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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试探的jio
虽然不知道季瞧怎么做到的,不过严商已经在考虑,下次再找这些进化学派的家伙时,是不是直接切号换本人来比较好,以便两边开大同时认亲——
-“好巧,你是哪条流水线上的深潜者?”
-“被你们模仿的那个。”
乐子都扑到脸上了,再不找点乐子实在是愧对玩家的身份……
但季瞧的模拟并非毫无用处。
严商的意识确实没有受到影响,可看戏人的壳子已经开始变异了,就像无数薄片堆叠在一起的人形,单个拎出来都是一副看戏人的剖面图。现在这些薄片将分未分,如果换成砧板上切好的肉,大约能得到一声“好刀功”的称赞,可放在一个大活人的身上,那就显得奇诡了。
至于白魈,季瞧的异能不知道触发了他什么样的应激反应,在季瞧出手的第一时间就跑得飞快,如果封锁的区域不大,那他现在应该回到了正常的现实里。
严商不知道白魈的身体有没有变异,但看他灵感为零的模样,想来也能精神抖索地解决这点小小的困难。
季瞧走到看戏人面前,伸出一只手,严商知道他现在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没有试图和他交流,只是贴心地拎出一份薄片送到他手里,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他复现自己当时的操作。
季瞧的五指抓着薄片的脑袋处,手指一用力,那人形薄片就失去了脑袋,轻飘飘地滑落到地上。
周吾的脑袋可还好端端的呢。严商有点嫌弃这种不到位的模仿。
不过,如果季瞧真的是以深潜者为蓝本复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话,那现在应该要到身份卡的结束时间了,严商于是又宽容地等了几秒,果然看见季瞧的五官在一阵抽搐后,重新多了几分鲜明的情绪。
在看到只是身体变异却维持着理智的看戏人后,疑惑和震惊两种情绪同时堵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异能出了差错,不然本该被他复刻的力量干掉的敌人,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至于那薄片似的身体?以看戏人S级的实力来衡量的话,这种程度的变异连“中度侵蚀”都算不上。
可那是深潜者的力量!
季瞧既然无条件地信奉自己的导师,那他自然也坚信导师的一切追求:他的导师认为终末如神明,深潜者就是神明的代行者,他就同样相信深潜者的伟力,不论是什么家伙在操控着看戏人,他复现的力量都能够彻底解决这个危险的神秘人士。
但现在?
季瞧审时度势,明智地按捺下莽撞出手的懊悔,一边悄悄解开了这座庄园的封锁,一边摆出与人为善的笑脸,好像刚刚那个抓紧时机就要搞死对方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那堆人形薄片恢复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等看戏人走到季瞧面前时,他已经看不出对方身上半点儿变异的影子了。
“可惜时间不对,不然我还挺好奇你会想什么。”季瞧听见看戏人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像是不合时宜的调侃,然后是命令式的语气,“看着我。”
季瞧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先是对上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人类有这样细长瞳孔吗”的一闪而过的困惑中,他的意识迅速涣散开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穿着色调统一的西装,明明没有风,他披着的银灰色大衣衣角却轻轻扬起。季瞧又看见,他驻着看不出材质的手杖,只不过轻轻一跨,就走到了自己的视线之外。
他似乎还随口说了什么,季瞧努力捕捉着他的声音,终于在视线彻底黑下去的前一刻分辨出他说的话:“……先留着你吧。”
·
“她根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把复苏人偶的零件搬过来的人这么说。
他一松手,那些摸起来还有血肉触感和温度的仿生零件就散了一地,那颗精致到好似人偶的脑袋掉到地上,被精心雕琢的眼珠蒙着空洞的光。
阮宜叶的反击比他们想象得更猛:他的帮手藏在暗处,连面都没露,就轻松地拆开了复苏人偶的关节,还拿走了她的能源枢纽,让她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零件。
帮忙跑腿的年轻人抱怨道:“您都不知道,现场那么多S级的家伙……我甚至觉得自己要被发现了。”
他就躲在会议室的正下方(发电中心是废船厂里少有的多层建筑),用一件特殊的深渊遗物篡改在场其他人的感知,让他们从看见却忽视复苏人偶,再到彻底回避复苏人偶的存在,不论是言语还是潜意识。
正是因此,无脸人身为当事人,才会对另一名当事人避而不谈——或许他后来会发现不对劲,可在当时,他的的确确无法想起现场其实还有一名代号“复苏人偶”的前·临时同伴。
要不是因为那件深渊遗物的最大使用范围只有三米,年轻人根本不想去现场沉浸式体验高级觉醒者打架,更不要说,为了确保其他人在深渊遗物的生效距离里,他还得搬着梯子贴在天花板上,每一次听到楼上传来的爆炸声,他都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埋在废墟里了。
“要怪就怪进化学派去吧。”接收抱怨的另一人浑不在意,“我就想看看他们拿‘许愿本’当噱头想干嘛,这不是手头正好有合适的么?”
复苏人偶就是那个合适的探子。
年轻人一边把工具箱子递给他,一边好奇地问:“‘许愿本’到底是什么?”
“反正是个好东西。”中年人含糊地说。他一副落拓已久的模样,拿起工具的手却很稳。“没事少打听,我可不知道我漏的哪一句话就会让你变成个变异物。”
年轻人:“我可没好奇心。”
中年人:“十秒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二人你来我往地拌了几句嘴,年轻人的确没有挖出什么秘密的心思,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既然中年人的口风还是这么严实,这个问题就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行行好,您老人家赶紧忙吧,”年轻人往外走,“那我就——有人来了?不会是来找您讨债的吧?”
他听见了敲门声。
如果是在陆上联盟的区域,现在应该有智能管家为主人展示访客形象,但在开采区,高智能的踪影很少见,就好像在科技迅猛发展的母星,唯独漏下了这片地方。
“去去去,”中年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他们可追不到这里,你看看是不是房东?我好像积了几个月的房租没交。”
年轻人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几个月?”
中年人思考了一下:“两三年吧……或者五六年?我也不是经常回来。”
哪怕见识了不少次,年轻人还是会为他这份坦荡的无赖而震惊,明明大家都是人类,怎么会有人没有变异都能长出这样的厚脸皮?
他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觉得这名不位名房东绝对是个做慈善的好料子。
年轻人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脚下倒是没耽误,很快就走到门边。
在做好门外等候着一名蓄势待发的愤怒债主的准备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门外等着的是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从他闲适的姿态来看,他似乎并不肩负着讨债的重任。
为什么不是看脸?其一是中年人的债主天团的新成员源源不断,不管他去哪,总能冒出陌生面孔过来讨债,其二是这名青年虽然容貌俊秀,可那张脸却像是借来的,透露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违和感。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邀请他进屋:“请问您是……”
“我姓楚,楚晞予。”来人没有计较,从他那张做不出表情的呆板面孔上,年轻人也观察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变化,“你可以和他说是老熟人来访。”
年轻人听见中年人喊了一声:“让他进来吧——你出去,随便逛逛。”
对方虽然在屋子里,可身为觉醒者,他的感官也相当敏锐,门口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年轻人立刻大门大开,低头等来人进屋,然后麻溜地走出去关门,全程没有再好奇地多打量打量这名神秘的“老熟人”,尽管在关门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从中年人过去的社交圈和来人的穿着来看,“老熟人”有点像传说中的矿场主。
来人的确是矿场主,楚晞予就是他的真名,只是现在很少有人会知道了。
他顺着中年人出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中年人没抬头,作势在摆弄他手头的零件,“我们可是老熟人的关系,你不会还要收我租金吧?”
矿场主:“你知道我的来意。”
中年人:“我不知道。”
“老师回来了。”矿场主没与他继续掰扯,轻描淡写地丢下这个重磅炸弹,“他没有直接出现,但我接触到了他新招收的……手下,那人用着老师给他的壳子。那壳子里换了人,手法就是老师的风格。”
中年人愣了一会儿。
他放下手里的螺丝刀,又摘下眼镜,像是在借此平复起伏的情绪,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创始人死了,这是你亲自确认的,否则他亲手开启的宴会不会被你破坏成废墟——那种介于梦境与幻觉之间力量,想要恢复如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矿场主面无表情。
他的脸不支持他做出什么高难度的神态变化,可中年人还是无端感受了一股阴冷的氛围。
中年人见状,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在和进化学派合作?”
矿场主:“你想说什么?”
“进化学派在拿‘许愿本’诱哄一些通缉犯,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帮手,虽然目前只是临时性的。”中年人见他有回答的意愿,斟酌着说,“可我记得,‘许愿本’不是在你手上吗?”
矿场主大约是笑了一声。
“谁说的准小偷的想法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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