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后竹马将军他还是超爱

作者:西有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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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想


      第三十章

      小小的驿站角楼上全是戒备的弓弩手,蓄势待发。

      陆雁书胯下战马不耐的跺着马蹄,她握紧缰绳,控制着来回打转的战马。

      她冷脸问道:“这是何意?”

      “陆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主楼上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拱手向陆雁书请罪道。

      陆雁书未见过此人,但见他一身官服,想必是此驿站的主事。

      和亲的信笺文书在使团出发前早就由信马送至各个驿站,他们不可能不知晓他们的到来。

      但此时却兵刃相见,陆雁书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果然,听楼上的长者喊道:“陆将军此来,老朽本应忘履相迎,奈何却与匈奴人为伍,实乃不该,恕老朽不能让将军休整于驿站,过了此关的。”

      陆雁书道:“汉匈早已修好,长者为何还对匈奴人存有敌意,不让匈奴人过关,难道是想挑起两国争端?让我大汉背负破坏盟约出尔反尔的罪名不成?”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朽曾听闻陆将军事迹,佩服陆将军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匈奴人残害了我们多少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是世仇,是血债,怎么说罢兵就罢兵,说休战就休战……”

      他仰天长叹:“苍天无眼啊!奈何……奈何啊……”

      陆雁书不想废话:“这么说,老者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过关了?”

      那老者声音悲怆,苍老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斑驳的碟墙:“元狩十年的时候,匈奴人杀了我们这里多少汉人,尸骨累累,血流成河,这驿站可是用我乡亲父老的血肉铸成了,我怎么能忘记?老朽只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为那些无辜惨死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怎会允许他们踏过这个驿站?要想让匈奴人过了此关,除非从老朽的身体上跨过去!”

      老者情绪激动,最后的一句话已经是拍栏怒吼。

      赫连渊打马从队伍的后头而来,七七八八已经明白了原委,面上早已经没有了嘻嘻笑闹的样子,沉着脸道:“我们远道而来,据我们于千里之外,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楼上的士兵看到来了匈奴人,都已经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弓弩,瞄准了赫连渊:“匈奴人?你们还敢来?简直找死!……”

      老者抬手阻止了身旁年轻将士的话,却引起了更多的不忿的声音:“大人,下令吧,别犹豫了,下令杀了这些狗娘养的匈奴人,为我们死去的家人报仇!”

      “下令吧!大人!”

      “对!杀了他们!”

      “杀了匈奴人!”

      “让他们血债血偿!”

      “杀了匈奴人!下令吧,大人!”

      ………………

      义愤填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老者背影佝偻,孩子们年轻,只想着为被匈奴人残杀的家人报仇雪恨。

      可是他不能,尽管他恨透了匈奴人,可是他是这驿站的主事,他不仅仅肩负着这些人的生死安危,更肩负着大汉边塞的安宁。

      这位女将军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不得不承认——汉匈早已休战。

      如若杀了这些匈奴人,边塞将再次迎来更大的腥风血雨。

      他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他往下首迎亲使团的队伍上望去,隐在夜色中的还有公主的鸾驾与大汉官吏的马车。

      他恨啊!他悲啊……

      此驿站名为龙泉驿,是高祖率兵亲征匈奴,首战胜利后专为抵御匈奴所设,他们的祖先曾跟随高祖浴血奋战,北击匈奴,祖祖辈辈都守护在这里,屯田戍边,不曾离开。

      即使匈奴人已经被他们打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匈奴人隔三岔五组队南下,抢夺他们的粮食、战马、妇女……

      元狩十年,匈奴人因为马邑之战对汉人怀恨在心,大举南下,攻略汉朝北地、金城、武威三郡,他们借地势之变,西击西域诸国,东阻汉朝大军,截断了长安前往河西走廊的命门,当时局势难破。

      而龙泉驿作为河西走廊的门户,西启河西走廊,北接祁连山与月氏,南连扁都口,地理位置优越,承上启下,左通右连,首当其冲作为主力军出击匈奴。

      而当他们在前线抵御匈奴主力军之时,卑劣的匈奴人却率领一队骑兵,乘着龙泉驿空虚,从后面偷袭驿站,进城以后便开始屠城,城内的老幼妇孺无一例外,全被残忍杀害,他们铁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等他们得到探哨密报赶回救援之时,只看到城内累累的尸骨,与流成河的鲜血……

      那是儿子的母与父,是丈夫的妻与子,就是那一战,他们这些浴血战场的男儿,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即便是这样,他们不曾退缩过,视死如归,守卫边疆这驿站,这等这大汉朝一声令下,便要和匈奴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要报仇,他们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这是他们为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可是如今,他们,他们等来的是什么?

      汉朝居然要和匈奴和亲,他们则能甘心啊!

      他们不仅要和匈奴休战,甚至要化干戈为玉帛。

      而此时此刻,卑劣的匈奴人甚至要趾高气扬的带着我大汉朝的公主踏过龙泉驿!

      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征战算什么?这么多年的坚守算什么?

      那么多守卫边塞,马革裹尸的将士又算什么?

      那么多被匈奴人杀害的无辜百姓又算什么?

      他仰天悲怆,一股热泪流过沟沟壑壑的脸庞。

      他周遭的人看出来了他的异常,嘶喊的声音一顿:“大人?您怎么了?”

      老者拭尽泪水,收起无限的悲凉,苦笑道:“苍天无眼啊,敌人在眼前却不能杀之,还欲与宾客之礼待之,这让我如何自处?让我如何去面对黄泉之下惨死的父老乡亲啊……”

      年轻将士听出了老者的无奈与不甘,也明白老者在顾略些什么:

      “大人,别管了,反正我们的家人早就被匈奴人杀光了,我们什么也没有了,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怕,只要您下令,我们就宰了这些狗娘养的匈奴人,为我阿爹阿娘,还有死去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老者悲痛的摇了摇头:“杀了他们,匈奴的铁蹄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他们会踩在我们汉人的尸体上烧杀抢掠,此时,我们可以杀了他们,可我们也会给这里带来无尽的灾祸……”

      赫连渊已经没有耐心了,汉匈休战这么久,他一直和汉人相处可以说还算得上融洽,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对匈奴人充满杀意的汉人……

      他抽出腰间的弯刀搭在左臂上,低垂着脑袋,微微仰着下巴道:“喂!老头,敢不敢较量,爷爷的弯刀可是从来都没有尝过人血的味道……”

      虽然匈奴勇士手中的弯刀,是他们用来保护匈奴的利器,可赫连渊只用他的弯刀杀过兔子。

      陆雁书听赫连渊这么说,皱着眉头看他。

      赫连渊微微偏着头,额前的几缕碎发随着微风飘在森森的弯刀上。

      眼神认真又恨厉。

      赫连渊放完狠话便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陆雁书,与陆雁书皱眉看他的眼神一撞,赫连渊赶紧直起身子,将弯刀在左臂上轻轻拍了拍,伴着弯刀上的铁环相撞声,“嘿嘿”一笑:“阿雁,我吓唬他的!”

      陆雁书也沉着脸,一脸严肃道:“赫连渊,能在我面前杀我们汉人的,只有我的敌人!”

      尽管他已经解释了这是玩笑话,但赫连渊还是感受到了陆雁书的怒气,他急忙道:

      “阿雁,你别当真啊阿雁,我吓唬那老头子的,谁让他为难我们,不让我们过去啊,再说了,不是他要先杀我的嘛?你就知道维护他们,也不为我说一句话……阿雁,你也太偏心了吧……”

      这群人针对的是匈奴人,但是对于前去和亲的汉人并无敌意。

      陆雁书驱马向前,向着楼上喊话:“老者可否开门相谈。”

      楼上喊道:“妄你还是好汉朝的将军,与匈奴人为伍,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楼上的老者再次阻止了年轻将士的不当言论。

      他在栏杆上拍了拍,思索一瞬道:“请将军进城!”

      身旁的年轻将士一脸的不可置信:“大人,您真的要和他们相谈?不要让他们进城啊!他们要商量的,你就是想要匈奴人过关吗?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匈奴人过了龙泉驿的……”

      老者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年轻的将士,那将士一愣,心领神会大人的意图。

      点了点头,气哼哼的朝着角楼下的戍卒喊道:“开城门!让这位将军进来!”

      赫连渊看陆雁书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了向武。

      也着急的翻身下马:“阿雁,我和你一起去,这个老头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我不放心你!”

      向武没好气道:“愚蠢的北蛮子,他们之所以不让我们过关,全是因为你们,你还要自己去找死?愚不可及!你自寻死路,别拉上我们头儿!”

      赫连渊关心则乱,一心只想着陆雁书,忘了这茬。

      他眼巴巴的看着陆雁书的背影进了驿站。

      这才转头阴仄仄的看着向武:“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愚蠢?你再说一遍?”

      向武抱臂:“哼,愚蠢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赫连渊当头一拳:“你小子造反是吧?还敢说我?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那老头子同你们将军相谈什么去了?”

      向武一噎,不说话了,因为他却是不知道。

      瞪了赫连渊一眼,看着角楼上的老者下了楼。

      那空出来的地方又围起了弓弩手,冰冷的箭镞只对着赫连渊。

      驿站的这群人对赫连渊一行匈奴人恨之入骨,他夹了夹马腹,离赫连渊远了一点,以免被伤及无辜。

      有一想他的舍身相救,还是好心的提醒他道:“刀剑无眼,你要不去后面躲着去?”

      赫连渊嗤笑一声:“爷爷可不是缩头乌龟,你以为我会怕楼上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崽子?”

      眼见自己的好意被辜负,向武没好意的白了一眼赫连渊:“切!还说别人?自己不也乳臭未干?”

      赫连渊最经不起激将法了,他“嘶嘶”吸着气,一连给向武的头顶几个脑瓜蹦儿,只把向武敲得龇牙咧嘴。

      向武捂着脑袋大喊:“你做什么?”

      “爷爷我可是匈奴最威猛的勇士,你居然说我乳臭未干?”

      向武捂着脑袋离赫连渊远远的,这个赫连渊,手劲儿大得很,敲得他头晕目眩的。

      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和你说话我就是猪!”

      赫连渊:“我看你就是猪!”

      向武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气恨恨的想:“被射死拉倒!”

      ……

      陆雁书进了驿站,身后传来陈旧的木门相撞的声音。

      城内又是一城,矮矮的土墙隔出三个没有大门的邬院,正面的院落摆了四个迎接贵宾用的牛皮大鼓。

      院内火光晃眼,等陆雁书仔细将这里的布局思量清楚,才看清这邬院的四周竟然有百来个执了火把的——半大孩子?

      年纪是最小的估计只有八岁。

      他们都好奇又紧张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几个胆子小的只往自己身边人怀里钻,几个个子矮小的,甚至跳上邬院的墙头,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陆雁书。

      陆雁书不免惊讶!

      那老者提着衣摆,步履匆匆的从楼梯上下来。

      对着陆雁书就是一礼:“多有得罪,请将军恕罪!”

      身后一个孩子几步跑到老者面前,扶起佝偻着脊背的主事:“阿爷,你给她行礼做什么?他把匈奴人带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给她行礼!”

      “衡儿不得无礼!这位便是昭武将军!”

      被唤衡儿的男孩子一愣:“你……你便带八百铁骑,在居延泽击退匈奴三万大军的陆校尉?”

      陆雁书点了点头:“正式在下!”

      那男孩子摇头不信,但一想阿爷从来不会骗他,他紧紧的攥着手,盯着陆雁书道:“那……那你为何和匈奴人在一起?”

      陆雁书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看着老者。

      老者握着拳头抵在嘴上压抑的咳嗽几声:“衡儿退下,不得造次!”

      他抬手迎路:“将军里边请!”

      连理枝灯架上的烛火晃动不停,只将老者的影子拉的弯弯曲曲,老者开门见山道:“陆将军也是想杀了这帮匈奴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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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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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10个月前 来自: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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