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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皇14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白日梦火
称皇14:姒帝
大姒皇城地处长生洲中心地带,临水,多平原。
进城的队伍排出大老远的距离,赫连云的亲信亮出令牌走了快道。
魏斯和姒火跟着进了内城。
白雪皑皑,冷风夹杂冰雪雨丝呼到脸上,闭眼再睁眼的时间,入目已是万家灯火繁荣之景象。
赫连云倚着撵轿问窗外的姒火,“你看我们这儿比起你们庆元洲如何?”
姒火瞧他鼻头脸颊冻得发白,粉头赤耳包在暗色的大氅里,就这还有心情与自己打笑呢?
少年眯着黑瞳,用寒冰似的手掌抚了对方额头。
赫连云平时爱故作沉稳,实则跟魏斯差不多大,这一冰让他面露怪相,恶狠狠瞪了眼少年,见人家丝毫不怕,只好自顾自缩回轿子里去了。
“哈哈哈……”
姒火的笑声让魏斯回了头,恰好碰到少年含着笑意的眼神,魏斯一愣,心里不知怎么疯狂跳了两下,好像生病了似的,赶紧转过脑袋不再看那乌发白衣的清瞳少年。
在回赫连家之前,赫连云先要去皇宫面见皇帝,复皇命。
去皇宫的时候赫连云只带了他的亲信、魏斯和姒火三人。
赫连云换了官服,硕大的官玉坠在长靴脚跟处,踩在厚厚的雪堆里,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黑红官袍在深红宫墙的衬托下更显庄重严肃,越是靠近那宫围,赫连云的表情越发收紧。
魏斯牵着姒火跟在后面,少年穿得圆乎乎,在如此庄严的环境下倒显得稚嫩可爱,魏斯怕他冷,不停传输内力为他暖身,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姒火的拒绝没有任何作用。
身着青衫的赫连云亲信瞧见这二人,有些惊诧,随即默不作声笑了笑。
进了皇宫还能如此自如,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那些会令人啼笑皆非的蠢物了……也不知主子这次看中的两个人属于哪种,会活着走出去还是……
“宫里目前有七位皇子,四位公主,除了姒帝姒后外,只有这十一位算得上是正经主子。”
赫连云回身看一眼穿得圆润的少年,道:“假若陛下真让你负责医治云贵妃,治疗手段和时间想必是需要仔细安排的,这样一来,你与这些主子们打交道的机会绝不会少。”
鹅毛雪飘到姒火的鼻尖上,魏斯伸手抹去,随口问:“皇子们不是都出宫建府了吗?”
“你的消息倒灵通。”
赫连云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在风里不甚清晰,“虽是这样说,但…如今情况特殊,有些事情我不便拆开了细讲,你们只记住‘宁可少说一句话,不要多行一步路’即可。”
“到了,勤政殿。”
话音刚落,一阵冷冽的风从远处刮来,姒火的黑发在风中飞舞,魏斯站得更近些为他遮风,低声问他冷不冷,还好吗?少年动动鼻子,两息后,染了雪水的朦胧眉峰缓缓皱起。
“好奇怪的味道…”
“什么?”
“好像是一种……”
姒火蹙着眉头几乎要陷进这奇怪的味道里,不知不觉已紧紧拉住身边青年的衣袖,魏斯鲜少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赫连云在前面催促,魏斯只能抓住少年一步步往大殿内走去。
与此同时,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关于大姒皇帝的事迹。
大姒皇朝于数百年前建立,权利一直把持在姒家人手里,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之国。
姒家人自坐上皇位的那一代起便开始研修长生之法,为的就是自己能够永久执掌皇权,虽说传位也是延续皇家权利的方法之一,但子孙当皇帝哪有自己当皇帝爽?
人一旦坐上皇位,便很少有人能放弃它,这便是自古以来皇权之争的魔性。
祖宗们都研究长生不老,姒帝自然也不例外。
姒帝三十一岁才登基为皇,距离今日不到二十载。
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姒帝在四皇子的举荐下结交了谒教中人,并将此教奉为大姒国教,为的就是能得到谒教长老的亲传,习得长生之术,获拥长生之体,成为大姒最后一人帝王,千秋万载,永不凋落,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云儿回来了啊…免礼平身吧。”
赫连云只身站起来,简明扼要做了报告,主要是说他提前完成了下派的任务,本来也不急着回来的,这次回京主要是因为他找到了有可能治好云贵妃的神手。
姒帝身着红黑帝袍,明黄的龙靴踩在九爪金龙为支柱的脚凳上,身体稍微向前倾了倾,饶是动作缓慢,那双眸却依旧发亮如烛。
“神手?你说哪个?”
赫连云侧身,跪在他身后的少年出现在姒帝眼中。
“……”
“草民魏斯见过皇上。”
皇帝的眼神从不曾开口的姒火身上挪开,扫了两眼殿下的人,挥挥手道:“既然是云儿你安排的人,我自然放心,先让云贵妃见见,若是不得她的眼,倒也不必留着了。”
伺候的公公见状,上前一步道:“跪安——”
姒火从勤政殿出来时,眼底已全部是泪。
或者说,是那抹金光的泪。
赫连云见了,只以为他年纪小,没见过大场面,是被姒帝的气场吓哭了。
魏斯牵着少年跟在后面,一身黑袍在风中呼呼作响,和姒火的白袍互相牵扯,像白与黑的两条尾巴。
“还难受吗?”
“…嗯。”
“那些东西竟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我之前并不知晓。”
“我也不知。”
魏斯捏着少年温热的手心,心中疼惜得爱不释手,却只能化作满腔无可奈何。
“上次他说云贵妃的病,你便难受到窒息过去,这次…唉……”
魏斯心想,他该拿他怎么办。
真是捧在手心里照顾着,都担心他被心热灼烧到化成水迹,消失不见了。
“它快消失了。”
少年低声道:“我能感觉到,它要消失不见了。”
金光找到姒火,未曾拜托姒火救活云贵妃,未曾拜托姒火与姒帝父子相认,它只拜托姒火一件事,那就是把假扮四皇子的冒牌货给除掉,以此避免大姒皇朝之后百余年的霍乱。
“赫连云!”
突然被叫住,赫连云回头问:“干什么?”
姒火睁着红红的眼睛,说:“那个云贵妃,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你这小家伙,贵妃娘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云贵妃身份高贵,又是皇帝的宠妃,自然不是姒火说见就见的,
姒火与魏斯在赫连云的府邸暂住,过了大年初三,又至元宵佳节,呆了将近半月后,终于得宫内传召,俩人奉旨入宫后觐见。
然而深红的宫墙逼近,姒火越发不安。
浓重的情绪刻在如画般的眉梢上,魏斯见了,忍不住捧着少年的脸颊面向自己。
“自到了京城,你便一直心事重重,可愿与我说?”
青年声音低沉,英俊冷淡的眉眼在望向姒火时,总流露出深情的意味,可惜少年纵然瞧了,也不懂那是什么,黑瞳眼波流转,又垂下双眸,反常地缄默着。
魏斯的拇指滑过少年侧脸,“赫连家有意投石问路,你若没有把握医治云贵妃,也不要害怕,”他克制地放下手,说:“我不会让你有事。”
赫连云已经将魏斯举荐给他父亲赫连跋。
这对父子看似对朝廷事务不甚关心,实则暗中颇为注意其中局势。
赫连家手握大姒密军,这让他们深得帝心的同时也在被姒帝防范,在此局面下的赫连家其实是被皇权捆绑、无法站队的,因为他们只能忠于姒帝,可长生太假,权利总会交替。
赫连跋是个老狐狸,他要替赫连家的未来考虑,魏斯便是能让他们摸着石头过河的石头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姒火掀开轿帘,“我每次踏进这宫里,都闻到非常奇怪的味道。”
魏斯瞧了眼外面。
深红的宫墙绵延不绝,望不到头,如同赤红的巨兽将整座大姒皇宫圈/禁在内,看起来威严、尊贵而神秘,若是寻常百姓,恐怕连靠都不敢靠近此处。
“还有。”
姒火回头道:“你说,那个四皇子为什么还不见我?”
魏斯看少年写在脸上的情绪,了然道:“原来你是担心他在背后作祟?”
“我讨厌被算计,他若想做什么,如果直接冲着我来的话,我倒觉得轻松些。”
“…说起来,前日我同赫连云喝酒,听到一个消息。”
“嗯?”
“四皇子好像要成亲了。”
魏斯将少年的披风收紧,“他或许是忙着大婚,所以暂时不找我们麻烦。”
姒火愣道:“成亲?”
“是的,火火,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谁?”
“赫连云亲信的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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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宫内。
四皇子正与其母妃云贵妃聊天,领事太监进来通报说赫连云安排的神医到了。
闻言,四皇子扶正衣冠,略显清瘦的脸颊上浮现温和的笑意。
“母妃,我也想见见那位神医。”
云贵妃躺在塌上,朦胧的纱帐掩住她的面容身躯。
好半会儿后,气若游丝的回答才从帐后传出,“…带神医进来。”
姒火踏进芷兰宫大门的瞬间,巨大的血意扑面而来,冤魂凄厉哭喊,恍若索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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