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

　　送走了张警官，专案组集体开了个会。
　　罗茉提出，如果卓越星确实涉及利用给员工发放报酬的渠道进行洗钱，那现在，专案组手里就有现成的证人，直接去求证武一航就好了，帮了他那么次，他总不会那么点觉悟也没有。
　　专案组诸人都不持反对意见。
　　临走前，程旭之叫住了罗茉，罗茉无法，只得跟他走到专案组办公室旁的开水房，那边没什么人。
　　两人自那天夜里之后并没有单独相处过，程旭之表现的好像真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他这种行为倒把罗茉弄得微微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怀疑那天在医院到底有没有发送过那些事，或者，那真的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程旭之对她道：“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罗茉道：“程队长太客气，有事直接吩咐。”
　　程旭之道：“你有没有想过，武一航供认了给他的钱和公司账上记录的不一致，之后我们做什么？”
　　罗茉道：“那我们就人证、物证齐全，准备抓人啊。”
　　程旭之摇了摇头道：“不，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卓越星的经济问题，现在的人证物证，全部只指向他们经济方面存在问题，对方可以声称只是为了逃避税收，大不了认罚款。何况，这种案子，轮不到我们隔壁省的一个专案组去插手。就算我们协调了临省的公安部门，关于卓越星涉嫌杀人和走私外汇的案子，我们现在连一丁点证据也没有。小龙山水果店那一家人，我们不确定是否与卓越星有关，凌志啸的上线就算是卓越星，他已经植物人了，唯一与卓越星确定有关的泰国杀手拿瓦也被人杀了。只要我们决定行动，那也只能以涉嫌经济案件的名头对秦卓进行抓捕，经济案件的罪名可比杀人小多了，他们再花重金请个律师、媒体造一造声势，找个什么人顶包，说不定连牢饭也不用吃。真的到了那天，凌志啸家的杀人案和拿瓦的被毒杀案以及715外汇走私案就可以宣告世界，成为悬案。”
　　罗茉皱着眉道：“那你的意思是该怎么做？”
　　程旭之道：“我有一个办法，但是我觉得必须要跟你商量好，这件事我不能擅自做主。”
　　罗茉疑惑道：“什么事情非要跟我商量？”
　　程旭之忽然把身体往她这边凑了过来，罗茉忙向外一躲，腰却被他的手臂瞬间搂住，一把被揽回了他的身边。
　　开水房内空间狭小，外面还时不时有人路过，罗茉又急又囧，连忙挣扎，低声怒道：“你有话就说，再不放手我就动手了啊！”
　　程旭之却并未松手，只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要借你的人用一用。”
　　罗茉终于推开了他，也没听清他的话，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程旭之忙拉住了她道：“开个玩笑你就急，跟你说正事。”
　　罗茉甩开他的手，板着脸，外面都是人，也不好发作，只好忍气站住。
　　程旭之道：“我想用梁辰。”
　　罗茉听闻此言，脑中闪现出这几日两人神神秘秘的身影，忽然有所悟，忙道：“你是想让他……”
　　程旭之示意她小点声，点了点头道：“没错，去做卧底，他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了。”
　　罗茉把头摇成拨浪鼓道：“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程旭之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所以我当初就否定了他。但是他和我说了几次，还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我实在无法再阻止他的热情，所以才来跟你商量。”
　　罗茉皱眉道：“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而且还不先跟我说！”
　　程旭之道：“他说，只要我同意了，你就肯定会同意，所以才先来跟我说的。”
　　罗茉瞪起双眼道：“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你同意了我就一定会同意？简直莫名其妙！”
　　程旭之缓缓道：“罗警官，也许是别人都看的明白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没有看明白而已。”
　　罗茉微微一愣，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专案组办公室，拉着梁辰就走了出来。
　　梁辰是出了名的低调，其实罗茉与他认识的时间更久，但总觉得对他不是很熟悉，可能是因为宋奇平时太过于聒噪，反而把这个沉默的青年显得更加没有存在感。
　　罗茉对梁辰道：“你现在也长本事了，自己就敢做这么大的决定，居然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瞒着我就算了还说什么我肯定会同意，我为什么要同意？你知道去做卧底有多危险吗？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局里交代？怎么去见你父母？”
　　梁辰道：“罗姐，我觉得现在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不然我们何年何月才能破案？”
　　罗茉心下着急，恨不得把他敲晕捆起来，气道：“就算是要破案，也用不着你去当卧底呀？咱们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梁辰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情绪很激动，罗茉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梁辰紧攥着双手道：“罗姐，案子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秦卓和卓越星公司和这几件案子脱不了干系，我们缺的只是证据，不能就这样放手！而且，做卧底，我不是第一个，许队长从前就去犯罪分子堆里做过卧底，我有信心能做好。”
　　说罢，抬头看着罗茉道：“罗副队长，请让我去做这件事吧！”
　　罗茉微怔，那种灼热燃烧的眼神，她从未在这个寡言的年轻人脸上看到过，几乎立刻就要点头同意，忽然缓过神来，忙道：“这件事不是我，也不是程队长能决定的事情，我的意见是咱们全员投票，我肯定是投反对票的，如果除我之外，其他人全都同意你们两个疯狂的想法，那我少数服从多数。不过，只要还有哪怕一个人和我一样，不同意这件事，那你们就不要再打这个主意。”
　　罗茉态度坚决，不容他俩再争辩，转身离开，拉上宋奇直奔戒断机构寻找武一航。

　　罗茉倒是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倒确实做了一件好事。
　　武一航在局里的安排下到了看守所，发表了一次主题演讲，市里和省里的媒体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
　　武一航声泪俱下、痛斥不良作风为自己带来的危害、苦口婆心劝戒年轻人万万不要像他一样误入歧途，反响竟然意料之外的好。
　　戒断机构的负责人说，已经有很多家媒体和他们约好要来采访武一航，他自己的意愿也非常坚定，愿意积极配合，发挥一些正能量。

　　武一航刚被领进接见室，就朝着罗茉飞奔而来，把宋奇吓了一跳，以为他图谋不轨，忙拦道：“哎哎哎，武一航你要干什么？”
　　只听武一航扑在宋奇身上，忽然朝罗茉喊道：“罗警官，谢谢你！谢谢……”膝盖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罗茉忙把武一航拉过来，只见他已经满脸是泪，忙道：“武一航，你这是干什么？”
　　武一航止住哭泣，被罗茉按着坐在座位上，平复了一会道：“罗警官，谢谢你帮我，让我和继哲能见一面，不然我都不知道他……他病成了那个样子……我……是我害了他啊……”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罗茉拍了拍武一航的肩道：“武一航，你先不要激动，我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武一航缓缓情绪，抬起头望着罗茉道：“罗警官，我真的感谢你！如果我不去看守所，都不知道继哲已经病成那个样子了。看守所的警官们让我和他隔着门说了几句话，他说多亏了你，他才稍微好些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罗茉道：“我听你们这的领导说，你表现的非常好，如果你确实要感谢我，以后继续好好表现，就足够了。”
　　武一航点了点头，又问这次来是否是要他再次认人。
　　罗茉摇了摇头，只是询问他有关公司给他的劳务报酬情况。
　　武一航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对罗茉叙述了一番。
　　原来，武一航的所有报酬，都是由公司掌管，他拿到手里的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他个人的些许积蓄，多半都是背着公司，自己联络的业务，这些钱没有通过公司。一年前，这件事被他的前经纪人陈浩宇发现报告了公司，从此他就被雪藏了，一直没有太好的资源。
　　至于公司账目上给他的天文数字劳务报酬，武一航则嗤之以鼻。他说，公司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不止是他，他所知道熟悉的几个其他大小明星，都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根本没有钱。就连衣服鞋子这些都是撑撑场面，用完了就还给公司，他们只是赚钱的工具罢了。
　　罗茉又问了有关苔国人拿瓦的事，武一航并没有听说，不过据他所知，秦卓手下豢养了许多打手，一方面保护他个人的安全，另外就是要随时教训这些不听话的小明星们。说不定这苔国人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些证词，卓越星做假账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无可狡辩了。
　　回去的路上，罗茉一直在沉思。
　　如果不能深入到卓越星内部，恐怕很难再挖掘详细的信息了。
　　从专案组里挑人，梁辰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因为他没有在卓越星出现过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脾气性格。他站在那半天，都不会引起人过度的关注，而且功夫还可以，至少保命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毕竟还年轻，不到30岁，这么危险的工作，稍有闪失就是大事故，实在是不放心呀。
　　宋奇见罗茉一直在发呆，笑对她道：“花姐，你想什么呢？”
　　罗茉听得宋奇说话，忽然计从心中来，忙对他道：“你这小子每天油嘴滑舌，张口闭口都是所有事都听我的，我可没让你证明过真假。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宋奇一脸兴奋，忙问是什么考验。
　　罗茉没有细说，只是告诉他，如果专案组要搞投票，一定要投反对票。
　　宋奇一脸疑惑，但罗茉又不多说，只好一口应了下来。

　　投票制度的产生，最大限度的体现了所谓民主。
　　无论何种形式的投票，最终都会有一个结果。
　　专案组的投票结果，表达了专案组成员的个人意志。
　　关于是否同意梁辰前往卓越星做卧底这件事，程旭之让梁辰自己进行了表述。梁辰把自己准备的行动计划详细的讲解给所有人，又从各个角度出发，细数为何只有自己适合去做卧底。
　　罗茉觉得，从认识梁辰那天起都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倒是没有发现他竟然有如此好的口才，几乎要被他的言辞打动。
　　不过理智最终让她投了反对票。
　　不记名投票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投票结果，一票反对，六票赞成。
　　罗茉怒目圆瞪望着宋奇，只见宋奇躲避开了她的目光，有些愧疚害怕，搭讪着走到了梁辰旁边，偷偷看了罗茉一眼，忙又低下了头。
　　罗茉不由又把怒火转向程旭之，对他道：“你是不是跟他们都提前说好了？”
　　程旭之漫不经心道：“你说什么？”
　　罗茉怒道：“你是不是让他们都投同意？”
　　程旭之坐在转椅上，双手抱头道：“这完全是每个人的意愿，我什么都没说，话都被梁辰说了。”
　　罗茉无奈，事已至此，自己的阻拦已然无用。
　　转身走出专案组，准备去找许绍杰，让他再劝阻一下。

　　警局开展的全市范围雷霆行动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抓获了一大批违法人员，许绍杰每天忙着审人，今日就在局里。
　　罗茉找到了刚刚审讯完毕的许绍杰，跟他说明了专案组想要梁辰去卧底的事情。
　　许绍杰微一沉吟，笑对她道：“梁辰自己提出要去的？”
　　罗茉叹了口气道：“这事怨我，平时对他了解不够，如果能时刻掌握他的思想动态，也许就能拦下他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说肯定不管用了，还是队长你去出面劝一劝，说不定他会听你的。”
　　许绍杰摇摇头道：“罗副队长，其实年轻人有这样的觉悟还是挺难得的。何况这次并不是让他到犯罪分子身边卧底，临港市再远，也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那个卓越星传媒再涉嫌杀人越货，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企业。他只是去收集线索，只要多加小心，不会出问题的。你要放手让年轻人去锻炼。不要忘了，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勇往直前、不顾危险吗？”
　　罗茉微囧，低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毫无负担，梁辰的母亲身体不好，就他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许绍杰道：“我抽时间跟梁辰聊聊，把一些做卧底工作要注意的事情和我个人的经验都告诉他，你就不要担心了。”
　　罗茉沉思很久。
　　当年刚来经侦大队时，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的时候，是许绍杰给了自己一个冒充买家和别人交易的机会，最后顺利完成任务，这才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
　　也许，真的是自己担心太过了？
　　许绍杰忽然想起一事，忙对她道：“对了，上午我接到了小龙山水果店朱家老家一个民警的电话，他们说昨天去处理纠纷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咱们发过照片的那个朱小宝，就在朱家一个亲戚那，他们上门想要询问，但是对方十分不配合。不过后来他们还是抓到了那小孩，但是据那边的民警说，朱小宝不知为何，不能说话了。”
　　罗茉大惊道：“什么叫不能说话了？”
　　许绍杰摇了摇头道：“那边的民警说，朱小宝的亲戚说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哑巴，本来就不会说话，我当时亲耳听过他说话，怎么会是个小哑巴？他们还问我们要不要把朱小宝抓回来。我让他们询问了朱小宝是怎么回的老家，对方的答复亲戚说孩子自己回去的，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的。”
　　罗茉忙道：“这是件大事，我先去问问程队长。”
　　说罢匆匆而去。

　　罗茉已顾不得因为梁辰做卧底的事生气，忙把朱小宝回原籍老家的事告诉了程旭之。
　　程旭之思索良久，皱眉道：“看现在的情形，朱家一定是因为秘密保守的好，所以他们要保护的那个人才把朱小宝放回老家。就算我们去他们老家，估计也是白跑一趟，先让当地民警时刻留意吧。朱小宝既然回去了，应该不会随便再离开，先不要把消息透露给朱家。”
　　罗茉道：“朱家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人？而且朱小宝明明是能说话的，抓捕的时候许队长亲耳听过，他怎么会忽然不会说话？这都太奇怪了，这条线索咱们就这么放手不管了吗？”
　　程旭之道：“我现在有种感觉，无论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不是卓越星传媒的秦卓，这个主导一切的人，现在已经开始洋洋自得，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所以他才会放走朱小宝，这就是他犯得第一个错误。”
　　程旭之忽然起身道：“我们要让他继续放松警惕，这样他会犯更多的错误。”
　　罗茉疑道：“你准备怎么做？”
　　程旭之转身对她咧嘴一笑，道：“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程旭之代表专案组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程旭之对媒体宣称，A市715重大走私案已经告破，嫌疑人凌志啸已经被抓捕归案，案子已经告一段落，A市的雷霆行动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专案组工作顺利完成，不日收尾工作处理好之后，即将解散。

　　专案组的其他人都被安排在后台，没有到镜头前面对媒体。
　　宋奇忍着罗茉凶恶的目光，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走到她的跟前，轻声问道：“花姐，咱们真要解散吗？”
　　罗茉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有脸来跟我说话吗？”
　　宋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好姐姐，我也是形势所迫，程队长跟我说，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把我赶出专案组，我这是被逼无奈啊，谁让他是队长呢？”
　　罗茉瞪着他道：“哦，原来是碍于程大队长官威，连梁辰的安危都不顾了？你可真是有政治敏感性啊，恭喜你讨了程大队长的喜欢，是不是专案组工作结束了，你就能跟着他高升去省队了？”
　　宋奇低声道：“姐，其实，就算他不逼我，我也会同意的。只不过我更希望是我能去。你看电影里演的那些卧底，都好酷啊！我做梦也想成为那样的英雄啊！梁辰真是闷声发大财，毛遂自荐，把自己推上去了，我真是笨，早该想到。”
　　罗茉白了他一眼道：“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等哪天真的轮到你去当卧底了，那可真是警局没人了。”
　　宋奇摸着头笑道：“花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专案组真的要解散吗？”
　　罗茉道：“说你笨你就真傻了？做戏给人看的！”
　　宋奇这才恍然，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程队长跟你还......”
　　罗茉听到了他的话，猛地掐了他一把，直把他疼的龇牙咧嘴。

　　罗茉破釜沉舟的试了最后一次。
　　她跟程旭之谈了一个条件，如果苔国不能把拿瓦的老婆弄来，或者拿瓦的老婆没有关键证据，才可以把梁辰派过去。
　　程旭之不置可否。
　　还是宋奇跳出来说，凭第六感，苔国警察办事效率低，专案组给的奖金也不多，拿瓦的老婆也不一定知道什么信息。
　　罗茉无语，简直不知道宋奇到底是否猴子请救兵时不小心叫错成了妖精，除了添乱，帮不了一点忙。

　　隔了一个星期，苔国方面终于回了消息，他们联系到了拿瓦的老婆，对方听说有一笔奖金可以领，同意过来认尸。
　　众人都对拿瓦老婆不报太大希望。
　　只有罗茉，忙着请苔语翻译，忙着安排拿瓦老婆的机票食宿，仿佛只要她来了就可以把梁辰留下一样。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拿瓦的老婆来了后，倒是认出尸体就是拿瓦，但是除了知道他在中国打工外，并不了解其他信息，虽然拿瓦时不时会寄钱回苔国，但自从他离开之后就再没回去过，也没有联络过家里。
　　拿瓦老婆认领了尸体就地火化，拿着奖金返回了苔国。

　　无奈之下，罗茉再无任何理由阻止这场冒险，只好默认。
　　刘鸣利用技术手段，把梁辰化名梁希坤，临港大学硕士毕业生，简历相当完美。投递至卓越星传媒人事部门，等了几天就收到了面试通知。
　　专案组的工作地点也由A市转移到了临港市，程旭之向省里申请，在临港市公安局借了一件办公室，常驻临港办公。
　　临港市因为事发在本地，也相当重视，派出了两名当地民警，协助专案组一起办公。年轻些的小伙子叫黄江生，年岁稍长些的叫季望，都是临港市公安局的警察。
　　宋奇听了黄江生的名字就笑了，问他为何不叫黄河生。
　　黄江生与宋奇年岁相仿，性格也合得来，忙跟他解释，自己父亲是黄河流域生人，母亲是长江流域生人，所以自己叫黄江生。

　　专案组在临港市安顿了几天。
　　梁辰，现在应该叫梁希坤，正式进入了卓越星的管理部门，成为了一名行政事务部门的助理，虽然没有在秦卓身边工作，但好在可以有机会见到他。
　　刘鸣把一枚定位交给梁辰，硅胶晶体制成，根本无法监测出来。
　　梁辰与专案组众人约定好，在固定的地点和网址进行联络，其他时间则全身心的在卓越星进行线索搜集，争取早日有所收获。
　　罗茉再三叮咛他，一切要以安全为重，哪怕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只求全身而退就足够了。
　　梁辰点头离去。
　　罗茉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那个坚定向前走不回头的背影，让她想起了每次送韩当上赛场时的场景。
　　万事都已就绪，只欠东风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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