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代写 一条五块

　　“用这个吧，大小合适。”乔溪从闻钦的收藏中翻出最大的那只盒子，组装好给小猫当窝。
　　他伸手拍拍，感觉很结实，忍不住评价：“你保存得真好。”

　　闻钦找来旧毛巾和毯子铺在箱子里，反常的沉默，乔溪跑去抱住他，安慰道：“哈哈，别惋惜啦，给小猫住也算发挥它的最大价值了。改天我给你买更好的。”
　　他说：“Nibbo的巧克力如何，你喜欢什么味道？算了，还是柑橘芝士咸奶油全买一遍吧。”
　　“好吗？好吗？”

　　乔溪鬼灵精怪的，笃信闻钦不会说任何拒绝的话，于是弯腰从下往上看着闻钦，对视时就眨眨眼。
　　闻钦搂住他，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拜托你看着它们，我去冲奶粉。”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小猫，走路也颤颤巍巍的，已经会凭着本能使劲张开嘴，乔溪伸手过去，它们的小爪子就踩在他的手心上。
　　摸上去体温合适，精神也不错，肯定能顺利地活下来。
　　闻钦拿着装了奶的针管走过来。小猫闻到香气，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小橘先猫一步，一口叼住，用力嘬起奶。像猫形热水袋，肚子慢慢鼓起来。
　　它吃完了轮到小白，乔溪坐在旁边用湿棉球一点点擦拭小猫的□□和尿道周围，直到小橘排出透明的尿液。

　　起先它还活跃地挥舞四肢，逐渐变得安静，本来就睁得不大的眼睛也合上了。乔溪小声感叹：“无敌可爱。”
　　是啊是啊，猫咪就是会尿尿就能被夸的生物。

　　猫窝安顿在闻钦房间的角落，为了防止小猫感冒，他们决定不开空调。两人互道晚安，乔溪回他房间躺下，拉过空调被盖住肚脐眼。
　　手机天气显示当前温度33，最近受副热带高压影响，恒冶市持续高温，白天甚至有43度，即使晚上也无比闷热。
　　他又查阅了点照顾小猫的注意事项，很快沉入梦乡。

　　半夜乔溪起床喝水，看到主卧的门缝中透出些微灯光，于是轻轻打开门进去。
　　闻钦在给小猫喂奶，相当专注，乔溪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多，显示为周一。
　　闻钦早上还要上班。

　　他怎么忘了小奶猫每隔两三小时就要喂一次，明明是自己捡的猫，结果全推给闻钦照顾了。
　　“你快睡觉去吧，我来就好。”
　　他上前接过小猫和奶粉，闻钦松手后仍旧坐在原地，只是向后靠在墙上，神态放松。

　　“去床上呀，”乔溪说：“抓紧时间休息。”
　　闻钦摇头：“五点多还要喂一次。”
　　“诶呀，都说了我来了。”乔溪噔噔噔地跑到次卧把自己的枕头的茄子抱枕拿过来扔到闻钦床上：“总不能让你负责一夜。”
　　“不介意把你的床分我点吧，我会在这好好照顾小猫的。”
　　大概是能完整地睡到早上了，乔溪觉得闻钦此刻的笑容格外深。

　　啊，闻钦，肯定累坏了吧。乔溪认识到错误，对自己进行了严苛的反思。
　　他打了个哈欠，整顿好三只小猫，设置两个半小时后的闹钟，然后骨碌爬上床，倒在枕头上。
　　闻钦或许是被他的动作打扰了，原本平静的他也跟着翻身，胳膊搭在了乔溪的腰上。

　　热烘烘的，而且有点太近了。
　　乔溪感到自己的睡意又蒸发了，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一双亮亮的眼，宛如剔透的玻璃珠，上看下看一番，他感到热气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到脸颊——
　　没有空调还是有点太闷了。
　　乔溪暗戳戳地想。

　　两个半小时后他关闭震动的手机，无比痛苦地从床上坐起身。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原来每一个熟睡的夜晚都是那样的难能可贵。
　　闻钦没醒，月光亮堂堂地穿过尚未合拢的窗帘，借光乔溪看到他闭着眼睡得很安稳，但是不知为何却微微皱着眉。他伸手点上去，轻轻晃动手腕，还没做什么，便看到那对英气的眉毛舒展开来。
　　梦里看到什么了？

　　乔溪下床去喂小猫，小家伙尖细的嗓音在夜中格外明显，他手忙脚乱地整理奶粉和猫窝，用左手的食指抵在嘴上做“嘘”的手势，不知是小猫通人性还是纯粹巧合，三只小猫真的全部安静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见他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未变，松了口气。乔溪揉了揉猫脑袋，嘟囔说：“可爱鬼，还挺会心疼你爸的。”

　　早晨乔溪起床时闻钦已经喂过小猫，在厨房里留下了简单的早餐。
　　三只猫都可以颤颤巍巍地爬行，唯独小橘白爬得最快，乔溪叼着片面包守在它们后面，任由爬上爬下探索新世界。
　　他顺手把被子折了，又把床边搭着的衣服收起来。移动的过程中口袋里掉出一张小卡片，棱角冲着木地板落下，发出很清脆的声响。

　　乔溪蹲下查看，熟悉的头像和长城，闻钦怎么把身份证忘在衣服里，下次要用可有得找了。
　　唔，恒冶本地人。这样说来闻钦普通话实在标准，乔溪从没听出他的任何口音。
　　他视线向下，生日，七月。

　　算起来就快到了，乔溪认真记下那串数字，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午饭和晚饭是乔溪做的，中午送闻钦去上班时，乔溪感觉这次是自己变成了日剧里温柔的妻子。
　　通常都应该有点反转，妻子是被派来解决丈夫的杀手之类的。

　　不过乔溪喜欢做饭，亲手创造美食的过程很治愈，而且闻钦也是值得点赞的饭搭子，就算有的菜乔溪自己都觉得不成功，他也不吝夸赞，然后一扫而空。
　　可以拍一部《乔溪家今天的饭》。

　　闻钦端着水果敲敲书房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悄声开门进去，乔溪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专注地捣鼓着什么。
　　“歇歇眼睛吧。”他把果盘放在乔溪手边，很有边界感地在乔溪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不去看乔溪的电脑。
　　“谢谢你，但是先等一下。”乔溪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朝着闻钦：“噔噔噔噔~你看。”
　　是shutter talk的页面，闻钦知道那是一个摄影师聚集交流的应用程序，乔溪展示的是他的专栏，底下显示三分钟前发布的第一条帖子，好像是在腾格里沙漠拍摄的日出日落九宫格。
　　“你也下个st好不好，”乔溪哀求：“我想让你当我的第一个粉丝。”

　　“而且你不是说要当我永远的观众吗？”他一拍手：“我会把我的作品传在上面，这样你随时就能看到了。”
　　在闻钦下载的过程中，乔溪把电脑转回去，刷新页面，头像下的粉丝数量由零转一。
　　“哈哈哈，你当不了第一了。”

　　闻钦看着他，也被雀跃的情绪感染而露出笑容：“真厉害，不愧是乔溪。”
　　“你只知道夸我。”话虽如此，乔溪还是抱着电脑美滋滋。
　　“乔溪，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对方立马正襟危坐。
　　“不用这么严肃，”闻钦说：“过几天我要回东麓市看望我妈，乔溪……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啊，这、”乔溪都有点结巴了，略带紧张地问：“你直接告诉阿姨你要带男朋友回家了吗？”

　　“不是的。”闻钦回答：“只说了可能会带朋友，我也怕她接受不了。”
　　乔溪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一天，还是有点猝不及防了。”

　　“我该穿什么呢，阿姨喜欢什么颜色？是不是要带点东西给她，什么时候出发，我要好好想一想呀。”
　　闻钦笑了：“我会替你准备好的。”
　　两人挨得更近，闻钦保证：“我妈会很喜欢你的。”

　　乔溪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真的。”闻钦举手发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世界上有谁会反对乔溪呢。”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乔溪扁扁嘴，靠在他肩膀上。

　　今天闻钦回家时带了小猫专用奶粉，睡前他给小猫喂奶时，乔溪靠在门上看着：“要不把猫放在我房间吧，我现在又没工作，这样你可以休息得好一点。”
　　“你在我身边我睡得更好。”闻钦没有回头，道。

　　“真的吗。”乔溪走过去，从后抱住闻钦，对方感到后背上的柔软与温热，挺直了身体。
　　“那昨晚我上床的时候，你是醒了在装睡，还是毫无察觉？”
　　闻钦谨慎地回答：“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乔溪在他的后颈上落下一吻，半真半假地抱怨：“你又这样。”
　　他上床自己躺好，又反复拍打茄子玩偶使它圆润蓬松，最后闭上眼睛：
　　“晚安，闻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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