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

　　清晨，许栈还没醒。
　　陶衍经过一整晚的思想斗争最终做出决定。
　　他打开手机给京城的表哥发消息。

　　「陶衍」：“陶桂阳的事儿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
　　表哥秒回。
　　「京城第一情种·哥」：“没什么进展，但是打听到了周以的下落。”
　　周以是陶衍的生母，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陶衍神态严肃。
　　「陶衍」：“不关我事，以后关于她的事不用跟我说。”
　　「京城第一情种·哥」：“嗯。你在那儿生活的还习惯吗？真不用给你买套房？”
　　「陶衍」：“打住，不用，我自己可以。”
　　「京城第一情种·哥」：“那就好，遇到困难了就说，零花钱够吗？他们家人有没有对你很刻薄？”
　　「陶衍」：“你怎么变这么唠叨？他们家人对我好着呢，反正是我自己的选择，好坏我都认。”
　　「京城第一情种·哥」：“哎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去追求爱情了，进展如何？”
　　「陶衍」：“你真八卦，我这叫培养感情，他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别说那么成熟搞得我好像s扰未成年一样。”
　　「京城第一情种·哥」：“你不也是小孩儿。”
　　「陶衍」：“我比他大。”
　　「京城第一情种·哥」：“小屁孩。”
　　「陶衍」：“老男人。”
　　「陶衍」：“这事儿张垚跟你说的？”
　　「京城第一情种·哥」：“嗯，不错啊，年轻人很有魄力。”
　　「陶衍」：“艹，你以为我是你搞暗恋那一套，喜欢人家多少年了还追不到手。”
　　「京城第一情种·哥」：“小孩儿不懂大人的事儿，少评价。”
　　「陶衍」：“不跟你说了，我宝宝让我搂他睡觉。”
　　「陶衍」：“哎，忘记笑话你了，哈哈，你只配远远看他一眼~”
　　「京城第一情种·哥」：“？”

　　陶衍放下手机，看到许栈的那一刻刚刚泛起涟漪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不对，正事儿忘了。
　　他又重新打开手机。

　　「陶衍」：“有件事儿帮我，急！”
　　「京城第一情种·哥」：“准没好事儿。”

　　天渐渐亮了，依然万里晴空。
　　许栈从醒来情绪就异常稳定，陶衍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但照做。
　　正当陶衍以为他抑郁了的时候他突然跟陶衍说：“告诉我妈，给我请一个礼拜假。”
　　陶衍怔了怔应声：“好。”
　　回到家，许栈就在床上躺着，他什么也不干甚至连手机也不看一眼，安静地躺在那儿望着天花板发呆。
　　陶衍刚进门电话就一个接一个。
　　先是接到许栈母亲电话，问许栈的情况，陶衍简单叙述一番让许母放心，最后还补充一个问题：“许栈他以前哭过以后也会不理人然后情绪异常稳定吗？”
　　许母一回忆好像从许栈长大之后她就没见过许栈哭，所以她也不是很了解。

　　刚挂了电话要去做饭，又接到表哥的来电。

　　表哥：“我要去国外出差几天，你的事我托张垚去办了，你最好能自己回来一趟。”
　　完蛋！
　　“你告诉他干嘛啊，一会儿手机又要爆炸了。”陶衍小声嘀咕。
　　“月末我要去趟辽省，顺便去你那儿看看。”
　　“哦，行，”陶衍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说，“你先忙你的吧，我做饭呢。”
　　表哥惊讶：“做饭？”。
　　嘟嘟嘟——
　　通话已结束。

　　果不其然，和表哥的通话才刚结束，张垚的语音通话就挤了进来，他果断挂掉往上一划密密麻麻的通话请求记录。
　　于是留言：忙着呢，我哥让你办的事儿你快办，我这两天抽空回去一趟到时候再和你解释。
　　紧接着消息提示音就一连串儿地响起。
　　陶衍没空搭理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

　　一直到晚上许栈都没说一句话，陶衍给他把饭端到楼上他就听话地吃掉，拿的水果零食小蛋糕他是一口不动，之后就又躺回去。
　　陶衍试着和他说话他仍然理都不理。
　　到了放学的点儿，楚阳他们几个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玩具一块儿来许栈家。
　　陶衍开门见到他们的时候有点意外，他回头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一天就说了一句话，感觉快抑郁了。”
　　其他人都朝二楼去，只有邹会起在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去和陶衍搭话。
　　邹会起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问道：“许栈的伤怎么样？”
　　“伤口挺长的但是不算太深，医生说在家养着就行。”
　　邹会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上去看看吧，能让他说一句话也好。”陶衍惆怅地说。
　　邹会起点了点头朝楼上去。
　　贺璟温第一个推门冲进去。
　　许栈吓了一跳，顶着一撮在被窝里拱出来的呆毛惊恐地看向门口。
　　“许栈！”贺璟温笑嘻嘻地喊道。
　　见许栈双眼微肿泛红，面色苍白如死尸的颓废样子，龇着的牙瞬间收了回去，瞳孔轻颤：“你吸了啊？！”
　　“啧，滚！”许栈皱了下眉头，表情慢慢恢复平淡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发一天消息你都不回就来看看你，看哥哥们给你带了什么？”王匆把两大包零食倒在许栈床上。
　　其他人纷纷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许栈，有毛绒玩具有乐高还有一些哄小孩子的东西。
　　“这还有各种小蛋糕，这个不能扔，你拿着，这些蛋糕都是邹会起挑的，他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楚阳说着把一袋子的小蛋糕轻放到许栈手边。
　　许栈看了看床上堆满的东西，又扫了一圈床前站成一排的哥哥们，眼眶愈加湿润。
　　“你们怎么这么好。”眼泪夺眶而出的一刹那他嗷嗷大哭。
　　贺璟温和许栈坐同桌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许栈哭，他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玩应儿，凑近些看许栈正在哭的样子，灵魂发问：“哎？你也会哭啊？”
　　“滚啊傻b！”许栈把怀里的玩偶朝贺璟温砸过去，一使劲儿拉扯到伤口痛的他含着胸大气不敢喘。
　　贺璟温贱兮兮地笑道：“你别冲动，好好养伤。”
　　陶衍在门口听了半天，许栈总算是有了情绪的波动，虽然不是什么好情绪但他总归放心许栈没抑郁。
　　“让许栈好好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邹会起目光一刻不离开许栈，虽然他很想多看许栈两眼，但相比之下还是许栈的休息更重要。
　　楚阳想了想：“也是，那许栈，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养伤，消息记得回！”
　　许栈挨个拜拜了一遍，到了贺璟温他送了四个字：“快点滚吧。”
　　陶衍送走他们，回到卧室，险些没找到许栈。
　　“心情好点儿了？”陶衍倚着门框问道。
　　许栈侧头看看他：“你让他们来的？”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许栈想想也对，陶衍和他们不熟。
　　他把小蛋糕推向陶衍：“黑森林切块拿出来剩下放冰箱去吧。”
　　“嘿！我给你拿小蛋糕你怎么不吃？”陶衍一脸吃醋的表情把黑森林切块儿拿出来帮许栈打开，然后一副并不想多伺候一下的模样单手递到许栈面前。
　　许栈挖了一勺举起来：“我喜欢吃这家的，你尝尝，他家的黑森林可好吃了。”
　　陶衍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扭过头：“我不吃。”
　　“生气了？”
　　陶衍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祖宗，一冰箱的小蛋糕都是你选的，你告诉我你喜欢吃这家的。”
　　“这家在城东，很远。”
　　陶衍生着闷气并默默记下了这家店的名字。
　　他问：“那冰箱里那些怎么办？”
　　“你吃。”许栈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他。
　　为了不心软陶衍扭头不看他：“我不吃，减肥。”
　　“细狗。”
　　陶衍：？我tm……细？
　　陶衍后牙槽咬地咯咯响，他又不能拿许栈怎么样，着实憋屈。
　　“憋一天没说话挺难受是吧？话这么多！”他一个扣蛋糕的假动作吓得许栈条件反射得躲了一下。
　　许栈又沉默了。
　　“你快吃，吃完我有事儿跟你说。”
　　许栈停下动作把勺子放在一边，拽了张纸巾擦擦嘴：“你说吧，吃完了。”
　　“吃饱了？”
　　“快说吧。”
　　“我明天得回趟京城办点事儿，大概需要个两三天时间，我告诉徐阿姨让她先照顾你几天。”
　　许栈一口回绝：“别告诉，我自己可以，你走吧。”
　　“明天！你就那么着急让我走？”陶衍不爽地问。
　　许栈故作不在意地说：“你自己说总归要走，早走晚走都得走，你走吧，走之前帮我把家收拾干净。”
　　他面部表情又变得僵硬，漱了漱口就躺下了。
　　陶衍心中缓缓点上六个点，太阳被乌云遮住时原来这么阴冷。
　　见许栈不打算继续理自己，他便拎着蛋糕下楼去。
　　打开冰箱，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蛋糕。
　　“破蛋糕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像个小怨妇一样一边抱怨一边把之前的蛋糕都挪到最上层，再把邹会起买的这些罗列在最下层。
　　关上冰箱门时他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冰箱门发出微弱的“吱嘎”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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