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死神）白鹭为双

　　换了义骸之后，连带尸体问题都得以解决，山崎顿时倍感轻松，连返程的步伐都比来时要快了一倍。因此，那天她成了较早到教室的人，而让她意外的是，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早了，谁知却不是第一个到班级的。

　　早上6:50，连阳光都还是微冷的。
　　可是二年A班的教室里除了山崎白鹭一个大活人外还有一个被主人丢在桌面上的书包。同样的，山崎能不通过去保卫室借钥匙就成功“入侵”教室也从侧面佐证了在她之前已有人捷足先登的这个事实。

　　——是谁呢？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那么难以解答。
　　那被遗弃在书桌上的书包已经告诉了山崎答案，黄色的绣字，五个汉字，一个人的名字。
　　“柳生……吗？”
　　其实不看名字她也能大概想起这是那戴眼镜的紫发男生的座位。
　　然而令她自己也吃了一惊的是在她脑海中出现了柳生比吕士这一形象的同时，还出现了另一张脸——幸村精市。
　　“是最近接触得太多了吗？”自言自语着皱皱眉，山崎挪到教室靠窗的位置推开了今日还没被人打开过的窗。
　　一开窗，刚才还安静得过分一下子就喧闹起来了。
　　其实楼下传来的声响远没有到喧闹的程度，但总算不会让山崎产生“偌大的校园只有她一个人”的错觉了。

　　“一、二，一、二……”
　　山崎最先听到的是男孩子们整齐的喊声，然后她又听见了好似空气被划破一样的声响。
　　“哗”“哗”的声音整齐划一。
　　从窗口探出头向下望，才知这声音的来源是排成方阵的男子网球部成员正在练习挥拍。

　　一下一下，简单的重复性动作，可是每一次网球拍劈开空气的声响都怀揣着同样的干劲和气势，丝毫没有因疲倦或无聊而懈怠下来的意思。
　　这就是网球部的日常基础训练吗？
　　虽然只是一群人类，而且还都是未成年人的小孩子而已，但是在见到了这个场面后，山崎白鹭蓦地对他们肃然起敬了。
　　在他们身上，她看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精神，或者说是气氛也不为过，
　　很难用言语来进行具体的描述，山崎只知道，那是一种很容易就能感染旁人的东西。

　　时光不知不觉流逝，等山崎白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呆立在窗边看了他们十分钟了，而自己目光最多集中的地方，正是那个有着一头好看的微卷碎发以及一张比头发更好看的脸庞的少年。
　　他站在队伍的最前，和所有人一样也在一丝不苟地挥拍，同时还引领着全员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
　　山崎记得幸村说过他是网球部的，她也暗自猜测过他网球应该打得还不错，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网球部的部长——这是山崎从幸村的站位以及他发号施令的自然程度得出的结论。
　　明明只是个二年级的学生，而且还是这幅羸弱的模样，竟然是已经是一个站在顶端的人了吗？

　　——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呢。
　　虽然，只是个人类的少年罢了……

　　教室里的钟刚敲过7点，只听幸村喊了一声“时间到”，山崎就见那些正在挥拍的男孩们顿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状，死神少女不禁好奇——才七点网球部的晨练就结束了吗？距离上课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她心中的问号还没有画完，就见网球部众人已经开始陆续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了。
　　由于是站在教室窗口“偷窥”，所以对于楼下操场中和操场旁边的网球场内发生的事山崎白鹭最多也只有个一知半解。到刚才为止的猜测几乎都是她“看”出来的，事实上除了最初那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外，从开始到现在，山崎她只听到了幸村刻意拔高的声音，具体内容就是之前领头的口号和刚才那句“时间到”，至于之后他又说了什么使得众人作鸟兽状散去就不是她能探听到的了。

　　听不到网球场中具体发生了怎样的对话，山崎白鹭顿感兴趣去了大半，众人分散后因为视野受限她能看见的也不多了。她就看见有几人去网球场的东边对墙练习击球，还有一些人去了距离网球场附近的空地，一放下网球拍，就原地趴下开始做俯卧撑……
　　而她稍稍熟稔、能让她提起兴趣观察这些网球部成员的人——无论是幸村还是柳生，从她的角度，都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动作幅度都太小了，看起来这两人似乎都只是站在原地在同身边的人说话而已。

　　腹诽一句无趣，山崎刚打算关窗回座位，就听见教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对自己的招呼声。
　　“早上好！~山崎你看什么呢~”
　　转身，见是同桌原田小百合，山崎条件反射地调动自己的笑肌，摆出了一个勉强算是笑的表情回道：“没看什么，就是之前开窗通了通风，现在正打算关。”
　　“……山崎你的笑怎么还是这幅样子啊。”见到山崎这不自然得可怕的笑，原田小百合好像被传染了一样，也连带着开始面部僵硬嘴角抽搐了。不过考虑到山崎从来的第一天看起来就和他们不太一样，她也懒得再吐槽山崎的古怪了，“嘛算了，这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你一时也改不掉……比起这个，你快过来~我给你科普一下眼下娱乐圈最新鲜的消息哦~”

　　山崎应一声：“好。”伸手去关窗。可是当她再看向窗外时，已经怎么也找不见那个平凡又耀眼的少年了。
　　不过是片刻工夫……
　　——果然，有些人有些事，只要稍一走神，就会从指缝溜走从眼前消失，再也留不住守不住了吗？

　　之前是听到了小百合的声音，山崎才会转身，结果一转身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坐着一些同学了。只是在小百合之前没有一人想到要和她打个招呼罢了。
　　虽有些无奈，却也没觉得心寒——毕竟还有小百合。她是最早接受她、并将她当成朋友的人，而且她待她、始终热情如初。
　　——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和时代脱节了近百年的人也能和普通的现世女生正常交往甚至成为朋友。
　　每每想到自己的同桌原田小百合，山崎白鹭都会感慨万分。

　　关上窗，山崎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刚坐下还没有坐稳，小百合就开始了自己的娱乐圈绯闻科普讲座。
　　因为话题是这个年龄的女生或多或少都会关注一点的内容，所以“讲座”开始没多久，周围的几个女生也都感兴趣地围了过来。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当女性的人数一多起来了，那她们闲聊的话题和内容就都不再是最初的发起者能够控制的了。

　　当发现小百合的八卦科普讲座已经完全偏了题，女孩子们闲聊的内容早就从明星走向十分贴近生活的校园生活和考试了的时候，山崎白鹭内心宽海带泪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山崎做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思想准备工作后，开始认命地接收那些带跑了话题的女生的抱怨。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山崎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年龄段的现世女学生们在一起谈论的话题多是毫无营养的——内容无非就是“昨天上课又完全没听懂啦。”的矫揉，要不然就是“听说了吗？最近速水学长有绯闻哦！好像是和隔壁班的山本唉……可惜了那么全能的速水学长啊——唉？什么？我说的就是三年级的那个速水学长啊，山崎你不会不知道吧？”诸如此类的八卦。

　　这不是山崎第一次来现世，但确实是她第一次融入现世的现代生活，很多东西她虽然不懂，倒也学得很快。
　　比如——
　　同桌原田是较少的几个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女生之一，就因为这一点，山崎便强迫自己要学会对她友好地笑。虽然是发自内心地想笑，可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可乐的事情，因此她总是笑得很像抽筋。
　　又比如——
　　因为这些女生也是原田的朋友，所以对于她们的矫揉和八卦山崎告诉自己必须学会忍耐。而为了融入她们，在面对“唉？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略显棘手的问题时，她也得学会装出之前走神了的模样，做恍然大悟状然后懊恼与愤慨交加道：“啊！啊啊原来就是那个速水学长啊——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那、他怎么会和山本……在一起什么的肯定是骗人的吧！”

　　当然了，基本不怎么认真听课，也丝毫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注这个学校里的其他人类的山崎白鹭是不可能会认识什么速水学长和隔壁班的山本的。她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只是基于说话人语气的推测。山崎白鹭无意去迎合讨好现世的谁，这些学生中没有人能够给她涨工资，也没有人能帮她消灭自己辖区内的虚，她这样说，只是不想自己和原田的其他朋友闹得不愉快让原田小百合为难。

　　在山崎白鹭的心中，总是有一杆秤的。所有的东西，无论是人、事还是物，甚至是感情都可以被量化、然后放在上面衡量的。

　　原田小百合给予她一定的友情，那她就给予她们肯定，用因被迎合而产生的虚荣和那份得意来还这友情。

　　因此，即便是山崎白鹭，也能和这群不知小了她几百岁的同学一起愉快地交谈。
　　此时和她们相谈甚欢的山崎看起来和普通的人类少女并没什么不同。

　　事实上死神和人类的差别本来就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大，大多数死神曾经也是人类，只不过比起原先身为人类的自己稍稍多了那么一些异能而已。
　　而看似平凡、实际上在死神世界里也挺平庸的山崎白鹭比起她周遭的同学来说，只是点亮了“打架”和“阴阳眼”技能罢了。

　　比起一些特殊的人类——比如传说中存在的那种会读人心的人，山崎白鹭的这点异能实在是太不足为人道了。

　　而因为在死神的世界里也太过平凡，她也无缘得到一些诸如“全面感知”之类的彪悍的斩魄刀技能。

　　因此，她错过了一些精彩的部分、一些有意思的巧合。

　　就在这个早晨，在阳光还微冷的时分。

　　之前被少女注视着的网球场里的领军少年，现在正言语温柔地念少女的名字，说着有关她的事。
　　而之前透过窗户“窥探”着网球场中的少年的少女，其实在同一时间也正被旁人通过窗口注视着。

　　*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
　　很多我们现在看不清的事其实都只是在走这样一个循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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