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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诺糯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看着站在床边的何晨妍,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的所有事情。
她拿起手机,忽而又质疑起何晨妍来:“你为什么不叫我呀?你还把我的闹钟给关了?!”
何晨妍从口里剩下俩字:“走了。”
“去哪儿?”
“潮海。”
“这案子结了吗?”
“结了。”
持续追问,没完没了:“最后呢?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同样的,继续敷衍着:“跟你之前想的一样。”
“哦。”
诺糯看着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的何晨妍,扶墙站在开始发懵,手足无措地看着对面望向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刚刚起床却被命令着就要走了,也才睁开眼没多久,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忙碌的,从脑子还不完全清醒就开始算起了。
何晨妍等着诺糯穿好衣服后,她利索地开了门,随后从门后几米外走来的小鹏招呼着她们,一脸笑意地赶了上来。先是对着诺糯说了早安,而后从何晨妍的手中接过了口袋,疑惑地看着,出于好奇地问了句,“妍姐,你包呢?”
“不要了。”何晨妍的口气太冷淡,这听上去也更像是气话。让小鹏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压力,便不敢多嘴了。
走得都还算干脆,不过是全程无人张嘴暖气氛,一想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让大家都变得如此淡漠。
后来,肖涵来送行了。道谢着客套几句,而他在道别前的唯一一件事是让何晨妍帮忙带句话。
“麻烦转告给李梓,谢谢啦。”他拍拍车门,眼神却跨过何晨妍又对着诺糯笑笑。而后转过身对着小鹏打了个手势,给他一个信号。接着,两辆车都开了,三人上路。
小鹏开在前面,大概是出于对他的车技和识路能力的肯定吧。他负责领路,何晨妍则看着他的车尾巴也直接选择放弃了导航,她一直都主张使用人力而并非科技的。这也正合她意。
随着前方车顶的左亮或是右闪,追着它的脚印子,无论如何还是要比导航轻松得多。不用来不及的反应是哪个方向或是单行道不可逆行的弊端,这些都可以借此而一一避免。
而在她的车上,她的副驾上,那坐着的某个人却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她认为是这样的,便提出解决方法:“老地方放着的,那儿有晕车贴还有薄荷糖。”
诺糯歪歪脑袋看了过来,眯眼乐着,借机开个玩笑调解氛围。“你还进货了呢?”
“嗯。”似乎并不太成功,依旧还是冷冷的。
诺糯缓缓回过来开始回忆起昨天,她没有醉,也不是迷糊,并且十分清醒。她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惹恼了何晨妍,让她一早上便像换了一个魂一样的,变得如此怪。没有讨人乐的笑容,也没有犯贱图快乐的举动,而更多的是沉默和瘪嘴的咽气。
看着停下来的前方的车。大概是撞上了红灯吧,所以小鹏才会停下。何晨妍脚刹住了车,她瞧着她,气不及口,想说什么又被止住决定不说为好。
“妍。你告诉我……我们这算什么呢……”最后开口权给到了诺糯,她依旧是那样的一句话。
这一下来,这种东西似乎瞬间变得让人讨嫌了,也没有人想主动地去掌握着它,反而都躲着不想提及它。何晨妍更是这样的,拿不起也放不下。明明这一切的思路在昨晚就已经被她理清过一遍了,她对她自己也承认过她不服如此,但现在却又突然胆怯到甚至不敢说出口来。
诺糯扭头握住了她不安的神情,对着她细腻的给予了一抹微笑,这可能对于何晨妍而言能算得上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慰籍吧,短暂的却完美无缺。她忽而又开始跑偏了题,脑子里只想着一个诧异的问题—“为什么美好不能保存呢?”
她没有答案。而后,又在下一秒,现实狠狠地宰了她一笔。
“……什么都不算吗……那好吧。”诺糯如此断然的做了结论。让何晨妍简直不敢相信这能算是事实,她不会撒谎,却又这么说。
可惜,此时前方通行,又不得不跟着小鹏继续开着。
何晨妍握着方向盘,看着发虚的车尾,脑际间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刻中,在那一个草率的回答中失了魂。她的心尖仿佛已经被冻结,再被那一句刺耳的话慢慢震碎下来,无形地痛苦着让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什么都不算—这是第四种答案,也是她所没能预料到的答案。
“哟!都回来了!”刘队看着这三张许久没见到的面孔,脸都笑抽了起来。大概率不是因为许久未见的想念,而是由于那边反馈回来跟他称赞着这三个全是能人,还夸了一通潮海市局,更是把队长拿出来单独捧了又捧。
他简单地端平一碗水后,直奔主题,冲着诺糯一顿关心。“伤哪儿了?没大碍吧?还疼不疼?需不需要我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诺糯摇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亲闺女呢。
一旁的小鹏都看在心里,却埋下了头去,一声不吭。何晨妍一脸嫌弃,觉得此情此景极为矫揉造作、虚假至极,甩甩脑袋特别想清除掉刚才那几秒的记忆。
三人归队后,许久未见自然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起来,能了解的东西也就更多了。便出于好奇,刘队带头,一伙人也跟着全都围了过来,没理没由的开始向他们进行了细节性地深入了解。
“那老父亲帮儿子顶罪的?”
小鹏点点头:“嗯嗯。”
“他先报的警?不是之前还报警说井里面的那麻袋是什么肉吗,里面有人肉吧。”
“小孩的,那这孩子谁杀的?”
“哎呀!不都说了是儿子杀的吗,父亲给儿子顶的罪说是他杀的。”
“诶诶,别光说结果呀!细节点儿,过程呢。小鹏,你说说看,也好让咱们学习学习,提高我们办案的能力也算随便的事呗。”
小鹏清清嗓,正要说。刘明明却抢了话,接着说着,像他自己经历过一样的熟练:“哎呀。先呢,这儿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偏信了些不该碰的东西,于是杀了个孩子用来献祭换魂。当然这属于迷信,不可信更不可取哈!”中断跳出话题而作为警戒,接着,“这父亲知道了那肯定不得了,他就想着给儿子顶罪。”
“怎么顶的?”
“直接自首肯定是傻的,所以便做了一场戏—另外还绑架了一个孩子故意引起注意,让孩子成为诱饵也就是效仿儿子的手法进行伪装,把自己包装成凶手。然后先去儿子之前去过的鬼地方留下痕迹引起老板的记忆,方便他们了解的时候能把所有嫌疑都指向自己。而后报警论入井中生肉的事,好让他们查,查到他头上说这些事跟他都有牵扯。他辩驳几次后就可以认了呗,反正都是给儿子顶罪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有人好奇了:“就事论事,不得不说这案件挺完美的。不过怎么就给暴露了呢?”
刘队继续:“都说了。那麻袋里的小孩儿骨头是他儿子杀的,又不是他杀的,一旦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这撒谎被识破的概率就特别高,自然纰漏就多啦。而且呐……”
他走到诺糯的身边,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中肯的给予表彰:“而且咱们队的大能人之一—诺警官。这功夫也不是白练的,谎言什么的怎么不好辨别得出呢!当然,也亏了咱们其他俩位同志的配合。”
这才想起另外的两人,便指着二人发愣和难堪的脸,大声呼唤出他们的名字进行补夸着:“何……何晨妍……刘鹏鹏……!”
他顺势够过去坐在椅子上,双脚一搭,轻松一拍手以此总结:“最后这俩人才能被绳之以法。”
常一看向何晨妍青涩且僵硬的脸,问了句:“妍子。你当时怎么找到的诺警官?”
她反应过来有人在叫她,却没听进去一点儿问题的内容,反问着:“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诺糯饱满着笑肌,较为官方的替何晨妍回她道:“玄学。由于地域文化差异过大,不方便解释,也请大家都不必多问了。”
常一听了点点头,默认着,便也不追问了。画风一转,刘队拍拍手开始分配起了工作,各位叹叹气接着转过身去忙起自己的活,这事也暂且就放了放。
有人提议说今晚聚餐,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新的周末,大多数人都附和的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表现出了强烈的肯定。
唯独诺糯迟疑着,全体把目光投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惹得她尴尬地挠挠眉毛,嘶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我最近都挺忙的,我就不去了吧……”让人扫兴的语气。
何晨妍接上她的话,笑笑后劝一句:“什么事能比周末愉快还重要的?别老是宅在家里一个人嗨,人来疯更高潮。不信?那你就试试这一次呗,要是无聊走就是了。”
“对呀,走嘛,少你一个都不叫队内聚餐了。”
“嗯嗯就是,诺糯无论你今天说什么都得去!”
无奈之下,她把笑脸对过他们,一口答应了下来。
听着安慰的回答,何晨妍转着椅子背了过去,原本围着诺糯一个人的大家也都散了,为了迎接一个美好的周末不得不提前完成好工作,也就没闲工夫继续聊了。
而此,台风眼没了,台风也就消失了。
晚上,是以一阵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展开的热闹。大家都面带着笑容,高举酒杯为着愉快的周末而干杯。
明明都是一张桌子上的人,却是以不同的形态聚在一起的。醉了开始说胡话的,清醒的却坐在一边玩手机,有事提前先打招呼走了的,或是选择孤立其他全部人喝到一半便决定要离开。
第四种人属于勇士或说白了叫“没情商”。而何晨妍正是第四种的典型代表。
“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何晨妍,什么事这么急的?怎么喝一半就跑?这成何体统?”
她撂过挂在凳椅上的薄衣服,对着醉醺醺的刘队翻了个无语的眼白,“刘叔你醉了,小鹏照顾好你爸。”
“哦,知道的。”正在给常一倒水的小鹏顿了顿,随后应着。
李梓突然一笑,开着手机的眼睛斜着一眼瞟了她下。放下手机,开玩笑一提:“嗯,是有重要的急事呢。诺糯人前脚刚走没多久,你跑快点儿能追上的,一起拼车结伴又省钱又安全不少,不是吗?”
“嗯。”
常一摆摆手,笑着:“拜拜。”
“妍姐,再见。”
“拜拜。”
何晨妍后脚刚离开。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有人这才敢多嘴的问了一声:“哎呀……话说回来,我记得她们俩人住的地方隔得挺远的吧。那既然她们又不顺路,怎么一起拼车呀?李梓你怕是醉了吧,我差点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清醒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极为稀少,李梓算是其中的一个“幸存者”,只有他知道他刚才说的是实话还是醉话。光是笑了又笑,喝了口酒,甩甩头发,知晓时间还长,他还清醒着呢。
何晨妍追上了某个人。
诺糯被某个人抓住了手腕子。
“你怎么来了?”
“你回家?”她看着诺糯点头,咽咽口中不断分泌而出的唾液,大概是因为紧张了。又接着问,“家里有急事?”
尴尬,像在挤牙膏一样的交谈让人嫌烦。
可幸运的是,诺糯往往比较耐心,便不紧不慢的答到:“也不是很急吧……不是你当初说的吗?觉得无聊就走,所以我才……”
“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也不忙?”
“话虽这么说,但是……诶!你干嘛?!”何晨妍不等她反应过来,二话不多说了,猛然拽着诺糯的手腕子往前冲,走得格外的急促。
她带着她向前,起先是需要用力的,但慢慢的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而诺糯也已经不陷于惊讶而不知所措的阶段了,而是乖乖地跟着她的脚步离开。
何晨妍带她去哪儿,她不知道也无需担心。但可笑的却是连何晨妍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她决定的太仓促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自己商量对策。
脚步越快,心也跟着加速了。没有人说话,只是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显然气氛也就变得违和了起来。
诺糯叹叹气,随后打破了僵局。她停在原地,轻轻的撒开了何晨妍的手,开口说,“我想你不必着急,今晚的时间还长,特别是对于你这样不睡觉的人而言。所以,我们还能好好决定去哪里度过今夜,或是,你好好回忆回忆你最初想要做的是什么。”
她的话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向着一个话题扩展开的,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某人她现在冲动无脑的样子很狼狈。
“要么……”她继续说,“你若是拿不定主意的话,我也有个不错的提议。”
路边灯微暗,可路上的车依旧不少。今晚也没有月亮。何晨妍眯眼望着她,脑海间闪烁过片刻其余的画面,可随之又笑着回应道:“行。”
诺糯拦下一辆车,她告诉司机的地址是她自己的家。何晨妍坐在一旁吹着夜风深呼吸着,表面看着着实冷静,实则心脏乱跳,觉得自己上了一辆贼船,要被她拐跑了。
当她们上楼后,诺糯带头走在前面。却直直地转弯路过了家门口,往楼上走去。
何晨妍傻傻愣着,指了指家门:“你干嘛?”
“谁说的回家?不都说了夜还长吗。既然如此,跟我上天台去,来不来你?”
“都这地步了,我压根来不及跑。现在问我,早些干什么去了?我看呐,你纯心就不打算放我走吧。”
诺糯降下步子,立着脚跟与她齐平于同一地面,弯着眉莞尔一笑。又故意压压嗓子,让声音变得更加令人渴望。
“恭喜你,又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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