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光下沉溺

　　期中虽然还有一定的距离，学校里的氛围却相较往年焦灼了不少。天知道上面的老爷们是哪根筋搭错了，今年的教学任务似乎是在一瞬间有了明显的加重。即使是再优秀的老师也不得不小心应对起来。
　　而这一系列压力下沉到学生群体的表现就是大量的作业和补课等等。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像温彩明这样的刺头会借着家里的势力去给主动找不痛快，今年的劳动节假期估计就要泡汤了。不过劳动节假期被保下来的代价就是四月中下旬的周末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4月30日的清远节，也多亏本年度的清远节是公历的4月30日——紧跟着国际劳动节假期，不然估计也会被卡掉。
　　这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好是坏难以论说，有人感觉能连休6天不错，也有一部分人看着从4月十几号开始一直连轴转的日程安排感觉十分操蛋，毕竟劳动节假期本来就是应该存在的，没想到现在学校用自己本来就应该得到的东西作为多么珍贵的奖赏，属实是PUA典范了！
　　当然，以上所说的大部分学生并不包括秦千雪和陆小雨，也不包括温彩明。
　　温彩明自不必说，虽然在锦宋上学，但是从国籍上来说她是地地道道的秦理人——哪怕这两个国家在1300多年分裂前其实是一家人，但经过这长达10个世纪的恩恩怨怨后，纵然如今它们拥有相同的意识形态、高度类似的文化谱系、使用相同的语言，甚至人口都差不多！可也不会有多少人再将这两者视为同一个民族，同一种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国籍上简简单单的文字差别，代表的是背后复杂的历史和文明演化历程。反映在温彩明上与同校同学的待遇区别上就是，锦宋学生需要去内卷高考，而温彩明只需如同日子人一样度过这高中三年，便可以以相比之下极为轻松的代价进入大部分锦宋学生没法企及的学府深造。
　　所以，当学校不再教授新知识而进入高考一轮一轮的备考时，温彩明则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学习之路。虽说同样是学习，但没有隔三差五的考试，没有变态的硬性要求，让这人看上去宛若是那些每天在工位上看报、喝茶的门卫保安。
　　这一点对于周围的学生来说，其杀伤力是巨大的。她偶尔也会参加一下每周每月的考试，可是无论她考了多少分，也就只是个分数而已。考高了，老师们会表扬一下：“人家温彩明不用高考都考得这么好，你们都在干什么？”；考低了，老师们则会说：“人家温彩明不用高考分数低就算了，你们考那么低是为什么？”
　　对于她平日里的诸多行为——包括看课外书，自习课上休息，或者在被占用的体育课上出去独自跑步锻炼什么的，老师们也都不管。只要她不扰乱课堂和自习纪律就好。可殊不知，她本身的存在就是对周围同学士气最大的打击，不由得感叹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

　　至于陆小雨，她的水平自不必多说，人人都相信即使她今年参加高考都足以碾压锦宋绝大部分的学生，从而进入到一流高校中——还是要各个高校的招生办打电话提前抢人的那种。所以哪怕是她在自习课上睡觉，老师只会让周围的同学小声点不要吵到人家。
　　秦千雪则是因为早已威名在外，老师们都知道这孩子几乎处于一种无可救药的状态，也就不再花心思去特别关注她了，做点表面功夫，义务性地提醒一两次，也就算是对得起她那个老爹给的红包了。更何况，如果自己管得多了，天知道这位大小姐会用什么“美妙”的语言来“赞颂”自己的“好心”，甚至直接对着自己来一点小小的“物理交流”。

　　这看上去似乎和之前的学校生活没什么不同，三个人都很完美地贴合了周围的老师同学对自己的“刻板印象”。但温彩明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气味！

　　在期中考试前的这个最长备考期间，温彩明发现自己被“孤立”了，平常闲暇之时都会来找自己的秦千雪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消息都不回。
　　而每当她找到当事人质问时，对方也是支支吾吾搪塞过去，甚至还会脸红一下。搞得温彩明一度想要将她拷起来，用从哥哥那里学到的审问技巧实践一下撬开对方的嘴。
　　她倒并不是有什么占有欲，只是最近从父母那里听说秦松柏叔叔的公司并不好过。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众多的项目给秦松柏的公司下套，让其吃了不少亏。
　　经济上虽然没受到太伤筋动骨的损失，可在人事方面出了大问题。面对如此多、如此惨痛和耻辱的失败，公司里原本的骨干——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从秦松柏起家开始就跟着他打拼的元老都被开除，填补上来的人则都似乎跟秦千雪后妈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很明显，这是一场针对秦松柏势力的打击，而源头虽然很不可思议，却很明确地指向了这个男人同床共枕的续弦妻子。
　　温彩明想都不用想，她很清楚如果千雪后妈如果在公司得了势，在家里会如何得寸进尺。
　　所以她也请求过父母能不能帮一下秦千雪，就像曾经无数次她求自己父母那样。可答案也和曾经的每一次一模一样，爸爸妈妈会表面上答应它，然后采取一定程度的措施以作为“提醒”，但随后就蜻蜓点水般地停下了。
　　曾经的她并不明白，甚至感觉大人都好坏，可如今马上就要成年了，她才能感知到父母的无奈。哪怕是温家——在党政军商领域都有一定影响力，可以说如果要真心收拾秦松柏的话就如同捏死一只臭虫般简单，也必须要考虑多诸多因素不能轻举妄动。尤其是当温家注意到了秦松柏的这一任妻子背后有些不简单的存在之后，他们更是觉得如果是这个男人自己招来了恶魔，温家就更不应该趟这趟回水。
　　总结起来就是温彩明哥哥的一句话：“如果你想保护你的朋友，那么就只能等你强大起来。至少，等你可以驱使温家的资源后，才有资格去争取。”
　　温彩明也是如此下定决心，她希望自己可以早日达到那样的高度，而她的老友也可以撑到那一天。可殊不知，她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对于当下这个阶段的秦千雪来说，多少有点过于超前了。

　　秦千雪是受到了不少影响，尤其是最近那个后妈和吃错药一样愈发猖狂起来，甚至想要闯入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也没当回事，毕竟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人家想做的是家庭的女主人，那一定要获得对这个家的完全掌控。只不过这个过程秦千雪自然不会让对方好过，理所应当地就会爆发越来越多的争吵，而每当吵架，秦千雪后妈的固定套路就是用苦肉计拉秦松柏入场干预！这就造就了最近一两个周里，秦千雪和家里闹得很僵，甚至私下里偷偷关心自己的秦百念都被波及到被骂哭的地步。
　　好处也有，只有一处——那便是当越来越多来自后妈的挤压产生时，她自然而然开始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这不仅是当下唯一有可行性的方案，也是她到如今为止唯一能做的事情。
　　试问，除了学习，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既然说到发泄和学习，那么两者都会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一个人——陆小雨。
　　是的，没错。当温彩明担心秦千雪的异常会不会让对方做傻事时，后者其实比友人想象得要更加异常一些，也确实是在做傻事！只不过于她自己想象的有“一”些“小出入”。
　　那些她消失不见的时候，正是秦千雪拉着陆小雨学习和ZILAWA的密会时刻。
　　密会的地点，就是老教学楼的外语教室。
　　因为孟予伊是这个学校里唯三会教罗斯利亚语的老师，而每个年级一千多的学生里，将罗斯利亚语当作高考考试语言的只有几十个甚至十几个人。所以在安排语言课教室的时候，孟老师和其他两个老师只能拿到学校角落里那栋最旧最小的教学楼里的两个破教室。
　　陆小雨作为高二年级的扛把子，自然承担起教室钥匙的管理工作。所以，在闲暇之时，她是除了老师以外唯一可以进入教室的人。
　　借用这个天赐良机，秦千雪就直接“征用”了这个教室。不管是用于逃课，还是说做一些其他事情——学习或者ZILAWA。

　　陆小雨无比后悔这个决定，因为在这样一个几乎绝对安全隐蔽的环境中，秦千雪总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折腾自己。
　　相比于平时在厕所、放学后漆黑的走廊或者天台上快速又急促的接吻。似乎每当到了这间教室，秦千雪就可以放心地慢慢进攻。而其结果就是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的花式深吻，每一次都搞得陆小雨要花好长时间才能平复心情离开这里。
　　就比如今天，秦千雪早上一来就顶着满脸“不要惹老娘”的表情走进教室，一举一动都显得如此粗暴。即使是最爱耍架子的数学老师都不太想去招惹她，陆小雨当然更不想。可其他人可以逃，自己却不行！
　　果然，这劳动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放学，当所有学生都兴高采烈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快点离开校园时，秦千雪二话没说——甚至没说ZILAWA就将陆小雨拉到外语教室。
　　假期前的离校开始于设在傍晚，可要照顾到住宿的学生收拾东西和一些同学的晚自习需求，学校会一直等到晚上8:30再关门。这就意味着，今天有充足的时间和安全的空间可以使劲折腾！
　　刚进入教室，秦千雪反手锁上房门，将床帘拉死，随后便将陆小雨放到随便找的一张桌子上，压上去强吻起来。

　　秦千雪自己都不明白，也很好奇，为什么这种简单单调的行为，所创作的出快乐竟然如此让人欲罢不能。是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很让人快乐，还是说只有在欺负陆小雨的时候才会很快乐。
　　总之，每当看到陆小雨无力抵抗，只能用低沉的嗓音呻吟表达抗议时，她就会无比兴奋。在那一刻，仿佛什么样的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也只有每当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当初一次突如其来跟踪所获得的战果是如此值得，以至于她不会去思考这个行为背后的逻辑其实有多么不道德。
　　但今天似乎有所不同，秦千雪的亲吻中带有了异常多的强制成分。以往的秦千雪虽然是强吻，但总是小心翼翼，顺其自然，以至于陆小雨不得不得承认那很舒服。可是今天，秦千雪真的就像是来找自己泄愤的一样，好几次都把自己弄疼了，可是又反抗不了。
　　自己越是反抗，对方似乎就越强势，越要迎上去强迫自己。直到秦千雪一下子将陆小雨的舌头咬出血！
　　“唔！疼！”陆小雨一把推开秦千雪，捂住嘴巴站起身跑开。
　　秦千雪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实在是太过于生气了，以至于丧失了太多理智。她品咂一下嘴里的血腥味，赶忙又来到陆小雨身前，“张嘴，伸舌头，我看看。”
　　“不！”陆小雨摇头表示拒绝。
　　“张嘴！给我看看！”
　　面对秦千雪不容置疑的命令，陆小雨只好照办，其实她再清楚不过，每一句命令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潜台词：“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违抗我。”她微微张开嘴，将被咬得的舌尖露出来。
　　秦千雪利用身高优势抬起对方的下巴，仔细观察着。那小小软软的粉红尖尖上，有一圈极为显眼的红色环，从中渗出的血珠顺着舌头的纹理，慢慢地向两侧蔓延。
　　看得秦千雪好心疼！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语罢，秦千雪用双唇含住对方的小舌，紧接着也伸出舌头慢慢舔舐对方，。

　　这算是什么？勾引吗？陆小雨震惊于秦千雪的行为，如果说道歉也要用接吻的话，难道在她眼里，自己也很喜欢这种行为吗？难道，自己接吻时的表现真的已经暴露出内心深处的一部分渴望了吗？

　　而在震惊之中，长期磨合的两位舞伴下意识地又纠缠在一起，似乎它们不再需要主人的命令，已然能够主动翩翩起舞，迎合对方。
　　当陆小雨注意到这点时，一股绯红顿时涌上脸颊。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秦千雪松开陆小雨，甚至扶着对方坐到座位上，还帮对方梳理头发。就好像是有求于对方一样！
　　“明天我要去给人辅导！”
　　“以后不要去给人做辅导了！给我辅导！我给你钱！”
　　“所以...你现在是要包养我吗？”
　　“......”秦千雪的动作顿了一下，陆小雨本以为对方又要给自己小施惩戒。她准备好了，因为刚才她的那句话也过于侮辱性了，她必须要反抗一下——虽然只限于口嗨的地步，因为她知道即使秦千雪不给钱，她也必须去。
　　可是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动手。只是重新开始帮自己梳头，然后小声到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就当是我求你了！”
　　陆小雨倒是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也是什么新型把戏，因为当对方软趴趴地“祈求”自己时，她反而不好拒绝了。
　　“好的！告诉我时间、地点。”
　　“谢谢！”
　　“不用谢！”
　　“ZILAWA！”秦千雪在陆小雨的身后，她看不见对方此刻的表情，不知道是否是厌恶，是否充满了无奈。同样，陆小雨也不清楚，秦千雪现在是什么表情。是窃喜、还是诡计得逞后的满足......可当秦千雪说出那句暗号之时，她转过身去，与那位女孩儿对视，两人眼中只剩下了很单纯的东西。虽说单纯，却又复杂，复杂到都无法分辨出来，也许直到许多年后，她们在不同的星空下回忆的时候，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当下唯一确定的是，她们都被这句指令所牵引，都自愿地去执行TA。如此之顺从，同样也是让她们良久之后，都无从得知个中原因的往事之一。
　　慢慢地、轻轻地、温柔地，两个女孩子拥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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