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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虐倒计时!三,二,一
京郊皇家猎苑,旌旗招展,骏马嘶鸣,正是皇家行围狩猎的盛大吉日。
太子、叶初希等成年皇子亲王,并宗室显贵、武将勋戚皆扈从圣驾,浩浩荡荡。
苏依宁以王妃身份,乐颜以皇商身份,新任京畿卫指挥使,上官羽肩负外围警戒重任,亦随行在列。
猎苑丛林茂密,地形复杂。这既是展示勇武、博取圣心的场合,也是阴谋暗算的绝佳之地。
叶初希和苏依宁同乘一骑,慢悠悠地走在队伍中段。
叶初希对打猎兴趣不大,更多是享受和苏依宁相处的时光。
“阿宁,你看太子今日似乎格外高兴?”叶初希低声在苏依宁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苏依宁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远处的太子,眸色微冷。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秋闱和宫宴,太子党都没占到便宜,反而让你和上官羽得了势。这秋狩,怕是不会太平。”
叶初希将下颌轻搁在苏依宁的肩头,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撒娇:“能有什么事。横竖我又不擅骑射,等下就寻个由头躲进营帐里偷懒睡觉去。倒是你”
她蹭了蹭苏依宁的颈窝,带着亲昵,“许久未曾舒展筋骨了吧?不如代我们王府下场,好好活动一番。也替我挣些颜面回来,免得你家王爷我空手而归,平白惹人笑话不是?”
号角长鸣,声震四野。狩猎正式开始!
骏马奔腾,蹄声如雷。众人呼喝着策马扬鞭,分散没入猎苑深处茂密的丛林之中。
马蹄踏过厚厚的落叶,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太子一身刺眼的杏黄箭袖袍,被一群东宫侍卫簇拥着,勒马停在林子深处。志得意满地,打量着这片被圈定的“战场”。
几只惊慌的鹿在不远处逃窜。
西南角,密林边缘的阴影里,一个人影几乎与古树虬结的根融为一体。
从头到脚裹在宽大的黑袍里,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全部面目,只留下一个沉默、深暗的轮廓。
风穿过林隙,带着远处太子侍卫零星的呼喝。清晰,却又隔着重重叠叠的树障,远得恰到好处。
黑袍神秘人只是耐心地感知着风的流向。兜帽阴影里,目光穿透枝叶的缝隙,精准地落在那一点刺目的杏黄上。
时机到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袍袖口无声探出,指节修长,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冷硬。指间拈着一枚不起眼的蜡丸。
指尖微弹,蜡丸划过一道低矮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进远处太子猎区核心的灌木丛下。
蜡丸触地即碎,内里淡黄色的粉末被微风卷起,无声地飘散。
那是浓缩的、属于发情期母虎的气息,对一头正值壮年的雄虎而言,无异于最赤裸的挑衅。
手收回黑袍内。
黑影如同被风吹拂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西南更深、更暗的林子里滑去,没带起一片落叶。
等待。林间只有风声。
突然!
“吼——!!!”
一声炸雷般的虎啸,裹挟着纯粹的暴怒和血腥气,猛地从太子猎区的腹地——撕裂了午后虚假的宁静!
声浪所及,鸟雀惊飞,连风都窒了一瞬。远处立刻爆发出侍卫惊恐变调的呼喊,和战马慌乱的嘶鸣!
来了!
黑袍神秘人没有丝毫犹豫。
足尖在腐叶上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黑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逆着那混乱的声浪,朝着虎啸的源头无声疾掠!
宽大的黑袍在林间诡异地借风加速,变向。每一次点地都轻若无物,踏叶无痕。风中,猛兽的腥臊和一股新鲜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一片被古木环抱的小空地。
一头壮硕得骇人的斑斓猛虎,低伏着,粗壮的尾巴焦躁地抽打地面,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琥珀色的巨瞳燃烧着毁灭的火焰,死死锁住爪下的猎物。
太子身边的侍卫,已尽数倒毙在血泊之中,死状凄惨。
太子仰面倒在地上,杏黄的猎袍被撕扯得稀烂,沾满污泥和深褐色的血污。
紫金冠不知去向,头发散乱,汗水血水糊了满脸。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痛苦的嗬嗬声,嘴角不断溢出带泡的血沫。
一只巨大的虎爪,正沉沉地按在他胸膛正中——心口要害!
太子眼中是极致的恐惧和剧痛。他双手徒劳地抵着那铁柱般的虎腿,指甲在坚韧的虎皮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却纹丝不动。
猛虎灼热的腥气喷在他脸上,巨大的獠牙寒光慑人。
时机完美。
黑袍微动,引弓如满月!一支看似普通,却灌注了刚猛无匹内力的箭矢,离弦而出,撕裂空气!
一声闷响,几乎被虎啸掩盖。
猛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轰!”
猛虎如山倾颓,重重砸在落叶堆上,尘埃四起。
黑袍人身侧,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多了一名身着劲装的妙龄女子。
女子步履从容,走到太子面前。右手将一柄毫不起眼的匕首,瞬间塞入太子冰冷汗湿的掌心!动作冷酷到极致。
那女子抓着太子的手,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巧劲,猛地向前一送!匕首直刺猛虎的心脏。
嗤——!
刀刃刺破皮毛血肉的声音,沉闷刺耳。乌黑的匕首,齐根没入!
“呃啊——!”太子发出一声短促扭曲到极致的惨嚎。
他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手被强握住匕首,“感受”到刀锋刺入活体的阻力与温热。
太子被带得再次摔落。
胸口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搅动脏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铁锈腥甜。
生命力随着温热的血飞速流逝。视野模糊旋转,那片破碎的天空,被一个俯视下来的女子轮廓取代。
黑影跟着走过来,缓缓蹲下,黑袍下摆拂过血污的落叶。
兜帽低垂。绝对的黑暗里,只有一道冰寒刺骨的视线穿透而出,牢牢钉在太子濒死的脸上。
“滋味……如何?” 那妙龄女子声音毫无起伏。
太子嘴唇翕动,喉咙嗬嗬作响,血沫涌出,怨毒惊惧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
女子的声音更近,贴着耳廓,淬着□□:“三年前……上元夜……越国使团的舞姬……那女孩的哭喊,还记得么?”
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被你和叶仲秋两个醉酒的畜生,撕碎衣裙、拖入黑暗、像破布一样丢进河里…她没死。”
太子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个模糊的、充满泪水和绝望的面容,伴随着那夜的酒气和施暴的快感,竟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
女子的声音如同地狱低语,“这一天…我等了三年。”
太子喉咙咯咯作响,右手抽搐着想抓住什么。眼中最后的光迅速熄灭,只剩下凝固的怨毒与惊骇。
“走吧,林舒。”黑袍身影从容起身。
在一丛巨大蕨类植物的茂密阴影后,黑袍迅速褪下卷起,塞入一处不起眼的树根腐洞深处,覆上泥土、落叶,仔细抹平所有痕迹。
同时,一个小巧的瓷瓶被取出。倒出无色无味的液体,在双手袖口、指尖快速而仔细地涂抹一遍。
拨开蕨叶,黑袍人已换回一身素青常服。动作行云流水,冷静得令人心悸。
“报——!!!”
一声凄厉变调的嘶喊,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夜枭,猛地从东北方向撕裂了林间的空气!
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出密林,头盔歪斜,脸上毫无人色。眼神涣散如同见了厉鬼,直扑向猎场中央御帐的方向!
“太子…太子殿下…遇…遇猛虎…殁了!!!”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颗炸雷,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片猎场。
风停了,鸟不鸣,连树叶都仿佛停止了呼吸。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无论是皇子、宗室、侍卫、随从,全都僵在原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致的茫然和惊怖。
御帐前,安帝正由内侍扶着,准备上马。那侍卫的嘶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说什么?”
安帝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颤抖。他猛地推开搀扶的内侍,身体晃了晃。
“陛…陛下!太子殿下…在…在林子里…被…被老虎…薨了!”侍卫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寒雨…薨了?”安帝喃喃重复,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瞬间失去了焦点,茫然地望向东北方那片幽深的林子。
仿佛想穿透重重树木,看到那不可能的一幕。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噗——!”
一大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安帝口中狂喷而出!刺目的猩红溅落玄色龙袍前襟,如同绽开的死亡之花。
他身体剧烈一晃,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
“父皇!!!”
凄厉的尖叫和惊恐的呼喊同时炸响!内侍、侍卫、皇子们疯了一样扑上去。
一群人去扶安帝软倒的身体,有人惊恐尖叫,有人茫然失措,有人拔刀四顾如临大敌…
马匹受惊嘶鸣,猎犬狂吠不止,杯盘碗盏被慌乱的人群撞翻一地,碎裂声、哭喊声、呵斥声、杂乱的脚步声…
所有的秩序、所有的威严,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为一片末日般的混乱狼藉。
骑着神骏的凌雪,鞍袋旁挂着几只猎物的苏依宁,刚策马返回营地,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乱作一团的骇人景象。
叶初希站在那片稍显空旷的林缘,素青的衣袍,在骤然掀起的混乱风里微微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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