医院顶楼的停机坪,坐直升机去机场。
苏南石只好妥协,苏父只是想让儿子多陪他一下,他不揭穿,由苏父陪着坐电梯来到顶楼,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下,登上直升机。
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乱了苏父的衣服,但他却屹立在狂风中朝盘旋而上的直升机招手送别,苏南石从飞机上往下看时,父亲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到父亲一直在不停摇手的动作。
苏南石抹了下眼角,父母的爱深沉如山,他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直升机把苏南石送到了城郊的一个私人机场,这块地是苏家拍下专门用作自家飞机停靠和客户的飞机起降用的。明家也有一个这样的机场,苏南石跟着明浩辰去过明家的机场,却从来没有来过自己家的。
苏家的机场里停了好几架私人飞机,送苏南石去国外的是其中一架,等到飞机从机库里开出来,苏南石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架飞机的侧翼上,写了两个大字“南石”。
这架南石号,是父母送他的十八岁成人礼,而他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这架飞机。
豪门子弟的成人礼自然比普通人家奢侈得多,但父母对子女的爱,不管豪门还是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十八岁的苏南石根本没把父母送他的飞机放在眼里,而是宝贝一样地把明浩辰送他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
那一年,他和明浩辰都满了十八岁,明浩辰比他大半年,年底,等苏南石的生日一过,明浩辰就用一台市面上普普通通的笔记本敲开了苏南石的心门。
成人礼的那一晚,苏南石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交给了明浩辰。
他们在酒店潇洒了一整晚,而苏父苏母却守着一桌子菜直到凉透,都没见到儿子的身影。
隔了好几天,苏南石才回复父母的消息,还撒谎骗父母说在同学家补课很晚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电话那头,苏父沉默良久,才对儿子说道:“小南,爸爸妈妈给你买了一架飞机做你的成人礼,你……”什么时候回来?
“爸,我不和你说了……我有事了……”苏南石匆匆挂掉了父亲的电话。
身旁那只手他把搂了起来,顺势倒在了床上,一连几天,他们都是在酒店过的。
依稀记得父母说过给他买了架飞机做成人礼,但正热恋中的苏南石整天陷在一种叫做明浩辰的情网里,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想父母倒底送了啥?
他的成人礼,只有明浩辰!这一天,他在明浩辰的身下,成了大人!
痛苦伴随着甜蜜,汗水夹杂着血水,苏南石沉沦了……自此以后,他就常常跟着明浩辰逃课来开房,那个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便是陷在情网里,什么都顾不上的人。
直到今天,苏南石才见到了那架飞机。
飞机缓缓从机库里驶出,带出了他那段不堪的往事,也带出了父母的心酸过往。
他颤抖着双手,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拨通后,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想来他爸还站在顶楼。
“爸……对不起!”苏南石用力喊出了他埋藏在心里的歉意。
“啊?你说什么?听不清……风太大了……我进去听电话……”电话那头,风声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回话,等那头的风声消失,这边苏南石已经泣不成声。
“小南,这是怎么了……”苏父诧异地问道。
“爸,我看到了南石号……爸,对不起……这些年,我……”苏南石抽噎道。
苏父在那头爽朗一笑,说道:“小南,过去的事就翻篇了……对了,这架南石号是好几年前的款了……我刚刚订了一架新款飞机,想取名南星号给你弟弟当出生礼,你没意见吧?”
苏南石的哭泣瞬间就被他爸给医好了,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爸,我要是有意见……会怎么样?”
苏父哈哈一笑,道:“那就买两架!一架叫南星号,一架叫南石二号,怎么样?”
苏南石被逗乐了,破涕为笑道:“爸,你也太会花钱了……南石号还是新的呢……我就不用再买了……”
苏父笑道:“爸今天高兴嘛……明家的股票做空赚了十几亿,爸有的是钱!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个月后你回来,就可以开上飞机了?不过,你考了飞机驾驶证了吗?”
“呃……还没有……”苏南石噎住了。
过去的十几年,他除了和明浩辰谈恋爱,连学业也荒废了,哪还有什么理想可言?留学回来,只是做了个普普通通的英语老师,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样对明浩辰好一点,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考驾驶证。
“哦……那你要抓紧了……最好这个月就去考出来,要不然南石二号就要积灰喽……啊,不说了……你妈见我这么久没回来,来电话催了……不说了、不说了……”苏父啰啰嗦嗦地挂了电话。
苏南石握着电话,握得手都疼了,从失恋中走出来的他,就像重新投了个胎,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
南石号是一架定制飞机,飞机上的细节到处都充满了父母对他的爱,大到家具内饰布置,小到冰箱里的饮料食品、电视机里的电影片子,处处都是苏南石喜欢的。
坐上南石号,苏南石挑了一部自己喜欢的电话,吃着薯片、喝着快乐肥宅水,舒舒服服地躺在松软的沙发看了一回自己喜欢的电影。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有爱好的。
以前,他的爱好都是明浩辰的。
明浩辰喜欢赛车,他就订了赛车杂志,关心每一场赛车比赛的成绩,逼着自己学习摩托车构造,把自己打造成能和明浩辰聊赛车的灵魂伴侣。
他看的电影是明浩辰喜欢的电影,他吃的东西是明浩辰喜欢的东西,他玩的游戏是明浩辰喜欢的游戏……甚至那啥时的体*位,也是明浩辰喜欢的体*位。
在明浩辰那里,他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爱好,所有的焦点都是围绕明浩辰。
他处处迁就明浩辰,但换来的是明浩辰日复一日的嫌弃和厌恶。
都说七年之痒,他们在一起不止七年了,他卑微地、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这份放弃一切得来的爱情,到头来,却被明浩辰渣了。
如果爱情是场豪赌,那么他输得一塌糊涂。
幸好,他还有爱他的父母,在他遍体鳞伤的时候,托举住了他,用爱慢慢地滋养着他的伤口。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他忽视了家人,家人却永远没有忽视他,只有家人,才不会伤害他!
嘴里填进了脆脆的薯片,苏南石一边咬一边无比庆幸。
他感谢明浩辰的不爱之恩,让他终于能坐到南石号上,快快乐乐地享受生活,而不是像块望夫石一样,日日盼着明浩辰哪天能够回心转意。
失恋后灰暗的阴霾,终于被他父母的爱给赶走了,从此以后,他就认真生活,陪伴父母,享受自己的生活!
看了两部喜欢的电影,吃了一堆零食和饮料,南石号就稳稳降落在机场。他的叔叔早就得到了父亲的消息,亲自来到机场来接他。
“小南!”叔叔朝他伸开了双手,迎接侄子到来。
“叔叔!”苏南石仿佛卸下了全部重担一样,飞快地跑过去,扑向了叔叔的怀抱。
苏济平把侄子抱了起来,颠了颠,说道:“真重!哈哈哈——”
上一次,苏南石跑向叔叔的怀抱还是十岁那年,他的十周岁生日宴,叔叔带着另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叔叔来参加,结果被爷爷赶了出去。只是,那会儿,苏南石还小,还不懂爷爷和爸爸如此绝情的原因。
叔叔苏济平和他哥长得很像,只不过苏父油腻了些,没注意身材管理,微微隆起了些肚子,但叔叔的身材还是如同年轻人一样,宽肩窄腰大长腿,简直是男女通杀的钻石王老王。
“阿平,小心你那老腰……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另一个男人从叔叔身旁站出来,在他耳边唠叨。
苏南石转头看去,诧异道:“叔叔,这位不就是……”
他依稀记得十岁生日那年,叔叔带过来那个男人的眉眼,清秀俊朗,让人一眼就忘不了。
“小南,你还记得我?”那个男人惊喜道,“我是崔流年哪!你十岁生日,我和你叔叔还送了你一个超级大的变形金刚?”
苏南石当然记得他,因为他和叔叔在生日宴上就被爷爷赶了出去,一起扔出去的,还有他们俩给他精心挑选的变形金刚。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叔叔的身边依然是他!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年叔叔!”苏南石颇为乖巧地喊了一声。
一如当年……苏南石也是这样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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