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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杀马特
万事开头难,不等梅师兄开口,我就先声夺人地说,“各位小朋友好,我叫刘兴嘉,是梅师兄的师弟,是我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没有之一。我过来是为了帮助我师兄指导大家的油画基础,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似乎被我唬住了,我微微笑了下。
很快,一名胆子大的女生率先提出质疑,“刘兴嘉?冯大师有这个徒弟吗?骗人的吧?”
“是真的,兴嘉和我是同一年入学的,我不过是大他几年虚岁,才被他叫师兄。”梅师兄连忙帮腔。
“冯大师最喜欢的徒弟?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黑皮衣的男生不服气地责问。
“你获过什么奖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名号?”另一个学生紧接着问。
“呵呵,我不过是深居简出,不汲汲于名利而已。”我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帅哥,你看着年纪很小哦,不会是和我们同龄吧?”
“一个人管我们还不够,也不知打哪个山旮沓来的人?”
“......”这群小鬼是要干嘛?
就在我快要发飙时,师兄打起圆场,“哈哈,大家稍安勿躁,师弟虽然没获过奖,但是画技比我还好,师父也很看重他的,你们要多多请教他才对。”
眼见那个染得十分非主流的男生还想继续开口,梅师兄继续说,“好了,好了,再问下去,都要天黑了。有什么问题,下课后再说吧。兴嘉,麻烦你先帮我点点名。”
我接过师兄递过来的花名册,开始点名。油画系有好几个助教,每个人负责班级的人数不超二十个,但师兄班里的这十几个人看着都不是好管教的,估计是其他人仗着师兄老好人的做派欺负他了。
在我点名的时候,师兄就摆好了人像石膏、苹果、玻璃等静物,点完名后学生们识相地以此为中心架好画板,我也坐在旁边看起师兄这个学期被分配的教学任务。等他们画了一阵开始发出说话声时,师兄温柔地喊了喊“安静”,不过一会他们又开始谈话了,我自认为严厉地喊了声安静,也就安静了一下,然后如此反复几次,佛都有火了。
我们两人对视,坐在身边的师兄羞愧地对我笑了笑。过了一小时左右,他拿过拐杖,似乎想站起来指导一下时,我拍了拍他肩膀,站了起来。我一一走到他们身后,一一扫过他们的画纸,简直惨不忍睹,鲁迅曾说过,优秀的作品总有相似之处,糟糕的烂作各有各的槽点。
我转身看窗外绿树成荫的校园路口洗洗眼,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心想:就算我想吐槽都不知道要从哪个下手,更何况这些学生画得再差,也不影响我向师父交差,就连半毛钱工资都没有,算了算了,忍一时之气......
“哎,都半年多了还画这些,无聊死了,梅师兄,你还不如放我们走吧。”
“晓晓,大一的课程就是这样安排的,等你们画得差不多了,会......”
“天天就这样,师兄你的工资真好赚哦。”那个非主流发型的男生又开始出言不逊。
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忍下去都要内心抑郁了,“淦,一个个画得垃圾,还敢说话!”
我转过身,站在窗前对着这群乌合之众毫不客气地说,这一番放炮瞬间让他们口瞪目呆,紧接着最开始发言的女生气愤地说,“你说谁是垃圾啊?!”
“你没听错,我说,在场的每一位都是垃圾!”
就像暴风雨前的安静,场面就安静了片刻,立马炸开了雷,四面八方涌出激昂的反击,有些还气得站了起来,梅师兄拄着拐杖急忙赶到我身前,“大家冷静点,兴嘉,你......”
我推了推师兄的胳膊,插着腰大声说,“不,让我听听他们想说什么屁话!”
“哼!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还敢大放厥词!”
“就是,你以为你说你是冯大师的徒弟,你就比我们厉害了!”
“冯大师的徒弟多了去,我还是冯大师的徒孙咧。仗着名头就敢欺负咱们,你也不看你几斤几两。”
“有实力,会混到这个地步?”
“不过就是一个社会loser在喷粪。”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对面的学生怒视着等我开口了,我才不慌不忙地说,“既然个个都在质疑我的实力,不如我们比比。”
对面的学生们顿了顿,相互看了一眼,又开始嚷嚷了,“你就是想以大欺小!”
“一个画了多年的人还不出名,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了吗?!”
之前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非主流发型的男生现在也站了起来,似乎他就是这班人的领头羊,眼前的人都为他让路,他走到我正对面,讥笑着说,“现在美术学院比较推崇创新突破,传统的绘画技巧已经没必要像从前那么受重视了。”
“连基本的艺术原理、艺术语言都不掌握,还谈什么创新,什么突破!”
“你掌握得再多,还不是没创新突破,就会在这耍威风,对我们指手画脚。”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看了看那个非主流男生,帮着他反驳起来。
“好,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有本事就比比,我们用同样的材料就画这个静物画,三天内画完,然后隐去作画人信息,贴在走廊上让全系的人投票,梅师兄作为裁判,看谁得票更高。”
“梅师兄还不是和你一伙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内幕,还不是在欺负人?!”
“这社会上有过公平公正的比赛?怎么啦?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们这个学期就等着重修吧。”
“嘿,你以为你是谁啊?谁给你权利了?”
“就凭我现在是你们这节课的助教,你以为助教就没半点权利,不能给你们评分了?”
“你,你......”
眼见场面要这样僵持下去,夹在中间的梅师兄满头大汗,想说话调节气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那个非主流男生开口说开始吵架以来的第二句话了,“好,就按你说的来比,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消失在我们面前,而且后面这种课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没问题!但你们输了,我要你们怎么做就得怎么做。首先你就得剪了这碍着我眼的杀马特。”
“行,走着瞧。”他怒极而笑,走开了。
我懒得再说什么废话,也离开原地,找好角度,架起画板来。梅师兄可怜地夹着拐杖,左右看了看蓄势待发、针锋相对的双方,望着我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擦着头汗,叹了好几口气,随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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