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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
弹琴,楚岿然弹钢琴吗?
记忆中的楚岿然,不是在看书,就是在背题,徐祁霁从没见过楚岿然弹钢琴的样子。
所以在龚嘉木念叨着楚岿然弹琴很好的时候,徐祁霁确实有点,只是一丁点的好奇,而现在正主抛出橄榄枝,徐祁霁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句答应。
但徐祁霁还是忍住了。
“呃……”
徐祁霁还在想拒绝的说辞呢,楚岿然却点破她奇奇怪怪的小心思:“别装模作样了,在[繁星]的那天晚上,你不就想问我为什么还会弹钢琴吗?”
“只是有点意外而已。”徐祁霁被戳中心思,视线偏移,不敢去看正主,但回呛的话可一点都不心虚,“毕竟你可是公认的视学习为命的书呆子。”
书呆子。
书呆子是吧。
楚岿然表面上笑嘻嘻,内心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抓着徐祁霁就直奔六楼。
办公楼有电梯,但不准学生乘坐,因此1-3楼封着,只能老老实实走楼梯,徐祁霁一边没什么成效地嘘声,一边累死累活地爬楼。
但楚岿然显然已经被那三个字蒙蔽了双眼,毫不收敛地大跨步上楼,踢踢踏踏的回声在寂静的办公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祁霁哑然,这小子是真不怕像上次那样被保安逮啊!她甚至在想,要不是电梯被锁,楚岿然绝对会什么都不顾火速搭电梯直线升楼。
更难绷的是,楚岿然完全忘记他拽着的是个女生,徐祁霁自认身高还算可以,平均水准,但对上楚岿然,好吧,有点距离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她徐祁霁把腿迈出极限,也顶多只能跨两层半,楚岿然就不一样了,次次三层,更心急些都要跨四。
“停!”
徐祁霁直接反手擒住楚岿然的小臂,再用力往下一拽,五指直接顺着滑顺的校服外套嵌进掌心。
妈呀,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咯得她手疼!
楚岿然可算恢复冷静,站着不动,却也期期艾艾地什么话都说不出,视线往旁边的白墙偏移。
“赶着投胎啊,跑这么快。”徐祁霁啧啧两声,松开手,揉了揉手指,心说平时瞧着修长好看,结果触感极差,也就很一般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慢慢走不也能到吗。”
“看,这不到了!”
楚岿然安分极了,也不吭声,只乖乖地跟在徐祁霁身后,活像只知错不改的大型犬。
六楼活动室的门虚掩着,推开满是灰尘,呛得徐祁霁咳了好几声,楚岿然快步进屋拉开横窗,通风过后,那股不适感很快消失。
以前徐祁霁从没上过办公楼,一是胆子小,二是懒得动。没想到这六楼还真有一架落了灰的钢琴。楚岿然驾轻就熟的捞起门后手帕擦净坐位,再依次掀开琴罩,键盘盖,“想听什么?”
徐祁霁对音乐不熟,大众知道什么她就知道什么,但大多数耳熟能详的作品名,她也只是知道,并不清楚曲子听起来是啥样的。
楚岿然看出徐祁霁的纠结:“流行曲也可以。”
“没有谱子你也能弹吗?”徐祁霁惊,就算楚岿然的手表能看信息,但不代表着琴谱也能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吧。
“我记忆力还行。而且……龚嘉木不是说过你唱歌可以吗,你唱出来,我应该就知道怎么弹了。”
“这么厉害!”
楚岿然没想到徐祁霁这么大反应,没绷住,脸颊微微泛红,又自觉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突兀地咳了一声:“还好,在你面前露两手还是可以的。”
徐祁霁吹了声口哨表示称赞,随后努起嘴捏着下巴冥思苦想:“楚大班长难得献艺,那我肯定得细细想,想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
“……”楚岿然也不急,只稍微活动了下手指,按下琴键听听音色,随即眉头微皱,而沉浸思考的徐祁霁也被这透响的琴音下了一大跳。
徐祁霁是真胆小,想走为上策:“楚大班长,楚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别逞这能,这琴音穿透力这么广,隔壁的教学楼肯定能听着声,我小时候在实验学校都能听到一中体育馆的摇旗呐喊声,那可是隔了一条湖!一条湖还是一条路,哪个长哪个短,傻子都知道!”
“我记得某人不是说人生有不同的选择吗?”楚岿然挑眉,“那我做件疯狂的事怎么了,还是说你想临阵脱逃?哦,说大道理说得起劲,真要做的时候,又装胆小鬼。”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祁霁扶额,认命地坐到楚大班长旁边,气声说:“唱,我唱,我唱小声点。”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我想要带你去海边。”(注)
徐祁霁唱歌的时候很专注,目光不像之前罚站时混乱,而是很平和也很凝聚地盯着钢琴的琴面,她说紧张不是假话,没开嗓就干唱,喉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声音还小,但是很好听。
楚岿然第一回离得远,排练室杂音多,只能恍恍惚惚地听见一点声音,但这次不一样,活动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狭小的空间里,女孩的音色清晰地传进楚岿然的耳里。随着歌词的连续,徐祁霁的气息逐渐平稳,她轻唱的时候是很清亮很空灵的嗓音,带着一点中性味道的少年音色,像玻璃,一股很淡然,好像看破了周遭一切的淡然,仿佛任何事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不经意划过发尾的指尖,还有冰镇汽水的甜。”(注)
歌词与旋律都能牵引人的情绪,楚岿然本来在听音辨符,却不由自主地去抓那几个关键词,发尾、指尖……徐祁霁扎着低马尾,发长,自来卷,乖乖巧巧地拢在皮筋里,但总有不乖的碎发,妥帖地堆在白皙的后颈处。
好想……好想、楚岿然移开视线,不自觉咽下口水,带着一点没察觉的烦躁,乱糟糟地想,有点想喝甜汽水了,而且某人说好的巧乐兹也没给他买。
唱到副歌时情绪明显增强,徐祁霁压低嗓音,节奏也越来越快,将隐秘的少年心性传递出来,音乐真的是传递情感最美好的媒介。
“能不能和你竭尽全力奔跑,向着海平线,余晖消逝之前都不算终点。”(注)
若是说此前的徐祁霁像握不住的沙,抓不住的风。那现在的徐祁霁,就好像牵住了他的手。楚岿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最合适的词语,毕竟他的阅读理解向来很差,反正他就是觉得,跟徐祁霁一起奔跑,是件很快乐很积极的事。
一曲终了,徐祁霁很忐忑地看他,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她甚至都想好了最坏的局面,比如校长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夜访教学楼,看看莘莘学子们勤奋而静谧的学习,正宽慰感叹时发现有俩刺头窝在活动室弹钢琴。
不管了,被骂就被骂吧!
楚岿然笑得很坏,两只手还张牙舞爪地晃在徐祁霁眼前,但左脚踏下一个踏板,立式钢琴的声音骤然缩小,只传出闷闷的琴音,将适才徐祁霁所唱的音调一比一地复刻下来,甚至他还做了即兴,将所唱歌词无法体现的前奏用渐近的琴音所代替,就好像把徐祁霁拉进了2020年的冬天。
真是令人怀念。
自那以后,南漳一中就流传出一个传说,相传在十月的第一个星期二,办公楼六楼会传来恬淡优美的琴音,那正是钢琴王子的鬼魂在弹奏,那鬼魂来自遥远以后的未来,因为那曲调乐坛上从未出现,没有发行,也没有记录。
罪魁祸首们带着满腹不可言说的心绪混迹在人群中,嘈杂的交头接耳里,楚岿然心满意足地在啃巧乐兹,他吃得极细,一点巧克力脆壳磨磨叽叽的吃了很久。
徐祁霁戳了他一胳膊,好奇地问:“你是做了什么,钢琴声音比一开始小多了。”
“那是消音踏板,能使琴槌前移,缩短击弦距离,同时让毛毡挡在琴弦和琴槌之间,声音就会变小变闷。”楚岿然心情很好,所以也解释得透。
徐祁霁却怒了,把冻得梆硬的糯米糍丢进楚岿然的校服里,冰得楚岿然躬腹,笑得直抽抽:“那你不早说!害得我担心受怕那么久!”
楚岿然掏出糯米糍,用手温软化,再去堵徐祁霁的嘴:“啊,张口,这可是糯米糍最佳食用时期,再不吃就要化成水了。”
徐祁霁化悲愤于食欲,三两下吞完。
经过这么一个晚上,第二天的音乐教室里,果然出现了楚岿然。
众人在感叹,楚班长终于加入队伍,六人组的XX乐队终于齐聚,没差任何一个人。而龚嘉木颇为自豪,勾住楚岿然,笑骂着对付你小子还是得弄点激将法。
至于徐祁霁,坐在凳子上,练着气息,深藏功与名。
“大家,那我们再来明确一下排练时间。”钟娴雅用粉笔在黑板上画表格,“周一至周五,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各位可以抽出任意30分钟,来音乐教室排练,我们已经跟学校老师谈好了。”
“这一周各自练完自己的部分,然后周六下午,周天上午在[繁星]排练室合奏。”
“教室里的键盘可以用吗?”楚岿然问。
钟娴雅比了个ok:“完全没问题,走廊尽头是办公室,有锁柜,可以锁吉他和贝斯,就是插不了电,肯定没有在排练室好听。”
于胜着急:“那鼓呢?那么大的架子鼓,应该挪不到学校吧,而且音乐教室在八楼,抬上抬下的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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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我想要带你去海边。”
“不经意划过发尾的指尖,还有冰镇汽水的甜。”
“能不能和你竭尽全力奔跑,向着海平线,余晖消逝之前都不算终点。”
皆是《想去海边》的歌词。
《想去海边》夏日入侵企划于2020年1月5日通过单曲形式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