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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诡谲,心狠手辣
还不知被封锁城门的眼线正奋力朝外逃出,亲卫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物件,一拉缰绳挡住几人前进。
几人望着他举起的玉牌,此乃十殿下身边赵非常用之物,又见亲卫毫无敌意连忙停下来。
“城门已经被封锁,现在出去只是自寻死路,我是十殿下派来接应你们的暗卫,这附近密林遍布,前面几处遮掩,不如先躲上几日,等七皇子的兵线撤回再见机行事。”
亲卫说话的语气间透露下着从容淡定,眼神时不时朝周边探查,看上去真像是怕被人发现踪迹。
几人相视一眼还在踌躇,谨记着陆长度的话,可陆长川的侍卫却没给他们犹豫的时间,迅疾的马蹄声一步步踏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亲卫领着一步不停地朝着指点地点赶去,跟在身后的几人巡视着周围却越发感觉不对劲,这人的速度忽快忽慢,而这庄子也不像是寻常偏僻之地。
“你确定此处安全?”其中一人追上去盘问
“越是不安全的地方越安全。”亲卫盯着一处住宅毫不犹豫跳下马走进去
“听你这语气肯定没少干这事吧,做这份行业的定是都要铤而走险,既然相逢即是缘,殿下派你来送信定是信任你的,以后我们哥几个可就要相互照看了。”领头的见他仍旧风平浪静,一看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话都说的软和些
亲卫推开门看他套近乎的热情,回想起楼主嘱咐过的话,一把扯过腰间的水壶,语气不似方才冷冽,“看你们赶路匆忙,这是山泉水,若不介意便拿来解渴吧。”
几人一听他放下架子,自然也不计较,按着顺序饮下,一滴不剩地喝完了,领头的听着外面没动静,松下警戒唠起家常来:“你这山泉水喝起来虽爽口,但味道掺杂着一丝古怪,定是源头不好,想起我家乡那的山泉才叫个妙。”
“是啊,小时候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摘树上的果子,那果子有了泉水的滋润酸甜可口,困了呢还能枕着胳膊听着泉水叮咚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另外一个矮小点的眼线也开始回忆起来,听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当真能勾勒出那生生不息的山泉,默默地养育着一方人。
外头的太阳渐渐爬上高空,热气在周身缠绕,亲卫瞥了眼角落里早就空荡荡的水壶,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算着此时陆长川的侍卫到点巡查。
这处庄子是之前某群强盗的盘踞点,因干了不少坏事而藏身于此,阴差阳错因乔海月的缘故而被查出来,就此陆长川便派人在这巡逻。
“虽然是偶然,但是很高兴认识你们,让我认识了一处从未领略过的幸福,我叫张盼山,我……”张盼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的侍卫发现了他们的脚印
几人警惕地握着怀中的刀,依附在门的周边,听着愈演愈烈的脚步声,几个眼线握着刀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可还没等侍卫破门而入,胃中却多了翻滚的疼痛。
张盼山见药效起来了,看他们已经快要摇摇欲坠时,戴上面具故意踩断脚边的树枝,迅速引来侍卫的察看。
几个眼线慌忙退后,欲要上前打斗一番时,喉间蔓延的腥味越来越重,快要脱口而出,张盼山混在其中,首当其冲地与侍卫交锋,直到身后几人倒地不起,唇角鲜血淋漓。
只见张盼山准备拔刀朝自己的脖颈刺去,侍卫一看事情不妙,忙不迭扑过去抽出他手中的刀,并用绳子把他双手牢牢拴起来。
其余侍卫试探着眼线已经鼻息全无,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到陆长川耳边,把张盼山押送回到洛城。
“竟然还能有一个活口,一向万无一失的十殿下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陆长川轻捻着指腹,等着张盼山从昏厥中醒来
方卫派人核实完那几个眼线的信息,只见陆长川深思地蹙着眉,盯着张盼山的眼神里带着不惑。
“从那几人的检查看出是中毒身亡,而这个人体内有和那几人同样的毒药,但是份量不算致命,发现的侍卫提供说他本想自我了结,幸好身单力薄,及时拦了下来。”
摘下面具的张盼山总是给陆长川有过一种一面之缘的熟悉,可脑海中又记不清他的名字,端详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那款玉佩时,心中的疑惑又迎刃而解了。
“原来是一桩陈年旧事,也算半个故人吧。”陆长川眸中道不清的情绪弄得方卫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多问
牢房里光线只能依靠着高处的一户小窗,一盆冰水冻得全身打颤,这才使得张盼山从昏厥中迷糊睁眼,抬头时的那束阳光正朝自己照过来,而比温暖先一步的是陆长川摄人的黑影。
两人对上眼神时空气有一瞬的凝固,身后的阮良走上前,公事公办的语气查问道:“你们一行人行事诡谲,鬼鬼祟祟地躲在柴房有何意图?”
“不过是欠了一屁股债,想要逃过一命罢了,并没有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张盼山眼里俨然毫无畏惧,言辞凿凿
阮良冷笑一声,“你们几人并非锦州人士,前儿已经有碎花阁的小厮来指认了你死去地同伙,而你倒是一无所知,可偏生只有你一人活着,你这编故事的本领还有待提高啊。”
见张盼山听完嗤之以鼻,半晌一句话都没说,阮良只好放下行善之心,从火堆里拿出烧得正热的火烙,阴森森地威胁道:“若你说出实情七殿下还能放你一命,若你执迷不悟这锦州牢房刑具虽不比京城花样多,但还是一应俱全。”
只见那烧得滚烫的铁烙正步步紧逼,张盼山死盯着它的靠近,不免还是紧张地吐了吐口水,直到周遭已经感受到气压,强撑着面子,扬笑道:“我的命能值几个钱?本就是替人办事,赚的活命钱,但要是七殿下当真能保我也一命,我未尝不可全盘托出。”
身后坐着的人迟迟没开口,方卫将搜刮到的玉佩放在他眼前摇晃,“你好像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你的主任恐怕现下正四处追杀呢,只可惜你的同伙没造化,都被丢去乱葬岗喂狗去了。”
果真如方卫所说,陆长度一得知锦州的眼线没按时回来,把柄被任人悬在心头,活在未知的恐惧中,暗地里以抓捕要犯为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虽不是京中人士,但新闻闲事也没少听,七殿下与其王妃的夫妻佳话流芳大街小巷,难道殿下甘心不了了之?王妃被拐惊动朝野又怎会敷衍完事?”张盼山平静地说完,暗地里吐了口气
陆长川听见他提及乔海月,挑了挑眉头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兴致,不急不慢地站起身,理了理好腰间地荷包,“那你还要何时才能摘下面具呢?也不知那盐课提举使的二哥近来如何,身体安康否。”
张盼山听到曾经自家辉煌一时的殿下,心头宛若泣着血,明明从一开始是陆长度撺掇贪污,一大半的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可最后却是陆长允认下所有罪业,想到这里他双拳不顾疼紧握着。
“听闻长乐宫的仁妃挂念的紧,加上春来病发,求了陛下好几次都没能召二哥入宫,急火攻心,一病不起。”陆长川语气凝重,话语里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听到后面张盼山垂着头,一滴泪不争气地滴落下来,似是带着回忆地抱怨道:“我自幼跟在二殿下身边,后来殿下认为我受用,就把我派到陆长度身边。可他明里暗里并不喜我的作为,开州贪污时我曾让他填补亏空他不肯,只听赵非胡乱决策,渐渐的我连个侍从都不如。”
“二殿下错在不该纵容,他早就知道是陆长度泄密,不然兴许还有那么一丝补救的机会,二殿下总觉得自己资质平庸,从小刻苦读书,只为了能让陛下多看他一眼,可惜人的贪欲是个无底洞,让尝过甜头的人深陷其中。”
陆长川背过身长叹一声,方才都不觉这窗户外的阳光竟如此刺眼,仿佛连带着将过往的渴求都悉数透过自己。
“父皇的爱是那海市蜃楼,谁都看得见,可谁都摸不着,身处贫瘠荒漠的赶路人想着总能看见绿洲,而呵护备至的掌上珠再也没有明天。”
阮良和方卫见他沉思的双眸含着莫名的忧伤,只可惜他们都是半路上被殿下所救,突然有些羡慕张盼山自小便是形影相随。
“七王妃遇险之事殿下定然不会淡然处之,是非选择都是他自己决定的,一步错步步错,到底都是咎由自取。”阮良率先开口打破宁静,虽有半分同情,可当时开州的百姓又有谁来同情呢
阮良的话并无差错,张盼山默认没有辩解,从始至终他何尝不是清醒地做着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既然被陆长度嗤之以鼻,那你又是如何从京城得到锦州准确无误的消息?不论是碎花阁还是强盗窝点,就算你想让陆长度自食其果,可仅凭你一人能从王妃被拐到嫌疑人出没再到被捉,这一系列精密的计划,你的同伙又是谁呢?”
陆长川总感觉这一切太过顺利,像是有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可不管结局是哪一步,最终受益匪浅的只有自己。
张盼山慌张的一瞬被陆长川捕了去,但他向乔海月发过毒誓,如果自己想要快点回到陆长允身边,绝不能把计划告诉给他。
“七殿下又何必探究呢?既然我踏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再回头,没有万全准备那我怎会白送性命呢?”
“无利不起早,这幕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陆长川半合着眼试探,他实在不知这人的动机,行事诡谲
张盼山缓和道:“她对你的好只会是锦上添花,绝不会是雪中抽薪。都说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殿下何不再等等?”
“就如此肯定?你对她的溢美之词倒是诚恳,这世间能如此珍重爱护的唯有一人,难不成这幕后之人是孤的王妃?”陆长川笑着调侃,脑海竟不知有了这个荒唐无稽的猜测,怎么也挥之不去
张盼山竭尽所能得维持住体面,哈哈赔笑道:“不愧是七殿下,想法清奇,七王妃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只是喜静,你说你爱听闲事闲话,是从哪里听来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哪个不长眼想死的敢编排王妃的谣言?”陆长川脸色一变,势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谁知方才的阮良也开始警告道:“上一个说王妃坏话的人如今连牙牙学语怕都成了奢侈,你胆敢污蔑王妃半句……。”
说着一旁暗处半句不吭的方卫走出来,顺着阮良的话将剑刃笔画着搁在他脖子上,张盼山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偷瞄着陆长川走远的背影,又瞧见刀光间的锋利,刚湿透的里衣又多了层冷汗,忙不迭矢口否认。
一直在心中的疑惑也被点破,心中吃惊道:“难怪这各地城中就七王妃被拐一事只字不提,脸上皆是惊恐万状,原来早就被声威大震,望而生畏了。”
等侍卫来给他松绑时,张盼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由得汗颜,在心里泛起嘀咕:“这两口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狠手辣,一个杀人不见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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