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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你怎么睡得着的...
?
??
卧槽!
宋煜祺在干什么?
外放吗?
都那么嚣张?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觉...
灵魂叩问还在继续。
宋煜祺愣愣和程荫天对视,随后,目光挪开,正面迎上全班投来的视线。
...有点出息没有...
汤家凤老师试图用振聋发聩的口吻唤醒每一个认不清现实的学子。
滞了几秒,总算察觉出声好像不是来源于耳机。
他脸色微变,活了十八年,宋少爷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尴尬丢脸的滋味。
宋煜祺手忙脚乱去关音量,结果手滑误触了播放,咆哮声从头再来一遍:
你怎么睡得着的...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觉...
有点出息没有...
宋煜祺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淡粉涨成血红,连脖颈都泛起红晕,慌不择乱地按下暂停。
随后,僵硬绷着脸,对着众人的视线,恶狠狠地瞪回去,“看什么看,学习啊。”
全班瞬间低头,假装重新投入学习。
程荫天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耳后,撇开宋煜祺那双写满恼羞成怒的眼睛,她赶紧转身回去。
宋煜祺愤愤地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力道不轻不重地往后一带。
程荫天不得不后仰,椅子前腿都翘起来,她慌张地扶住桌沿,不情不愿地转过去,“干嘛?”
宋煜祺眯着眼睛,“你说的呢?”
“不关我的事,谁知道你外放啊?”程荫天面带无辜。
宋煜祺腮帮紧了紧,咬牙切齿道:“怎么不关你的事啊,你干嘛发这个给我干嘛?”
程荫天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这是为你好的,刺激你学习的。”
宋煜祺气得直磨牙,眼睛死死盯着她,耳边尽是她诡辩的语气,“我以为你是有意外放,让大家一起听呢,好东西就要多分享,毕竟你大气嘛,谁能想到是你蓝牙没连上...”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你再胡扯!”
“我没有!天地可鉴,字字真心。”程荫天绷紧脸,煞有其事地点头,“不怪我。”
呵。
不怪她?!
那,怪他自己咯?
“老子服了。”宋煜祺郁闷地抓了抓头发,泄气般趴到桌上,随手抽出一本书,竖在两人之间,挡在她面前。
“哦。”程荫天突然想起来,伸长脖子,从书本顶端探出半个脑袋,戳了戳他脑门,“婆婆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宋煜祺闷闷道。
“哦。”闻言,程荫天应了一声,而后坐正,余光注意着身后桌子上的书,书本后面,宋煜祺的发梢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凌乱的影子。
她想了想,又转了回去,慢吞吞地推开书,又戳了戳他脑门,问:“晚上,我们请假去探视下?”
“为什么?”
“反正你也学不下去了。”程荫天解释。
宋煜祺眼睛亮了起来,却又故意摆出勉为其难的表情,“行吧。”
宁泽中学请假出校门,需要拿着班主任的签字条,门卫才会放人。
所以,下课铃声一响起,程荫天和宋煜祺两人就直奔温煦的办公室。
温煦正好也没走,还在写教案,程荫天走过去,和他说明了理由,温煦爽快地同意,拿出出门条给他们签上,并嘱托早点回家。
下楼时,程荫天问宋煜祺:“我们怎么去医院?”
“打车?”宋煜祺提议,“公交车?”
宁泽只是一个小县城,并没有通地铁,而作为日常代步工具的公交车也会早早在六七点完成最后一班的工作。
“算了。”程荫天领着他走向车库,“姑奶奶亲自载你去医院。”
宋煜祺猛地刹住脚步,拧着眉,不可置信,“什么?姑奶奶?”
“对啊。”程荫天理所当然,抬脚就要走,“你是裴辞的外孙,我和他同辈,那肯定这样喊我。”
“我不认。”宋煜祺不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那我不管,反正我辈分比你大。”程荫天才不管他认不认,事实摆在面前。
宋煜祺嘴角一抿,“你占我便宜。”
“什么占不占便宜,我又没摸你,又没亲你哪来的占便宜啊。”
话音未落,宋煜祺几乎不假思索地扯住她的手,直接放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理直气壮道:“摸过了,占我便宜了。”
程荫天顿时愣住,触电般抽回手,却在瞥见他欠扁的表情时,觉得巨亏,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踮起脚尖,直接上手,摸了摸他下巴,“对,我占了,又怎么样?”
宋煜祺耳根瞬间通红,喉结滚动了一下,刚要说什么,面前的女生忽地跑开。
他目光紧紧跟着她转身逃走的背影,摸了摸耳尖。
程荫天从车棚推出自己的电动车,见宋煜祺还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便不由催促,“你不是大长腿吗,快点。”
好不容易能够不上晚自习,她还打算早点结束探视回家呢。
宋煜祺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的电驴,“这?”
程荫天不明所以,拍拍后座,“坐呀。”
宋煜祺瞪圆眼睛,“我坐后面?”
程荫天歪着头,“难道你走过去?”
宋煜祺盯着那辆小小的电动车,而后视线上移,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挫败地叹一口气,长腿一跨,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快一米九的个子委屈地蜷在狭小的后座上,两条长腿局促地曲着,膝盖几乎要顶到前座,双手无处可放,只能死死攥着座垫下的金属杆。
“坐稳了咯。”程荫天侧头嘱托,随即手拧加速,嗖地冲出去。
宋煜祺不由前倾,胸膛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他慌忙后退了些,使劲撑住座椅,手臂肌肉绷紧到发颤。
“速度可以吗?”
“嗯...”宋煜祺长那么大,坐过迈巴赫、布加迪,再普通SUV也时不时体验一下,甚至地铁、公交也日常坐一坐。
但还真没坐过电动车的后座。
这两轮车的后座空间太窄,他不停地、慢慢地挪着屁股,变换不同的姿势,让自己尽量舒服点。
“你要觉得快就说一声。”
“嗯...”
听到这恹恹的腔调,程荫天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两人陡然平视,视线里仅剩对方的脸,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程荫天舔了舔唇,再次感叹,“宋煜祺,你长得真不赖诶!”
闻言,宋煜祺咽了咽唾沫,挪开一只手,把她的脸掰到前面,“看路,别瞎看。”
“哦。”
*
住院部。
宋煜祺领着程荫天穿过消毒水味浓重的走廊,一直到最里面那间病房的门口停下。
抬手曲指扣向门时,他顿了顿,垂眸看向程荫天。
程荫天点头。
见状,宋煜祺敲门,门内传来“进——”的声音后,他推门而入。
婆婆的儿子正蹲在垃圾桶前削苹果,长长的果皮垂落成一条,见他们出现在门口,眼睛一亮,慌忙地站起来,放下苹果,手在衣摆上蹭了蹭,局促地迎着他们往病房走,“坐坐。”
说着就把唯一的小板凳往程荫天跟前推。
程荫天摇摇头没肯坐,拿出刚刚路上买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宋煜祺瞥了眼她愈加严肃的表情,自然接过话茬,“叔,婆婆最近怎么样?”
和婆婆的儿子简单地交谈起来。
说到一半,婆婆儿子哽咽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妈...”
“叔,应该的。”
婆婆虚脱地躺在一边,从抽屉里翻出两个红绳编织的平安扣,点了点程荫天方向,见她望过去,便平安扣放在她手心里。
婆婆儿子看见,解释道:“我昨天去庙里给我妈祈福的时候看见买的,也给你们祈福了下。”
程荫天愣住,一时不知该不该收。
“拿着吧。”婆婆儿子不好意思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
又想到刚削一半的苹果,赶紧拿过,飞快削完,从中间切开,一手递给程荫天,一手递给宋煜祺。
“这...”程荫天接过平安扣,看着苹果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煜祺伸手接过苹果,又拿过刀,将它们各自切成四块,递给大家,每人一块。
程荫天将苹果咬得嘎吱脆,安静地听着宋煜祺和叔叔的聊天。
听到声音,宋煜祺余光瞥过去。
看到她嘴角残留的苹果渣,他不禁愣了一下,抽出纸巾,递到她面前,又猛地想起她白天说过的“温煦比他熟”的话,心里蓦地一刺,粗鲁地把纸巾塞到她手里,闷闷道:“嘴擦一擦。”
“哦。”程荫天接过,随意擦了擦。
呆了半个小时,宋煜祺和程荫天起身打算离开。
婆婆的儿子也站了起来,宋煜祺连忙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拉着程荫天摆手告辞离开。
两人刚走到三楼转角,一间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
有人推门而出,目光在宋煜祺身上一定,惊讶道:“宋煜祺,宋家二小子?”
宋煜祺脚步一顿,抬眼望过去,从脑海中翻出这位白大褂的身份,朝他微微颔首,“朱叔叔好。”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来人是裴辞的舅舅。
对方热络地拍着宋煜祺的肩膀,“长高了吗,还壮实了很多诶!”
朱医生手指在少年肩胛骨处捏了捏,嘴不停地絮叨着,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宋煜祺小时候的虚弱。
程荫天不动声色地打量宋煜祺,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宽肩窄腰的身板、平时篮球场上能打满全场的体力。
哪有一点医生描述的病弱模样?
等医生走远,她好奇道:“你以前多弱啊?”
闻言,宋煜祺猛地别过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明显不想多聊这个话题,生硬地说:“没有很弱。”
一路上,宋煜祺异常沉默。
程荫天用余光瞥见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翳。
等快走到停车地点时,突然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找借口说自己好累,便让他去找自己的车,而她在医院门口等他。
宋煜祺刚推车出来,远远就看见程荫天站在路灯下,手里拽着一个圆鼓鼓的猪猪侠气球,正百无聊赖地用鞋尖踢着地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她突然抬头,隔着熙攘的人群,宋煜祺看见她眼睛一亮,随即拽着气球就朝他跑来,红色的猪猪侠在她身后上下翻飞。
像极他此刻鲜活的心跳。
“给!”她一下蹦到他跟前,气息还有些不稳,却迫不及待地把气球绳子塞进他手里。
宋煜祺愣在原地。
程荫天不由分说拉过他,低头认真将绳子系到他手腕上,“现在你可是能一拳打十个的宋少爷。”
又想起来什么,连忙掏出平安扣,问:“差点忘了这个...”
随后一并塞在他手心。
宋煜祺呆呆地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猪猪侠和平安扣,下意识收拢手指。
还没等他回过神,程荫天已经利落地拍拍手,一个侧身挤开他,抢先跨上了电动车,“上来。”
“?”宋煜祺慢了半拍,呆愣地坐上后座,两条长腿委屈地蜷缩着。
这时,身边突然快速掠过的一辆电动车。
车上男人载着女人,而女人的手自然地环在男人腰间。
男载女!?
?
!!
靠!
人家都是男的载女的!
难怪呢,他一个劲觉得不自在。
他愤愤地戳了戳程荫天的后背,“程荫天。”
“干嘛?“程荫天头也不回。
“我们是不是反了?”宋煜祺商量道,“我载你吧?”
程荫天冷酷拒绝,“不要,我载你。”
“为什么不要啊?”
程荫天往前缩了缩,支支吾吾的声音传到身后,“坐后面怪挤的。”
宋煜祺眉梢一挑,气笑了,揪住她后衣领,“敢情老子就不怕挤了?”
程荫天罔若无闻,用力摇晃车头,试图把他的手晃掉,“诶,你给我松手,车要摔了。”
“怪我咯!”
车歪歪扭扭地驶向前方。
宋煜祺刚松开手指,就瞥见腕上垂落的绳子,他顺着红线抬头。
憨态可掬的猪猪侠正在他头顶欢快地转圈。
就很突然地,刚涌起关于过去的恍惚一下消散,连带着白天听到她说"和温煦更熟"时那股无名火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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