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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做戏
次日天刚亮,等小厮把门锁打开,知音借着给姑娘打水洗漱的机会,偷偷跑了出去。
等知音回了,小厮问:“姐姐打水要这么久?”
知音抱着一包油条果子说:“我是给姑娘排队买油炸果子去了,你不知道一大早的多少人排队呢。我不是怕去晚了就没有了么。”
小厮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知音姐姐上哪儿偷懒去了呢。”
知音板着脸:“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
她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擦了擦额头的汗。
高春妍洗漱完,问:“信送出去了?”
知音:“送出去了。我用了我最快的速度跑过去,送了信又跑回来的,还好赶得及买到油炸果子。”
知音想想又说:“他们这些新科士子不是应该去吏部报道么?姑娘怎么确定他会来呢?”
高春妍嚼着油条果子说:“我不确定啊。”
知音瞪大了眼睛:“不确定?”
高春妍:“我赌他会来。他不是说可以为我赴汤蹈火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到,他还能做到什么?”
知音:“万一他没来呢?”
高春妍:“除非他有更好的门路,愿意放弃我这条线。”
知音:“姑娘既然知道他是利用你,何必还和他牵扯呢?”
高春妍笑笑:“他既利用我,我也可以利用他么。况且,也要我愿意,他才有这利用之机。欲所求,必有还,迟或早而已。”
午时一刻,晏良才跑到了东市蓬莱酒楼门口。
他气喘吁吁的进门,抓着个小二问:“我是应高尚书千金之约而来,请问高姑娘到了么?”
小二笑着说:“原来是公子呀?姑娘已经到了,在二楼天字号厢房。您随我来。”
晏良跟着他上楼,到了天字号厢房门口,小二就转身下去了。
晏良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推门而入,就见到窗边摆着一桌酒菜,高春妍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他进门后带上门,走近桌前行礼说:“晏某来迟,望姑娘海涵。今日因为要去吏部报道,我告了两个时辰假才跑过来的,还是迟到了。晏某羞愧。”
高春妍:“推荐信收到了吧?”
晏良:“信收到了,谢姑娘援手。有什么晏某能做的,姑娘只管吩咐。”
高春妍就喜欢他这一点,知道察言观色。
她于是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让你陪我演一场戏。不过,戏若演砸了,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可敢?”
晏良:“只要姑娘吩咐,晏某万死不辞。”
高春妍看了看窗口,楼下酒楼门口,那探花已经下了马,眼看着要进来了。
她便起身走过去,拉过晏良手腕,把他带回桌边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晏良吓得瞪大了双眼看着她。
高春晏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手手指抵着他的唇,轻声说:“嘘,不要说话。”
看晏良不敢动,她又拉过他的手抱着自己的腰,才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就着酒杯喝了一口酒。
直到听见门口开门的声音,她才俯身上去,把嘴里的酒渡给了晏良。
那探花一进来,就看见两人唇齿厮磨的样子,顿时睚眦欲裂,一把抽出身侧的佩刀,上前一刀砍断了桌子,酒菜哗啦撒了一地。
高春妍坐在晏良怀里不为所动,转头看着探花说:“这不是探花么?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还得过半个时辰才来呢。”
探花拿刀指着他俩,问:“他是谁?你们俩什么关系?”
高春妍用手指抚摸了一下晏良的脸,又转头对探花笑了一下,说:“你不是看见了么?”
那探花吼着:“你们敢如此戏耍于我?!”
高春妍满面笑容:“说什么戏耍?两家联姻不就是各取所需?既是名义上的关系,私底下自然各玩各的。放心,我不会管着你的。有那么多俊美的男子可供我取乐的,我也没时间管。”
高春妍看他气得面红耳赤的,才起身装作无辜的样子,说:“看样子,我这点小爱好,探花原来不知道么?既然是要成亲的,我还以为,这些父亲早与你说过了。”
那探花举起刀:“我杀了他看你拿什么取乐?”
高春妍惋惜:“那真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脸,比我府里那几个小哥都好看。你杀了他,我再找个这般俊俏的,得花好长一段时间呢。”
那探花听了气得,就差七窍生烟了。他转身一刀砍断了墙边的置物架,哗啦一声瓷器摔裂碎了一地,躺着的花也摔掉了几瓣花瓣。
他又恨恨的看了他们俩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楼下小二问:“公子怎么才来就要走了?”
探花吼了一声“滚开!”就牵过马,翻身而上,生气的骑着马走了。
高春妍在二楼窗口,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
半响,晏良问:“姑娘,这就是你说的演戏?”
高春妍转头,笑着说:“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吓跑了呢。”
晏良:“晏某,有帮到姑娘么?”
高春妍垂目,拿帕子擦了擦嘴和手,说:“今日谢了。这就当是,我给你写推荐信的回报吧。如今你不欠我什么了。”
看她如此风轻云淡,仿佛对这种“做戏”,习以为常。晏良起身,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春妍抬头看着他,笑着说:“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与人亲吻吧?”
晏良闻言,尴尬偏开视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高春妍见他如此,收了笑容,说:“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不必当真。”
晏良:“是,我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没什么事,晏某,就告辞了。”
高春妍:“嗯。”
晏良转身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说:“到底是姑娘帮我在先,日后,若有别的需要,晏某勉力而为。”
高春妍闻言,抬眸看着他问:“你什么忙都帮?”
晏良:“但凡姑娘吩咐。”
高春妍笑了起来,问:“你多大了?”
晏良:“等今年过完生辰,就二十有四了。”
高春妍:“可曾婚娶?”
晏良看着她,半响才说:“未曾。”
高春妍笑着说:“好。今日你先回吧。我要找你的话,会遣人去通知你的。”
晏良弯腰一行礼:“那晏某先走了。”
他起身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出去。
高春妍皱着眉,用手帕擦了擦裙摆和袖口溅到的酒菜汤汁,才走出了厢房下了楼。
小二迎上来问:“姑娘可吃好了?”
高春妍笑着说:“好得很。”
她又丢了一袋银子给小二,才出了门。
小二得了这么大袋银子,高兴的跟在后面说:“姑娘下次再来!”
看她上了马车,小二才去二楼厢房收拾。
他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于是掏出没捂热的那袋银子,苦着脸叹气:“还以为是赏的,没想到是赔的。我说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知音等姑娘上车,才问:“怎么样?顺利么?”
高春妍点点头。
知音笑了起来,想想又垮着脸说:“这次得罪了东南王的人,回去可怎么跟大人交代?”
高春妍:“怕什么。”
见她无动于衷,知音劝说:“姑娘等了这么多年。该出现的早出现了。或许,真的没有那个人呢?你要一直这么等下去么?”
高春妍叹息:“成婚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生活,婚后未必能有现在这样的自由。婚姻于我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知音:“既然可以有,姑娘还不如早点定下来。这次春闱这么多新科士子,我看着好几个还不错的,姑娘可有看得上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高春妍此刻脑海中回想起来的,却是刚才的人,以及那个吻。
不对,是渡酒水,是做戏而已。
但他那一刻生涩的反应,可真是可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远看如松如柏,近看如珠如玉。
高春妍:“你觉得,那书生怎么样?”
知音:“你说的是晏公子?他长的倒是很好看。看起来是个真君子,但也有些投机取巧的小心思。就是家境也太……光这一点,大人就不会同意的。”
高春妍:“父亲这两年一直积极做功绩,不仅应酬拉拢各方,还为了博取好名声做了一些众所周知的善事。就是在升迁前夕这个紧要的节骨眼上,他才有可能妥协。”
知音:“那姑娘是想?”
高春妍:“今日酒楼的事,你遣人散播出去,越详细越好。”
知音瞪大了眼睛问:“姑娘不仅不瞒着,还要散播出去?”
高春妍弯着嘴角:“俗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样的流言蜚语,最好传得京都大街小巷人人知晓。他按压不下,才可能妥协接受。”
知音犹疑:“可是这样姑娘的名声也没了呀?”
高春妍:“流言既然是我们自己传出去的,具体说什么,怎么说,你不会编么?”
知音会意:“姑娘春雪拜佛寺庙遇公子,一见倾心不能忘。公子及第登科赴御宴,又遇姑娘诉衷肠。姑娘酒楼相亲遇公子,两人携手相看定终身。这个话本怎么样?”
高春妍笑着说:“没想到啊,知音还有此等才华。平日里真是小看你了。”
知音不好意思:“我诗词歌赋看得不多,话本看得可多了。那些个才子佳人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高春妍:“行,就按这个版本传播。我要让这个故事成为京都这几天最热门的话题。”
知音正高兴着,又突然想到,姑娘这样做,晏公子知道么?
她于是问:“姑娘,你怎么知道,人家晏公子会不会配合你演下去呢?万一他出面澄清怎么办?”
高春妍想起酒楼的事情,想起他走前说的话。她笑着说:“他不仅会配合我演下去。还会很乐意有这样的结果。你姑娘我是什么人?只有我想不想要,没有对方愿不愿意的。”
知音将信将疑:“但愿吧。只要姑娘确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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