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人归去

作者:柳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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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闭


      南离大殿之上,南极仙翁厉声正色,”你二人身为南离弟子,身为掌门弟子,本应以身作表率,可你二人如此行事,将门规置于何处?白琁,你违抗师命,擅入魔境,罚你禁闭十五日!“
      ”师父,白琁是为了救我,才违抗师命,她的责罚应由我来承担。”洛琰道。
      “你以为,你的错,便不罚了吗?”南极仙翁怒道,“将洛琰禁足于清心殿的最高阁,自即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
      洛琰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师父正在气头上,怕再下更多重罚给白琁,便没有开口。
      仙翁忽瞥见洛琰神色异常地望了自己一眼,却以为他是不甘受罚,便没有多追究。
      ”快些回去吧,你重伤未愈,别守在戒律阁外了。等我出来了,去清心殿找你。”
      ”那好,有何事,你便摇铃。“
      ”知道了。”白琁心头一暖,但洛琰面对树妖之事,回答师父的那一句”是“,却始终如鲠在喉。
      禁闭之日已是第五日。洛琰又时时想起那邪魔之言,真是烦躁的很,碍着伤,行动有些不便,来送饭的小师弟却因白琁之令,也不听他的话,不肯带酒给他。今日,如往常一般,门中师兄弟递了饭食进来,洛琰接过,因着师父下的禁制,他一踏出门,便会被一股力,拉回房中。可来人,送了饭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忽见地上落了两坛酒,洛琰再看,原是子衍大师兄。
      “琰师弟,我可是带了好东西。”看他一脸烦闷,便打趣道:“你这是对师妹思念的紧?”洛琰无言,没有答话。洛琰提起面前那坛酒,正要打开,一饮而尽,却被子衍一把夺去,“诶,我只说我带了好东西,何时说了是给你的。再说,这要让琁师妹知晓,我给你带酒,你倒是逍遥快活了,我可就不好受了。”洛琰没有再抢,许是听了子衍的话,想到要是白琁知道了,定会不高兴吧。
      子衍看他没有再要夺过去的意思,便笑说:”看来,还是只有琁师妹能治你这家伙。”洛琰不答。
      ”伤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行动不便罢了,不过也出不去,也无需我如何行动。“
      ”师兄可是有警告过你,那妖有问题,你这臭小子偏就是不听,幸好,掌门见你二人都已负伤,没有重责,不然,就不是关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也罢,也不知这魔尊抓你去是做什么?“
      看洛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子衍却没有再多问。
      ”罢了,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再多问,何况师父都不追问你,必然有他的原因。”
      ”不过今日,倒是有一桩事,想说与师弟听。”子衍未等他答,继续道,“师弟可知,我师父言卿长老和夙止长老也是掌门座下弟子?”
      “不知。”洛琰心不在焉的答道。“你和琁师妹日日在这清心殿上,自然知之甚少。但你可知,关于师父和夙止长老的传闻,在南离众门徒中一直都未停过。南离初成之时,他二人便是掌门座下弟子。二人日久生情,却都是固执,不肯开口,直到后来,阴差阳错,抱憾终生,即是到了如今,二人也没能解开心结。如今,他二人都成了南离长老,也难再续情缘。“
      ”此事我本不应多言,但前两日我去探望了师妹……师兄想问,你可是真对那树妖有情?“
      洛琰虽对师兄的问话有些吃惊,但还是立刻便答了,”不是!“。
      ”我对她只有怜悯之情,报恩之义,绝无其他。”本无需多言,但也不知为何,洛琰觉得须得说清楚。
      子衍笑了笑。
      ”你和琁师妹在南离山上这些年,师兄都是看在眼里的。有情无情,师兄相信,你心中比我更清楚。琁师妹是个怎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她只想着你好,也不愿多求。可她对你的情,你不可能丝毫没有看出来。她现下是在你身旁,可今后之事,难以预料。今次,她便为了救你,而身犯险境,侥幸,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若她出了什么事,你可还能像如今这般,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你可会后悔?可切勿像我师父和夙止长老一般,一转身,便是终生的错过。”洛琰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师兄今日会说这些,如此听来,仿佛大师兄心中,也是有极深的牵挂。
      ”话至此,我也不再多言,你好生养伤,师兄还有些门中之事,便先走了。”洛琰抬头,望着梨花树,有些出神,又好似想通了什么。
      十五日之期已到,门上封印解开,白琁推门而出,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气息。
      “还好,你没事。”
      白琁一惊。
      “傻瓜,禁闭而已,能有什么事?”
      洛琰松开她,依旧用双手圈住她,望着她,眼中似是盛了一汪泉水,汩汩而流。然后又再次拥她入怀。
      月夜下,洛琰独自饮着酒,一杯又一杯,似是没有停止的意思。洛琰想起白日里,他在禁书阁翻找到的东西,心绪不宁。归来后,因为玖魔的话,洛琰心中一直烦闷不堪,才想去禁书阁找找,有没有关于半仙半魔的古籍,想寻个说法,却没想到竟有意外发现。洛琰心道,我既然不是魔,可为什么玖魔要说,我是半魔之身呢?
      白琁在远处,看着洛琰独自醉酒,自禁闭之后,白琁便发现,洛琰时时在夜里自醉,也不知是为何,知他不愿说,白琁也只是在一旁静静陪着。
      “有三生殇这等好酒,竟一人独自享用。”白琁夺过洛琰手中酒壶,转身便到了一个圆木桌旁,摆上两个精致青花瓷杯,各倒了一杯,举起杯,”我陪你。“说着,便一饮而尽。
      ”怎么,还是更愿独饮?“洛琰走近,拿起她斟的酒,饮尽。又看着白琁拿过酒杯,倒完半杯,却发现壶中酒尽,便笑着对洛琰说:”横竖,你这借酒浇愁也无用,这剩半杯我便独自享用了。”
      洛琰知晓,这些日子,自己醉酒之时,白琁都在身旁默默守护。不该让她过多担忧才是。想来,这玖魔之言,兴许就是为了搅乱自己的思绪。忽又想道,当时,那玖魔说师父所收徒弟是半魔,我不是魔,难道琁儿…?
      白琁正要痛快饮尽,却被洛琰一把夺过酒杯。白琁眼见他将酒饮完,忽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入怀中,下一瞬,他的唇瓣便贴上了自己的唇瓣,三生殇独有的香气,夹杂着洛琰的气息,缓缓流入口中,让人迷醉其中,不可自拔。良久,洛琰才放开白琁,将她紧紧揉进怀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陪伴之人一直在身旁,却未能好好守护,管它什么神魔之分,什么南离山的掌门之位,只要有你,一切便好。无论如何,我定当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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