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洛

作者:天空有朵雨做D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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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的


      夜色井然有序,展开一片月黑风高,郊外芦苇荡随着四方乱窜的风,不明就里地晃着,顺手掩去了方圆一里之内所有的痕迹。芦苇丛边是一处纵横百里的竹林,从南边一直蔓延到安阳城东,替不少迁徙飞兽添了障目。

      忽然林间惊起飞鸟无数,在月前落下点点黑影,竹林浅处,有一马车缓缓而入。那马车素朴,却看着森然,既没有除蚊的帐幔,亦没有防震的靠垫,一副外行样,稍微有些脑子的人,便能一眼瞧出端倪。

      马车越过大半个林子,来到一处院前。那院子荒败,却添着一盏明丽的新灯。马车投下个利落的身影,极快地窜入院中,门揭开一处缝隙,那人如泥鳅一般滑了进去。半刻后,院门大开,鱼贯而出三位刀剑齐配的侍卫,与先前的那泥鳅,齐齐站在马车外恭候。

      车帘揭起,露出一只清瘦的身影,那泥鳅颇有眼力见地上前扶着,为首的侍卫同那人说了两句,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清瘦的人便尾随而去。

      新灯暖亮,映出来人的身型——他不光瘦,他还很高,先前那泥鳅即便挺直了腰板,也只够得到他的肩头,是以他一身烂大街的连帽夜衣,也能做到鹤立鸡群。他欠身迈进破门,泥鳅和佩刀侍卫们,便在门外站起岗来。

      一只残缺的桌子上,赫然躺着一套齐整的茶具,个个锃光瓦亮,冰肌玉骨,杨徽坐在桌边,见那人踏门而入,便挥了挥手,立时就有婢女上前,在客座的杯盏里,添上了新茶。

      杨徽笑道:“小王爷,一路辛苦。”

      被称作“小王爷”的人揭下帽檐,露出一张猴子一般瘦削的脸,他双手拱起:“容勤沧见过殿下。”

      “快,”杨徽指向那茶盏,“坐下尝尝这四吉茶,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尝过的味道。”

      容勤沧坐下,抿了一口——四吉茶是郑国特产,他少时随着他那个朗风世子伯伯在郑国王宫里喝过一次,可如今,他不但记不清那茶什么味道,便连容煦的长相也快要记不清了。

      容勤沧笑:“自是不同了——彼时殿下还是世子,如今已然号令一方了。”

      杨徽笑而不语,淡定的接下了他这拍的直接的马屁。容勤沧的爷爷,是容琛的长兄,按着辈分,容屿该唤容勤沧一声堂哥。按着九州立长的隐规,若非先王不遵常规地立了幼子,朝国还真没容琛一家什么事,更没有如今容屿这一夫当关,将朝国守成了一块铁铸榔头的局面。杨徽看着那满脸写着不顺畅的容小王爷——朝国若真在这容小王爷手上,怕是早就被他郑国铁骑踏穿了。

      想到这里,杨徽笑开,心情甚好,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婢女接过,转交到容勤沧手上。

      杨徽声音四平八稳:“这是浮鱼花,一株便能叫人睡上两天,银针试不出,你只管送进犀寿宫,剩下一切你都不用管。”?
      容勤沧端详了片刻,收进了怀里,他笑:“那勤沧便在此提前祝贺殿下旗开得胜了。”

      杨徽颔首,命人将那同样姓容,却长成一株脓包的小王爷送了出去——若不是见他和苏檀亲厚,才启齿同他周旋,他还得费力多刷几回牙。

      他摸着茶盏,心思慢慢美了起来,这才是第一步——若容屿不就范,不光他偏爱的那姓誉的野丫头得死,连苏檀也得死,这沉甸甸两条人命,还怕他有什么后招?等容勤沧成了朝王,他便要亲手撕下朝国这八方铜墙铁壁,届时这江南天阔海深,便都要一点一点,冠上他的姓了。

      三日后,朝郑大婚,安阳官道正街上明灯早挂,绫罗辅之,一派流景扬辉的美好场景。布衣隔墙相望,朝宫内火树银花,熠熠清贵,似乎那绵长的重华檐廊之下,世子与公主的佳话,已然井井有序。

      朝国宫墙外,一处不甚冷清的角落,正是那日栖岩顶替小柳入宫的地方。

      天色还不暗,待命的喜灯还看不出颜色,只算勉强有些光亮。栖岩从宫门望进去,眼瞧着天边云蒸霞蔚,霞光喷薄——安阳向来是个福地,但凡白日是个晴空,这黄昏时的云彩,也总童叟无欺地如期而至。

      华年跟在站在栖岩身后,眼睛贼溜溜地四处探看。眼瞧着宫灯都亮堂了,才终于从墙头瞥见一抹黑影疾步走来。华年总算松了口气:“你个窝瓜,怎么这么晚?”

      “今日……”丁竹瞥了栖岩一眼,“……事多,来迟了,姑娘恕罪。”

      知晓他言下何意,栖岩笑笑,从口袋中取出那小盒子:“替我还给他。”

      丁竹望着那暗纹盒:“姑娘当真,当真不亲手交给世子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明日一早便走了,不得空。”

      说着,丁竹猝然警惕地拉过栖岩,栖岩也隐约听见些脚步声,数尺外,一队身着巡卫兵服饰的人,从拐角处现身。五六个人,正端着一个矮轿,从宫门走出来,紧锣密鼓地朝街上走去。那队人马,个个人高马大,不似生养在江南之地,栖岩好奇地问道:“朝国还有魁梧起来这么不像人的轿夫?”

      却瞧丁竹眉头紧锁,望了半晌,一手扣在腰间剑把:“这些人恐不是宫里的。”

      大婚前夜,四方戒备,宫卫森严,闲杂之人,便是只苍蝇都得卸下翅膀好好审查一番,这队人却明目张胆地抬着轿,拽着一派分外吸睛的架势,肆意穿越宫门?若非提前洞悉了部署,便是持着什么令牌,让层层守卫放行——栖岩分神地想到:不会是容屿良心折返,不打算跟邺平成婚了,于是找了些江湖大哥,打算把邺平做了?

      丁竹一言不发,将栖岩和华年护在身后。那群人由远及近,风声疾呼,将他们矮轿不顶用的门帘掀起半刻,又匆匆忙忙,越过他们藏身的矮墙,渐行渐远而去。

      “这,”栖岩看清了轿中之人,微微皱眉,拉过丁竹,压着声音:“这是大夫人呀,这,这大晚上的要去哪?”

      丁竹转过头:“姑娘看见什么了?”

      “那袖边,那颜色,这是大夫人!”

      “不好!”丁竹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沉声,“这些肯定不是宫里人,得去通知世子。”

      “快去,”栖岩道,“我跟过去看看。”

      丁竹一把拦下栖岩:“姑娘安危岂可儿戏?”

      栖岩想要表现地正义凛然,一时掣肘于无法抬高的音量,她只能艰难地解释道:“现在不跟过去,后面你去哪再找人?再说我能耐大着呢,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赶紧去找世子。”

      丁竹蹙眉,被栖岩一套花哨的逻辑搞晕了,权衡了片刻,做了让步。他摘下手里令牌,递给小丫头:“华年,你拿着这令牌,速去世子殿告知,”又朝栖岩看来,“我随姑娘一道去看看。”

      栖岩见安排合理,再不废话,不由分说拉上他,一人一竹,囫囵朝那队卫兵追上去。

      栖岩催动万草链筑起护障,将她和丁竹团团罩住。许是丁竹常常跟着容屿走南闯北,累积不少眼界,是以万草链这种半仙半妖的灵物,他倒也并未多加好奇。天色渐暗,晚风不分伯仲地拂在他们脸上,潜行一刻钟,看见那队人,连过几条街,迈进一条巷子,那巷子设了层层暗岗。

      丁竹紧紧蹙眉,有些迟疑:“此处好像是容小王爷的住处。”

      那宅子灯火齐展,栖岩和丁竹站在窗外,悄悄摸摸朝里面望去。堂前两人坐着,一人不认识,一人戴着帽沿。大夫人被安置在一处椅子上,头微微垂着,没有意识的样子。

      堂前一人将帽沿褪下,露出一张芳华的脸。栖岩看清那侧脸,徒生了半刻时过境迁的感慨,虽然早知道醉花阴的玉阙是郑国的公主,却没想到她们再见是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丁竹在栖岩耳边倒吸一口冷气,想来也是看出了来人身份。

      栖岩低声问道:“玉……哦不,杨璟身边那人是谁?”

      杨璟——玉阙的大名。

      丁竹答:“廷尉靳泽,同世子见过几次,这人狡猾地很,一肚子馊主意。”

      话音未落,就瞧见杨璟走下台阶。她抬手在苏檀耳侧一处施针,针深没入,却不见血,栖岩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实在不怎么样的针灸学识,一时忘记了那处穴位究竟叫百会穴还是千会穴。只见苏檀转醒,待她睁开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手边的残烛也觉得十分刺眼。

      杨璟施礼:“大夫人好。”

      苏檀看清说话之人,虽不动如山,脸色却苍白。她沉默半晌,眼神狠狠扫了一圈,冷声开口:“你们想做什么?”

      杨璟笑答道:“不做什么,只是请大夫人来喝个茶,不过片刻,便会送您回宫。”

      苏檀冷冷一笑:“老身觉不多,茶喝得少。重华殿还有一桩礼等着老身观持,就不劳驾了。”

      此时,坐在正位的靳泽倏地低笑一声,声音却十分恭谨:“夫人还是莫念重华宫了,今夜的热闹,远非夫人以为,待明朝旭日东升,新露洗尘,有一桩更新的礼,会等着夫人。”

      “新礼?”苏檀目光落在靳泽气定神闲的脸上,“敢问廷尉,新礼何姓啊?”

      “自然姓容,”靳泽笑意微微,“难道会姓杨吗?”

      苏檀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目光却毫无畏惧。自从容煦离世,容屿便拣手政务,她悉心教导,儿子也争气,百尺竿头,在囹圄之中,几年里就十分出息地探出了头。那会,他几乎看遍了朝宫里所有储藏的战事告文,连年私访灾荒、抵御外侮,连历年来同楚国购买军粮,她也曾带他在幕后旁听过,直到容屿在广陵,丢了生民性命,尝过了失败这最后一课,她才彻底安心定志地,任他独自接过这重担。

      想到这里,苏檀倏地牵起嘴角——时至今日,容屿早非池中之物,倘若不信他早有应对,还能信谁呢。

      就在此时,从帘子后走进一个侍卫,手里端着一碗染着茶色却肯定不是茶的汤。杨璟接过汤碗,端到苏檀面前,三言两语,似乎想要劝说她喝下。栖岩呼出口气,好在苏檀也不是傻子,不论杨璟好说歹说,始终不见她睁眼。杨璟无奈,回身叫来两位嬷嬷,将烫手的汤碗交给嬷嬷,自己则眼不见为净地坐到一侧。

      两位嬷嬷皆是铮铮铁骨,十根山药一般的手指,毫无顾忌地就架起了苏檀,十分不伺候的端起汤碗就想强灌。栖岩几乎看呆了,这样把朝国大夫人当贫窟里浆洗妈子一样对待,难不成这两位嬷嬷先前是在天上伺候玉帝王母的?

      有杨姒下毒在前,栖岩忌惮杨璟故技重施,眼见汤碗就要祸害到大夫人头上,她咬咬后槽牙,想起在宫中当值时,大夫人也算和蔼,实在不忍心,便极快地撂下一句:“你躲着,等一会有机会,带着大夫人就跑。”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推开窗户,利落地翻身而入,对着那端着汤碗的下凡嬷嬷,拔剑喝道:“住手!”

      那嬷嬷一愣,倒是异常听话地住了手。

      丁竹尚未来得及认真听,便眼睁睁见身边这位姑奶奶,下一刻已然站在屋内正央,挥斥方遒地举着剑。

      有此动静,堂前两人先是循声抬头,随着端着汤药嬷嬷回神,大声一喝,方才退下的五六人,悉数换了一身方便的衣裳,三下五除二将栖岩包成了馄炖。苏檀见她十分眼熟,不免盯得有些紧,玉阙颇为警惕地带上帽沿,防备的看着她,而那靳泽不知什么时候,竟颇为淡定地,寻了处宽敞的地方坐下了。

      靳泽应该是颇看不起这势单力薄的人,漫不经心道:“来者何人?”

      栖岩环视了一周,除了之前那五六人,并未添新兵,权且还不算个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时间若拖得久了,等靳泽再去叫一个营的士兵来,她这怀里残留的一包掺了迷药的酸梅汤粉就不好浑水摸鱼了。栖岩清了清嗓子,将马步收了起来,把引光剑扔下:“来同你做个交易。”

      丁竹远远见她扔了剑,愁容顿时跟饺子馅一般。他没看明白她的套数,握着的剑越发烫手,一时不知是该现在冲进去护着她,还是需坚守阵地,好在她偷鸡不成的时刻,他那还能有一块保命的余地。

      这倒新鲜,靳泽抬眸,好奇地朝栖岩看了过来:“姑娘来做何交易啊?”

      栖岩稳定心神,一便在脑子里奋笔疾书,一边试图声东击西。她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坐在一侧的苏檀,欲盖弥彰:“你们绑了大夫人?”

      靳泽笑而不语。

      “各位不让大夫人参加她宝贝儿子的婚礼,非要坐在这里同你们废话,实在是有点过分。”栖岩又道,“犀寿宫既无兵权,又未把持朝政,久居深宫,更不可能把敌人树到郑国去,我猜,这一无是处的大夫人,大概是成了一枚筹码,而你们……要对付容屿?”栖岩缓缓扫了众人一眼,结合刚刚听来的墙角,表情倏地灿烂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里,倒有个不成熟的小提议。”

      靳泽似乎来了兴致,翘着二郎腿,十分悠闲:“说说看。”

      栖岩左手悄悄探进袖边的口袋,寻到那粉包,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不然我来替大夫人吧。”

      靳泽长眉一挑,自座上离身。他细细打量着栖岩,她这张颇有颜色的脸,她随手扔在地上不凡的剑,不请自来的贵人之相,他脑中飞快一闪,不自觉前倾,微微一笑:“靳某不识,原来是永……”

      话音未落,只见栖岩迅雷不及掩耳地从怀中掏出什么,抬手便扬,□□霎时漫天而飞。堂前一阵混沌,众人见栖岩赤手空拳,孤身一人,是以并未严阵以待,以至于栖岩动作之快,□□抛出后,所有人下意识齐齐掩面而挡,竟漏给了她一个无人看守的契机。

      栖岩筑起护障,便就着这契机,装神弄鬼地消失了。四下里犹如惊弓之鸟,靳泽面色沉下去,冷眼环视四周半晌,却连那丫头的衣角都没看见。

      栖岩将引光剑拾起,她站在原地,见院内院外乱成一锅安静的粥,只剩凌乱的脚步进进出出,人心惶惶,敌人在暗,足以让他们自成一片狼藉。而苏檀以静制动,兀自坐在一侧,被送进了一处漏网。

      栖岩缓缓靠近苏檀,借七零八落的脚步声掩去了所有声响,她见无人注意,拉起苏檀的手就往外跑,苏檀瘦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栖岩轻松地拉开了一段距离,众人见人影窜动,皆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丁竹乍然现身,接过苏檀就跑。

      终于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总算是看清了人,蓄势待发的力气纷纷蠢蠢欲动,一腔黑灯瞎火摸耗子的苦闷有了宣泄之地,他们个个身轻如燕,刀剑无眼地朝丁竹和苏檀扑去,势要将二人生吞活剥。

      可没等他们一鸣惊人,讨人厌的段姑娘又重出江湖,靠着敌人在明她在暗的路数,拔剑绊到了一个又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一路马到成功,在灯火如炬的窗前,为明日的婚事,下了一场壮汉雨。侍卫们叫苦不迭,忧心如焚地挥剑乱砍了起来,只是无论他们多急,便都走不出一步,众人被栖岩搅得快吐血,只能眼瞧着丁竹背着苏檀,翻墙而去。

      段女侠见一切得逞,刚要溜走,倏地一阵风疾而过,只见一道人影翻身而过,凑了上来,她顷刻被人扼住了手腕。

      不知何时近在眼前的靳泽,动作利落,扣住了栖岩的‘七寸’——靳泽伺机而动,察觉她的规律破绽,便一举拿下,虽然迟了片刻,但依旧算是一气呵成。护障跌落,栖岩身形骤现。他缓缓端详着面前的人——这永世公主给他的惊喜,还真是层出不穷。

      层层叠叠的侍卫将栖岩五花大绑起来,顺带用铁链铐住了她,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靳泽吃一堑长一智,铐住栖岩的第一刻,便命人搜身,成功从栖岩怀中又摸出了一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副玉石耳坠。

      栖岩暗道不好,没来得及塞到丁竹手里!

      侍卫取过耳坠,送到靳泽跟前。他接过耳坠,细细瞧了起来,映着灯光,那耳坠更是流转夺目。一直未置一词的杨璟,忽地走进,从靳泽手里接过耳坠,凝视半晌,皱眉朝栖岩看去:“你从何处得来?”

      栖岩摊摊手,懒得废话:“偷的。”

      玉阙似被她逗笑了:“从世子手里偷东西?”

      栖岩无语:“你不相信,那你问什么问?”

      玉阙望着那耳坠,对着靳泽附耳几句。靳泽长眉一挑,他支起下巴,对栖岩的脾气豪不介意,打趣道:“不惜以身犯险,公主倒是情深意重。”

      栖岩一笑:“别朝他脸上贴金——日前我犯了错,大夫人也算救我一次,我只是来报恩的。只是如今你们能干出这事儿,怕是婚也结不成了。您看,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是容世子来杀你了……只是廷尉若留着我,说不准还有棋路可走,你也瞧见了,他送我这耳坠,我重不重要,无须我多说什么了吧?”

      栖岩强装自信地朝他二人看去——这鬼话,求求二位赶紧相信吧。?
      靳泽闻言,思忖片刻——大事将成,本就需瞻前顾后,片刻不得大意,虽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如今不得苏檀,得一个永世公主也不算前功尽弃,更何况这小妮子今天晚上把所有人都耍上了一圈。靳泽朝那领头的侍卫摆了摆手,除了她脖子下的这一枚长刀,其他兄弟们皆收起了刀枪剑戟,朝帘子后收了队。

      靳泽一笑,爽快答应:“委屈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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