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第一普信男

作者:捕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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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出师门


      “那你不妨说说,如何重塑?”

      岑子宴看向开口说话的人,眼底滑过一丝慌张,蒲忻澜平淡的语气让他惶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魂魄附于未出生的胎儿身上,与之融合。”

      “那不就是夺舍吗?!”

      “这叫什么重塑,这分明就是占据别人的身体!”

      “那他这一副仙骨算什么?!”

      “太可恶了!”

      “说得好听是融合,这和吞噬有什么区别!”

      几个年轻气盛的小弟子义愤填膺地道。

      几人说话间,蒲忻澜迈起步子走到了人群之前,他面上没什么神情,可是眼神却很悲伤:“当年入门试炼之时,我曾在阵法结界中探得一丝隐隐约约的妖气,那可是你?”

      岑子宴道:“是,那时魂魄融合的并不顺利。”

      “所以你故意偏离试炼山道,是不想被试炼晶石察觉?”蒲忻澜又问。

      岑子宴看着他,如实道:“师伯猜的都不错,我本想避开些时辰自行调息,却没想到遇见了您……您身上的气息可以很好地助我掩盖,还可以……借我一些消弭魂魄之间的排斥。”

      他说的委婉,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借一些气息”实则就是吸取神元之气,如果被吸元之人对周围的一切毫无防备,而吸元之人又足够小心的话,的确不容易被发现。

      那天蒲忻澜抱着那个迷路的小东西睡了一夜,他说为什么那孩子那么黏着他,还当是孩子小被吓坏了,原来都是居心叵测。

      蒲忻澜被气笑了,他真后悔下午那一鞭子没抽到这混账的身上,直到见到他之前还在担心他被人欺负。

      “师伯,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当初曲斯和那个魔修害你险些丧命,我已为你报了仇,”岑子宴语调平板地道,“师尊只剜了曲斯的心脏,叫他跑了,后来我在魔界边陲寻到了他的踪迹,他与那魔修,都已死无葬身之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喻逍漓一瞬之间捕捉到了什么,他走到蒲忻澜身边,看着岑子宴道:“所以十五年前在清云破庙,那个魔君其实是冲着你去的?”

      听了喻逍漓的问话,蒲忻澜怔愣了片刻,终于知道岑子宴对他的感情从何而来了,他为他拼死挡住了一个企图要自己性命的人,他能不心海涌动吗?

      但蒲忻澜真的觉得这件事万分的扯淡,这实属于正打歪着了!

      “是,是我连累了师伯,”岑子宴看着蒲忻澜道,“那之后,我一直很愧疚,所以我拼命地修炼,只想快点强大起来,可以保护你。”

      不明真相的众人越听这对话越觉得奇怪,怎么总感觉好像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可是你并没有护住,”丛苋一针见血地道,“你虽为师伯寻来解药,可若不是你,师伯根本就不会中毒,枉师伯平日里最是疼你!”

      “呃,也没有吧,你们几个我都疼。”蒲忻澜忽然不合时宜的地道,说完他也觉得有点场合不对,但他就是想辩解一句自己并不偏心。

      他掩饰性地摸了一下鼻子,切入正题道:“你千方百计地上仙山学艺,是为了什么?既然以凡人之躯锻得仙骨,又为何要与魔族厮混?”

      “哼,怕是本性难移。”人群中传来一句尖酸刻薄的话。

      有仙修跟着开口道:“你方才提到《九州伏魔录》,魔尊岑荻遭同族的手下暗算致魂魄逸散,难不成是,想要报仇?”

      岑子宴神色冰冷地道:“毁我肉身之仇,我必百倍奉还。”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岂不是也算除魔了?”

      “他到底是算魔?还是算仙啊?”

      有人弱弱地在底下问了两句。

      不过这个问题的确值得深思,现在看来,岑子宴肉.体是仙,魂魄也没有魔族气息,可记忆却属于魔尊岑荻。

      此事之玄幻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前所未有,任见多识广的各派仙尊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此人,他们是该将此人以魔族制降,还是以仙修押送九重坊都是个问题。

      就在众人迷茫之时,喻逍漓开口道:“岑子宴,你可还认为师?”

      岑子宴看向了喻逍漓,没有说话。

      “你随为师修行这么多年,你是何脾性,有何喜憎,为师都了然于心,作为仙修,你从未有过出格之举,你路遇不平事会出手相助,斩妖除魔也从不手软,这些为师都看在眼里……若你有苦衷,或是受他人胁迫,为师还是愿意听你说。”

      “听话,子宴,不可执迷不悟。”

      蒲忻澜转头看了喻逍漓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其实说起对岑子宴的感情,喻逍漓一定比他多,毕竟这孩子是喻逍漓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他怎么可能任凭自己的徒弟误入歧途,即便本身就是歧途,做师父的也一定想尽己所能将人拉回来。

      至少目前看来,岑子宴并未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蒲忻澜叹了一口气,心也软了下来:“子宴,你师尊说的对,你下来把话说清楚,过而能改,你就还是玉灵峰的弟子。”

      丛苋看着自己的师尊和师伯,虽然心中还有些气愤,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希望小师弟能迷途知返,若师弟真是被那个魔头蛊惑,她一定先斩了那害人的魔头!

      这么想着,丛苋狠狠地瞪了关烨一眼,关烨只觉很无辜,莫名其妙中又感到一丝好笑。

      岑子宴的心因为两人的话语而有了刹那的动摇,可看着蒲忻澜,他知道自己今日必须做出抉择,他为什么会向关烨妥协,就是因为他想要蒲忻澜这个人,而就他目前了解到的一些前尘往事,他不认为蒲忻澜待在仙山会比待在他身边更好。

      关烨看岑子宴犹豫的这一瞬间,便闲不住了,他道:“子宴兄,我能说话了吧?”

      岑子宴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关烨笑了笑,对蒲忻澜和喻逍漓道:“两位仙君,那可不行,岑荻要是跟你们回仙门了,谁给我们当魔尊啊。”

      蒲忻澜听的直想翻白眼,他乜着关烨道:“你有病还是你们魔族有病,找一个仙修去当魔尊?”

      “修竹君此言差矣,”关烨道,“子宴兄把我们现任魔尊宰了,那他肯定得回去继承大统啊。”

      蒲忻澜笑了声道:“我看阁下头上长角,也挺开窍,你不妨回去继承大统。”

      “子宴兄,你的心上人骂我,为了你我忍了,”关烨先对岑子宴说了句语出惊人的话,而后继续看着蒲忻澜道,“岑荻本就是魔尊,如今只待最后一缕元神归位,那便是魔尊本尊,你们还妄想他回去做仙修,真是痴人说梦。”

      关烨的话一说完,众人一时不知道该消化他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了,就连一直沉着冷静的林邶柘都皱起了眉。

      蒲忻澜并不理会关烨,对着岑子宴叫道:“岑子宴!说话!”

      岑子宴整理了一下心绪,道:“师伯,我已经答应和他们走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

      “你吃饱了撑的答应他们?”蒲忻澜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回头想想又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下毒的事?他们拿我威胁你?”

      不知道为什么,岑子宴听到蒲忻澜这句话突然有点委屈,他垂下眼眸:“嗯。”

      “你卑鄙无耻!”蒲忻澜看着关烨骂道,“我就说我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原来是你这个贼人在从中挑拨!”

      虽然被骂了,但关烨浑然不在意,他新奇地看着岑子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修竹君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护短哈哈哈。”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总算是知道气氛古怪在哪里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剑修,哦不,资历深深的魔尊,居然是个断袖,还“乱.伦”?!

      人群中的沈令白大开眼界地道:“太野了……”

      沈令青心有灵犀地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随后兄妹俩一起看向喻逍漓:“师尊不会做傻事吧……”

      喻逍漓一步跨到了蒲忻澜身前,沉着脸道:“岑子宴,是不是今日为师说什么,你都不会再听?”

      岑子宴恭敬地向喻逍漓行了一礼,道:“对不起师尊,徒儿不孝,请您将徒儿逐出师门。”

      “好,那今日为师便如你所愿,”喻逍漓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隐忍地道,“将你逐出师门!”

      “逍漓?”蒲忻澜着急地拉住喻逍漓的袖子,“一定要如此吗?”

      岑子宴落在了一块隔着海水的低矮礁石上,跪地磕头:“子宴谢师尊成全。”

      喻逍漓深深地呼吸着,咬牙道:“今日诸位仙友见证,仙山弟子岑子宴德行有亏,与魔族有染,不听劝阻有负师恩,今我喻逍漓将其逐出仙山,永不再认!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喻逍漓的徒弟,你也不必再唤我师尊!”

      岑子宴闭着眼睛朝喻逍漓磕了三个头,苦涩地道:“子宴谢玉灵君成全。”

      关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岑子宴道:“你若不是我魔族下任君主,我一定会痛骂你这般作为。不过脱去这一层身份也好,免得你再瞻前顾后。”

      蒲忻澜放开了喻逍漓的袖子,隐约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以岑子宴这种情况,留在仙界一定会被押往九重坊,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反倒是放他自由,大概不会有人真的把他怎么样。如此一来既给仙山留了体面,也给自己偏爱徒弟的私心留了点余地。

      “日后你若为非作歹,”喻逍漓艰难地说出那句话,“我必亲自拿你。”

      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道义和私心此时成了一把刺向他心口的刀,无论朝哪个方向偏都是痛的。

      岑子宴站了起来,道:“好。”

      众人对喻逍漓的做法不置可否,虽然都很惋惜这一位难得的修仙奇才,但魔族如果出了一位有情有义的魔尊,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那般穷山恶水之地,没几个不是疯疯癫癫的,不过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众人也都默契地没有作声,继续静观其变。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下弦月要在夜半时分才能从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是以海岸边一片昏暗,只有几颗星辰闪耀在深蓝的夜空中,芙蓉仙岛的仙子放了几盏可以漂浮在空中的花灯,照亮了这一小片海岸。

      关烨看着一盏飘到面前的花灯,抬起手托在掌心,而后毫不犹豫地一把给捏碎了,他戏谑一笑道:“天都黑了,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赶快切入正题吧,子宴兄。”

      岑子宴点了一下头,他扫视了一眼仙山的长老弟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蒲忻澜的身上,道:“师……忻澜,仙山不适合你,跟我走吧。”

      “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我跟你走,岑子宴?还是岑荻?”蒲忻澜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你师尊已经放你走了,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岑子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等这些仙修回过味来,决定布起阵法对付他,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会让喻逍漓难做,让一个当师父的对自己的徒弟动手,实在是太过残忍。

      但岑子宴似乎并不领这个情,不知道脑子里搭了哪根犟筋,死活绕不过这道弯,他道:“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但前提是,你跟我走。”

      这半天蒲忻澜听了好多句“跟我走”,他都不明白到底要走哪去,别人来这一出至少会许人家些什么,空口白话也算点诚意,可这人啥也不说,就一句干巴巴的“跟我走”,别说他无意了,他就是有意也没心思跟他走,鬼才跟他走!

      既然事已至此,蒲忻澜觉得也没什么好拉扯的了,他直接了当地拒绝道:“不,你要滚赶紧滚,当你的魔尊去,别让你的手下出来祸害人。”

      岑子宴眯了眯眼眸,道:“师伯,我曾经看到你心口有一道疤,是不是仙山害的?”

      “还有你的本命剑为何会断,是不是也和仙山有关系?他们这般对你,你为何还要……”

      “岑子宴!你住口!”喻逍漓忽然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岑子宴淡淡道:“玉灵君为何不让我说下去,是心虚吗?”

      林邶柘上前一步道:“岑子宴,念你是逍漓的徒弟,我本不想说什么,但你若是胡说八道,为了仙山的声誉,我不会袖手旁观。”

      “什么声誉?”岑子宴反问道,“残害同门的声誉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仙山有这种事吗?”

      “不曾听说。”

      四周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你……”

      林邶柘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蒲忻澜截住了话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道听途说的这些事情,但我告诉你,那道疤也好,本命剑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你过问。”

      “如果你想用这件事让我离开仙山,”蒲忻澜异常清醒地道,“我还是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那件事情是我自愿的。”

      蒲忻澜说完这句话后,喻逍漓猛然转过头看向他,脱口道:“你都记得?!”

      蒲忻澜奇怪地道:“这个事情确实有些久远了,但还不至于到忘记的地步吧。”

      喻逍漓觉得心中有什么信念正在崩塌,他不可置信地道:“那你为何从未提过?”

      “有什么提的必要吗?”蒲忻澜不太理解喻逍漓的反应,他看了林邶柘和其他仙山长老一眼,发现他们都是这个反应,他也有些不确定地道,“啊?我失忆了吗?”

      朝阙开口道:“那时巫医谷的人说你受了重创,可能会选择忘记那一段时日的记忆,后来你的表现也的确是……不记得的样子。”

      蒲忻澜笑了一声,道:“你们也真够意思,都觉得的我失忆了,却从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你也是?”蒲忻澜的目光转向喻逍漓道。

      “我……”喻逍漓有些不敢直视蒲忻澜的目光,“那段记忆太苦了……”

      “是我让大家不要说的,”林邶柘出声道,“跟逍漓没关系。”

      岑子宴见缝插针地道:“为什么不让说,是因为你们合谋挖了师伯的灵根吗?”

      “岑荻!”蒲忻澜蓦地抬头喊了他魔尊的名字,声音里是不可忽视的怒气,“莫要胡言乱语!”

      “师伯你到现在还在维护伤你害你的地方!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岑子宴道。

      “可是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又是将我置于何地?!”蒲忻澜漠然道,“你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将我陷于不义之境!”

      岑子宴据理力争道:“明明是他们弃你在先!”

      “够了!”

      蒲忻澜气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喻逍漓想去扶他,被他后退一步避开了。

      “师兄……”

      岑子宴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那时并不知道曲斯说的‘残根’是何意,直到我知道四百年前的那件事,为了镇压地魔,他们挖了你的灵根填充法器,不是吗?”

      在场与蒲忻澜年岁相当的仙修都知道四百年前那场由地魔引发的浩劫,但事实却非岑子宴说的这般断章取义,有仙尊道:“当年那场浩劫,牺牲的仙者不在少数,抽取灵根也是无奈之举,我想修竹君并不是唯一一个为此献身的豪杰。”

      “豪杰吗?那为何你们都不识得我师伯?”岑子宴冷冷发问,“师伯你说你是自愿,好,我相信,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何只有你一人失了灵根吗?”

      方才吼了一通后,蒲忻澜只感到万分疲惫,他沙哑着嗓子道:“还能是为何,不就是我的灵根合适吗。”

      岑子宴看出了蒲忻澜的情绪低落,他轻声道:“离开仙山吧,这个地方只会让你痛苦,真正在意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这句话让喻逍漓的心一抽,他看着蒲忻澜,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可是没有,他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蒲忻澜的沉默让林邶柘皱紧了眉,他道:“蒲忻澜,你可知你犹豫的每一分,都在伤一个人的心。”

      蒲忻澜看向他,问道:“什么意思?”

      林邶柘道:“逍漓他……”

      “掌门!”喻逍漓徒然叫住了他道。

      蒲忻澜扯了扯嘴角,想笑没有笑出来,他太累了,身心俱疲。

      “我果然还是忘了些什么,”蒲忻澜看着喻逍漓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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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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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8个月前 来自:河南
    -噗噗小剧场-
    噗(惆怅):怎么都行色匆匆的,票都没发出去几张。
    喻(同款惆怅):可能是我们演的太难看了吧。
    噗(拍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班底戏这么好,只能是咱妈写的不好看!
    喻(汗颜):这么说不太好吧,咱妈会伤心的。
    噗(摆手):无须担心,咱妈能写出这段抽象的玩意说明精神状态非常良好。
    喻(无语凝噎):算了我还是背剧本吧。
    噗(哼):看来只能卖笑求荣了。都给俺笑啊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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