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楼

　　傍晚，海岸风吹咸涩。

　　最后一夜，高二理科A班和文科A班一起在海边路上睡帐篷。

　　天光还隐隐亮着，趁着这当口，所有人都赤脚在海滩上寻着海螺。来海边找海螺似乎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的想法。

　　海滩多是海草，大滩散落。一根刚好缠在路莫之左脚踝上。

　　骨节泛红，似乎是下水冻的。

　　云知蹲下，轻手轻脚挑下那根海草。

　　忽然计上心头。

　　她伸手抓住路莫之脚腕，猛地向自己一拉。

　　与此同时，半跪在路莫之腰际。

　　下一秒，路莫之不出所料的向云知倒去，稳稳地落在云知怀里。

　　对方抱着她，笑的张扬嚣张。

　　路莫之见此也忍俊不禁，只是脚上又缠上了不少海草。干脆和云知一起坐在礁石上，脚浅浅浸入水中。

　　来回拨动，水滴四散。荡漾拨动心弦。

　　晏亦一直在岸边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漂亮的贝壳。聂久末找着贝壳，抬头偷看着晏亦。

　　……前一天晚上……

　　“明天咱们要去海边，我想和晏亦表白。”聂久末梗着脖子抛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好主意，去吧。”路莫之不太明白他的意图。

　　“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聂久末看向云知。

　　“如果在市里，我可以把我家牡丹鹦鹉借给你，晏亦也养鸟，她知道寓意。但这……”云知有些头痛。

　　“要有心意，别光问别人，自己想。”路莫之真的很烦，她还没表白，聂久末就打算下手了。

　　……回归海岸……

　　聂久末还在思考晏亦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从初中认识，几年来关系一直不错。高中两年看她是终于有点开窍……对，没错，柚木晏亦已经比之前开窍多了。

　　自己对晏亦可以说是一开始就很有好感，后来逐渐演变成喜欢，再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一往而深。

　　因为什么喜欢，大概是因为投缘。他甚至很偷偷的设想过，自己和晏亦会不会其实是永生永世的缘分。

　　喜欢就是喜欢了，他从不否认忌惮。而且他炽热的目光，写满了倾心。

　　想着晏亦平时一颦一笑，聂久末也不禁笑了起来。细想一会的计划。

　　沈姜洋试图找个瓶子搞个漂流瓶，找是找到了，但能不能漂就不知道了。柯橘不好打击她，只得拿起纸笔。

　　“我一直在想，漂流瓶的寓意。”沈姜洋开口道，“假如我是漂流瓶，那，我的漂流，是在等待有人将我拾起，还是追寻自己的自由？”

　　她继续:“但正常来说，漂流瓶应该只是寄托人的情思。可如果以漂流瓶的视角而言，这是一场，离开陆地的旅行。它就可以自由飘洋，但它只会被人认为是别人的情感流露。”

　　“是啊，真是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旅行。”柯橘点头。

　　“那我的漂流，是在等待有人将我拾起，用爱加以束缚。还是挣脱追寻自己的自由？那自由，又是不是另一种束缚呢？”沈姜洋好像钻死了牛角尖。

　　柯橘抚摸她手臂，含笑询问道:“你是在说漂流瓶，还是你自己？”

　　“应该是复杂的我自己吧。”

　　柯橘点头，“冷静一下，让我想想。”

　　沈姜洋端正坐着，真像一个漂流瓶。静静等着。

　　她和柯橘自幼青梅竹马，啊不，青梅青梅。

　　总之，她从小因为遗传问题心理不太对劲，有些自闭和抑郁。哪怕后来恢复，也总是会陷入纠结。

　　沈姜洋掩口而笑，歪头瞥柯橘。

　　哪怕现在那么外向开朗，柯橘也会细致照顾她的想法感受。不出于人类的怜悯心，也不出于同情。

　　只是因为自幼喜欢罢了。越陷越深，难以自己。

　　所以，就算她没有和沈姜洋在同一个高中，也会为了她安顿自己学习后请假来不认识的集体中陪她研学。

　　思绪有些跑偏，柯橘晃晃头，回答:“时间在此漂流一望无际，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证明事情发生过，证明自己活过……”

　　“证明柯橘爱我。”沈姜洋出声道。

　　“对。”柯橘和沈姜洋相视一笑。

　　海浪翻滚不到这边，无法远游的漂流瓶记录下柯橘带着爱意凑近，在沈姜洋面颊落下的一吻。

　　……另一边……

　　晏亦捧着一把贝壳，蹦蹦跳跳塞给聂久末，把他叫到一片海滩，心脏狂跳。

　　她为了这一天已经计划了很久了，最起码……一个月。

　　从一起去食堂，当同桌，坐车并列……甚至还在路莫之的安利下，去了她和云知拥抱打折的店铺，用摸头打折买奶茶。

　　数不清的心动次数。她一直是个木头，想主动一次。

　　“聂久末。”晏亦对着海面，没有看他。

　　“在，怎么了？”聂久末手掌紧张握拳。

　　晏亦转身，眼神与聂久末对视。两人的心情出乎意料的都平和下来。

　　……

　　“尔愿为我，着青领乎？”

　　构思过千百遍的话语出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晏亦眉眼郑重，期待自己想了万千遍的答案。

　　“倾心已久，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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