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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黑
本以为“查手机”风波到这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某一天晚自习，一个眼睛特别小的教官进来巡查，恰巧此时，一部手机的铃声响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声，于是就赖在这不走了。
大家喊他眯眼。
“是个苹果，小果子，谁的？快点拿出来。”
“不拿出来我就挨个搜了。”
半响，没人答话。
“行，我开始搜了。”
“眯眼”从门口那一列开始搜，直到搜出来一个卷发棒，一袋化妆品，都没搜出来那部苹果手机。
眯眼走到讲台前，大吼一声：“全体蹲下！”
教室瞬间蹲下一片，杨欣偷偷凑到季年耳边，借着桌子挡着，声音不满道：“他好较真。”
眯眼说：“我现在就要那个果子，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谁的？交出来快点，你想让全班人都陪着你呢是吧？”
过了一会儿，眯眼又说：“大家看看这人多么自私，就愿意让你们都蹲着。”
底下窃窃私语一片，每个人的声音都小，可是加在一起就大了，眯眼只好揪出几个典范，指挥他们：“趴下。”
教室的地板是水泥地，特别招灰，他就这样让他们趴在地上。
眯眼看他们谁也不动，就说：“做平板支撑，或者俯卧撑，你们选。”
有一个女生讨价还价：“做下蹲行不行啊教官？”
话音刚落，眯眼就说：“不行。”
女生撇了撇嘴。
另一个男生不满地道：“地上这么脏，你就让我们趴下？你怎么不趴下呢？”
这个男生是臭名昭著的混混，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他就要硬气地反对。
“你抓那个手机你罚他一个人不就行了？你拉上我们全班是几个意思啊？连坐？你挺会玩啊，装什么逼呢一直？合格不合格啊就来当教官了，你自己看看你有多玷污这身军装。”
长相和他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合，季年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一个女生，因为他的长相很清秀，也很温和，戴着一副眼镜。
季年第一次见他，他正在扫教室，扫得很认真，于是季年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以为他很温柔，现在看着这一幕，她突然想到，人不可貌相。
眯眼见有人反驳他，罕见地愣了会儿，才似找回自己的尊严般，说：“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问题？”
男生狠狠翻了个白眼，皱着眉道：“就不啊，你能咋？”
季年觉得这个白眼差点翻地翻不回来。
眯眼和他对视了好长时间，才似败下阵来，重新走回讲台上，说：“我就是想要个苹果……”
“自己去买去呗，要别人的干啥？”男生打断他。
眯眼眯了眯眼，指着他，说：“你给我等着啊。”
男生嚣张道：“我等着呢。”
眯眼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阵板凳拖动的声音，接着就是几声不满：“谁的苹果啊？”
一个男生头恨不得埋到桌兜里，耳根子到脖子都是通红一片。
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发现了这一点，朝他吹了个口哨，毫不客气地说：“那个谁，你怎么不承认啊？连累着大家一起担惊受怕。”
埋到桌子里的男生瞬间僵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半响，才蹦出一句：“……高迁，你……你手机也……”
“你什么你啊？也什么也？要是你早交出来用耽误大家这么久的时间吗？你怎么不关声音啊？这么嚣张应该不会害怕啊，怎么不承认？”
一连串的问题逼地男生脸快滴出了血。
高迁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服了。”
杨欣对季年说：“他真是胆大。”
季年说：“嗯。”
“哎，那个学生会的，你是不是也带着手机呢？”高迁说。
季年下意识扭头去看，就对上了高迁的眼睛。
她没想到他会叫她。
季年朝他点了点头。
高迁也点点头表示知道。
季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但也没问他。
下晚自习的时候，周月骑着小电驴带着季年。
这一条路晚上几乎就没人，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地照着街道，昨晚下的雪此时还没有化，堆积在路边。
季年和周月讲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月说：“那个眯眯眼的教官？”
季年点点头。
周月嗤笑一声，说：“属他能多管闲事。”
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说：“高迁是你们班的？”
季年说：“嗯。”
周月说：“他是梁慕雅的男朋友。”
季年说：“梁慕雅回来上课了？”
周月摇了摇头，说：“她不回来了，退学了。”
因为上次霸凌事件，她被停课，可是梁慕雅直接找了校长，把停课改成退学。方孩也巴不得职高少一个这种祸害，忙不迭同意了。
季年点了点头。
“那和她玩的那个短头发女生呢？”
周月说：“她还在学校上课，不过也快毕业了。”
周月看那个女生很不爽，平常见了她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她见了她还要打声招呼，周月每次都是直接无视，热脸贴冷屁股，女生倒也不恼，只是多次以后，她和她打招呼的次数也减少了，到最后真正成为了陌生人。
周月求之不得。
很快到了周月小区门口，职高离周月的家近一点。季年说：“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周月皱了皱眉说：“我先送你回家啊。”
季年说：“不用了，你都到家了，再送我回去？”
周月说：“怎么不行了？”
季年笑了笑，说：“行了，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这也没多长路了。”
“你回去吧。”季年又说。
周月点点头之后，往前走，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季年疑惑道：“怎么了？”
周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酝酿了好长时间，还是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季年看着莫名其妙，说：“你咋了？”
周月舔了舔嘴唇，犹豫半响，又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妥协道：“我害怕。”
季年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害怕？怕啥？
季年思来想去，还是问：“为什么？”
周月小声道：“我一个人，怕黑。”
季年：“？”
原来周月怕黑吗？
不对啊，她之前明明一直自己一个人去漆黑的小巷子里面呢。
季年抿了抿唇，给她出主意：“要不你开着灯睡？”
周月想了想，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电费好贵。”
季年说：“那你开着手机手电筒睡。”
周月说：“明早就没电了，我明天还要玩呢。”
季年：“……”
你就不能少玩一会，多学一会儿吗？
季年笑了：“那怎么办？”
周月撇了撇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拉着季年和自己一起睡。
最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抿抿嘴说：“我勇敢点，你回去吧。”
季年说：“确定？”
周月点点头，看起来似乎用了很大勇气，肯定道：“确定，我天不怕地不怕，也不能怕这。”
季年盯着她看了两秒，才说：“害怕给我打电话。”
周月眼睛亮了亮，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季年看着周月上了楼，自己也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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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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