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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在穆绵绵的家里,他们各自端着热咖啡,坐在地台的蒲团上,从窗台望出去可以看很远,甚至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烟花指定燃放区空中绽放的景色。夏说望得出神,手机铃声打断宁静,他看了看来电,孩子气的瘪了下嘴:是我爸。电话那头的声音快把手机震裂了,他一直维持着笑容,谨慎的选择不带棱角的字句解释行为,一长篇的妙文无非五个字:回来再解释。挂断手机,绵绵嘲讽的看着他,夏说倒是安稳:手机误事。她默认了他的观点,帮他蓄满了咖啡。他们说起各自,没有彼此认识之前的自己,她说起初见伊理的起伏,他依旧记得第一眼的她;她说起为了奔赴伊理而隐匿枯燥的高中生活,他想起辅导过的那些亲戚的孩子们;她说起沈鱼离开的日子,他笑和绵绵相见的情形;她说起很多很多的友情和爱情,他却只肯定她以及她喜欢他这件事。说到灌了两壶咖啡还是累在对方的怀里睡着了。穆爸穆妈回来时,表情震惊,梳理好情绪才推醒绵绵,夏说因为失了温度,也醒了,两两相望。
绵绵,这位是谁啊?穆爸比穆妈和颜悦色得多。
穆绵绵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要揭示哪种身份。
夏说朝长辈恭敬的笑:您好,叔叔,我叫夏说,绵绵的大学同学。他不想把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剩下的都是心知肚明,穆妈把穆爸的书房收拾了一下,作为了临时的客房。绵绵的父母待夏说很好,带他去玩,买这个城市的特色礼物让他带回去,给他买了回家的机票,送他上飞机的时候还叫他常来玩,甚至还给了他们单独告别的时间。他们看着对方傻笑:学校见!
穆妈把绵绵凉了几天:你就不打算跟妈妈说点儿什么吗?
说什么?穆绵绵明知故问。
那个男孩儿特地来找你的吧?那天,你们约好的?
没有约好。就是他来找我,然后就找见了。绵绵想象了一下站在雪里三个小时的夏说当时的心情,庆幸自己提早回家的决定。
是你男朋友吗?
是吧,从那天开始到现在都是。她朝妈妈明媚的笑。
看着挺不错的,人长得好还挺高的,又有礼貌,就是不知道家里是干什么的——
妈!你什么意思!
啊,你也不小了,把自己抻直了结婚吧,趁着有人要赶紧的啊!穆妈幽了一默。
要是他哪天外遇了,而我又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您老再把我接回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哟,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瞧瞧人家伊维韵!离了婚照样一春又一春的!哎,我怎么就不是她呢!穆妈感叹得皱了一池深潭。
下辈子投胎看准就是了。绵绵顺着她的“哀怨”调调。
也是!不过还真没看出来,伊维韵倒真是个好女人!他前夫挺不是个人的,你说一那么好的女人,要样有样要才有才,还不知足,跟个乡下女人乱搞,还说跟伊维韵在一起压力大,怕守不住!离了吧,过的一天不如一天,跟那野女人回了乡下,据说那女人贼凶,看秦天良屁本事没有,把他刮干净就跑了,这些年全靠伊维韵接济——
秦天良?
伊理他爸啊!伊理原来叫秦理来着。哎,要不是这次伊维韵请假出国陪秦天良治病,我们一办公室还只认这女人花花一辈子呢,没想也是个痴人儿!要说这些年追她的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沾得上名气,愣就是没瞧上,秦天良有什么好的,为他守了大半辈子。女人啊,越漂亮越较真儿!
没成想伊维韵成了你们大半辈子的谈资!绵绵管不住话里的轻蔑,开始担心伊理,担心她的眼泪。
哎,现在啊,我瞧你爸哪儿哪儿都好,知足了!女人啊,这辈子得找对了男人,否则苦一辈子!穆妈斟字酌句的说着她的感悟:你也瞧仔细了!
绵绵没有接话,把青菜的叶子摘了干净,挨了一顿好骂。
下飞机的那天,她直接打车去了“沈画郁悦”——沈是之和郁生合伙开的的室内设计工作室。绵绵没有致电伊理,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行李箱子上等她,天渐黑的时候,伊理背着电脑包拎着装着图纸的滚筒出来,脸色黯淡,看到绵绵的那刹有点不真实,笑了起来,一个融了泪的笑容: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绵绵抱紧了她,嚎啕大哭,把心里的痛都逼了出来,原本她是来安慰她的,她这样想的,却失了先机,直白的性格让自己落了下风,没办法,哭就哭了个透,从喉咙深处裂开了低吼声几乎撕裂了声带,大口的吸气大口的抽噎,眼泪就是停不下来。伊理把她圈在怀里,轻轻慢慢的揉着她的背:绵绵啊,要做好孩子,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她们找了个安静的大排档解决晚饭。伊理,我难过。绵绵拿筷子戳着手边的牛肉面,说着,眼泪掉进了土海碗里。
人都会死的,就这样一捧土。伊理支着下巴的那只手夹着淡薄荷的烟,火星隐隐戳戳的。
我听我妈说了,伊维韵为什么还要管那个男人?绵绵嘴巴里泛着苦。
他是我爸。伊理皱着眉,一副不耐的样子,看绵绵失态,觉得戏弄有了效果:虽然是我爸,但是我恨他。至于伊维韵为什么要管那男人,我也想不通。离婚的时候,他一把就把我推给了伊维韵,嚷嚷着“不知道是谁的种,他不养的”,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我就是他的孩子,他真怕了,怕了伊维韵的那些风光,把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比到尘埃里去了。所以啊,女人太优秀了也受罪,受男人的罪。伊维韵这人,看着没事儿似得,心里一直想着,有段时间还想把他接回来住,我说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有个这么窝囊的爸,才作罢了。她始终惦记着他。这次交往的男人算是这些年来最久的了,估计是因为这男人有办法帮我爸治病吧,为了那废物她能把自己卖了。
绵绵和伊理的面都塌了,又重新叫了两碗,糊弄了几口才提包回家。路上,箱子的轮轴跟地面摩擦的声音明显,绵绵挽着伊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跟夏说在一起了。
这是我这些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伊理真心实意的说着:绵绵,朝好的路走,生活才会美。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好。
走下去就知道了。伊维韵说过——要爱要在一起,什么结果都要承受。那时候我十三岁吧,这个女人就对我说这么深的话,让我颠来覆去的想了好几年,想通了心情才好起来,然后接受了沈鱼。绵绵,你也应该记住,金玉良言啊!伊理用一种了无生趣的态度去诠释一个道理。
她们路过甜品店,给沈是之和苏二带了白玉豆腐做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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