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0 章
时鸣把他牵到了南门,一路上惹来种种好奇的目光。
他们到南门,很快就引来逛商场的小孩子,纷纷围着网红蛙转悠,亮晶晶的目光都在觊觎着这只大青蛙的“儿子”。
有孩子和紧跟着自己的妈妈说:“妈妈,我好想要这个小青蛙。”
年轻的妈妈温柔地笑看着孩子,掏出手机说:“好,那就买一只吧。”一边想要扫码付钱。
曾轶的手机放在裤袋里,他掏出来就要拉开青蛙服的拉链,太容易露馅,干脆做慈善把青蛙都送给小朋友了,反正他也不靠这个赚钱。
在场的家长和孩子都很感动,纷纷要和曾轶抱抱,抱完了之后,他们身边的人渐渐散了,曾轶还张着两个青蛙爪子,试图索要时鸣的抱抱。
时鸣看他这样,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收获了他的“儿子”,拥抱一下是很合理的,就凑过去抱了他一下。
他抱完想走,解决了表弟和赵清怡的问题,他也该回家了。
曾轶肚子里的咕咕声就是在这时候冒出来的,他松开时鸣,用手捂住蛙头,假装不好意思。
时鸣看他今天的“儿子”都送人了,也没赚到钱,打算请他吃个晚饭。
他淡淡地说:“小青蛙,我请你吃饭吧。”
曾轶一听这话,又愣了,他还在纠结,毕竟吃饭有暴露的风险。
他带着头套,时鸣不清楚他怎么想的,只是说:“你别担心,我虽然是个学生,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曾轶就这么被拉走了,到了小吃街,时鸣指着摊贩后面的一排门店,问他:“你吃饭还是吃面?”
曾轶说:“饭。”
时鸣就拉着他进了一家饭馆。
这家饭馆人多,他们点了两份牛肉盖饭,不得已只能和其他食客拼桌。
时鸣和拼桌的那哥们儿坐在一起,曾轶坐在他俩对面。那人也吃牛肉盖饭,好死不死还打包来一份麻辣牛蛙。
曾轶真的饿了,在看到对面人吃牛蛙的时候,蒙在头套里的喉结明显吞咽了一下。
那人意识到对面传来的目光,抬起头看到自己对面坐了只……“蛙”。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吃你儿子的。”那人说完,瞅了眼店内,找了其他人拼桌。
曾轶心想这人走得太及时了,他刚刚差点没忍住就要说:让我也吃一口呗。
他们的牛肉盖饭终于上来了,为了避免暴露,曾轶也不摘头套,而是拿着勺子把饭从蛙嘴里喂进去。
时鸣看他这么吃太麻烦,指指自己的头顶示意:“头套,摘了会方便些。”
曾轶摆了摆蛙脑袋,极其不便的吃完了一份饭。
吃完了饭,天色完全黑了,街边霓虹闪烁。
时鸣把这只蛙带到公交站台附近,和他说:“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这里人少,曾轶憋坏了,在夜色下,他迅速地用双手掰开了大脑袋蛙头上的那张大嘴,借着身高的优势,整个蛙头包裹住了时鸣的头。
硕大的头套内,热空气瞬间包围了两人,时鸣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像是某种洗发水,这让他想到了他的同桌。
曾轶凑到时鸣耳边,再也憋不住地自爆马甲:“鸣鸣,是我啊,鸣鸣。”
他说完又迅速地将蛙头掰开,放开了时鸣。
气氛慢慢凝住了。大概过了半分钟,时鸣才无奈地叹了声气。
在他的世界里,大概只有曾轶这样的人才会这么无聊。他像看智障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网红蛙,伸手拿掉了它的头套。
黑暗中,曾轶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果然出现在他眼前,只是头发稍显凌乱。
时鸣还来不及数落他,就听到他嘿嘿傻笑:“憋死我了,鸣鸣。”
他带着明显撒娇的语气,在忽然之间,让时鸣连半分想要数落他的心都没有了。他抱着曾轶的那个蛙头,一本正经地说:“好啊曾轶,你跟踪我。”
“不不不,不是的。”曾轶赶忙替自己开脱,“我是,我是来这里……”他心想瞒不住了,正打算和盘托出,可下一秒又冒出一个点子,为难地说,“我是来逮我爸的,他在这附近吃饭,他花边新闻可多了,我怕他搞外遇。”
这个说法完美解决了他穿着这身奇装异服出现在商场的目的,时鸣没再怀疑,而是心有同情地点了点头。
曾轶忽然想到了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问道:“对了鸣鸣,你来这儿干啥?”
时鸣把表弟和赵清怡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曾轶。
曾轶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瞪得老大,笨笨地伸出手拍了拍胸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那颗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Y城一中每年十一假前都会组织秋游,十班最终由投票决定放假前夕去爬洱山。
吴之闵在讲台前发了秋游“告家长书”。
曾轶觉着有些没趣,他已经去过一次洱山了,他手托着腮,望向时鸣,无精打采地问:“时鸣,这次秋游你参加吗?”
时鸣今天带了手机来学校,他正在搜洱山,听曾轶这么问,他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去吗?”
时鸣这么问,反倒让曾轶脑子里出现了“夫唱夫随”这个说法,不怀好意地说:“是不是我去你就去?”
时鸣想了想说:“爬山会很累的。”
曾轶很认同:“对,要不咱们翘了吧!”他又问,“对了,你滑过雪没?”
时鸣摇摇头:“没有。”
他是南方人,虽然他所在的城市到了冬天,也会有滑雪场馆开设,但他从来没去过。
曾轶很爱滑雪,几乎每年都会去滑,他兴奋地说:“我带你去滑雪吧,滑雪可好玩儿了。”
时鸣不大擅长运动,在对比了一下滑雪和爬山对他来说的难度之后,说:“还是先爬山吧。”他没有直接拒绝滑雪。
曾轶想了想,其实才刚十月,很多户外滑雪场还没开设,他就说:“那我也去爬山好了。”
爬山的那天,天阴阴的,刮的风还不小,这种天气很适合爬山。
吴之闵亲眼看着一个个学生搭上了负责接送他们班的旅游大巴,他最后一个跳上车,又清点了人数,才让司机出发。
时鸣穿着校服外套,背了个书包,里面放了点水和面包片。曾轶就坐在他旁边,他昨晚又打游戏了,一路上都在睡,最后整个脑袋干脆靠在了时鸣肩上。
他睡得很香,时鸣垂眼窥见他紧闭的双眼,没有叫醒他。
大巴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洱山附近,曾轶也在这时候醒了。
吴之闵组织学生们下车站队,嘱咐了一些安全知识,这才开始行动,带着他们去爬山。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吴之闵本着让大家好好放松的心,对学生的路线没有要求,只提出两个小时之后在山顶集合。
曾轶对这里熟,拉着时鸣说:“我知道一条捷径。”
时鸣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去了那条捷径。
捷径之所以为捷径,其实就是相比其他的路,要陡一些。
爬了十几分钟,时鸣白皙的脸上泛了微红,他有点儿累,在路旁的小亭子里休息,顺便补充点水分。
一瓶矿泉水被拧开了瓶盖,凑到少年嘴边,顺过他的喉咙流入胃中,喉结的涌动不禁让曾轶看得有些呆了。
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男生,但他却对时鸣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那是当下的他不曾察觉的。
时鸣喝完水,注意到他热烈的眼神,下意识往自己身上四下查看,在确定了自己身上没有粘上什么异物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曾轶爬山,除了自己就什么也没带了。
“你是不是也渴了。”时鸣好心问道。
曾轶只顾着掩饰,连忙拿过时鸣手中那多半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
时鸣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这水我喝过了。”
曾轶说:“没事儿,都是哥们儿。”
他心里可不这么想,他从来没喝过哪个哥们儿喝过的水。
时鸣爬了一个小时,终于登上了洱山山顶,还不见其他同学的踪影。
他站在山顶的空地上,气息急促,转过身去,望着山下的风光,低矮的郊区房屋被缩小成一片,远方的山群层峦叠嶂,一切都叫人心旷神怡。
缓和了急促的呼吸之后,时鸣这才转身,直望到山顶前方的一座寺庙,高高的匾额上的书写着“宁辽寺”三个金色大字。
曾轶之前来过这个寺庙,那时候他妈带着他来寺里许愿。妈妈无比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作揖,闭目冥想,口中喃喃有词。
他那时候小,虽然被妈妈要求着照做,但他那时候脑袋空空的,什么心愿也没有,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一头雾水地望着那个虔诚无比的妈妈,她甚至落泪了。
那个时候,妈妈的愿望是什么呢?
曾轶忽然来了兴致,拉着时鸣说:“我听说这个寺庙许愿很灵的,我们也去试试吧!”
时鸣是从来不信这些,如果佛祖会显灵,那么……但他还是任由曾轶拉着,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寺庙。
在义工的引导和帮助下,时鸣和曾轶完成了进香,然后去排队进三宝殿堂。今天人不多,他们又是抄近路上山的,很快就排到了他们。
两人双双跪在蒲团上,在淡雅而庄重的殿堂内,闻着淡淡的香火味,面对佛祖的金像,三拜之后,开始许愿。
时鸣没有愿望需要寄托与佛祖,他很快睁开了眼镜,侧首望去,曾轶在佛前许愿,格外的认真。时鸣盯着少年俊朗坚毅的面庞许久,忽然会心一笑。
他重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作揖,忽然来的愿望,默念着说给佛祖听:求您保佑,希望我身边的这个人,今天许的每一个愿望,都能成真。
他缓缓睁开眼睛,再次无比虔诚地顶礼三拜,完整了整个许愿过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曾轶的愿望也终于许完了,他看起来很高兴,还特地往功德箱里扔了二百块钱。
他们出了寺庙,才看见同学们陆续登上山顶,霎时间山顶也热闹起来。
有同学和时鸣打招呼,惊叹他们登山之快,时鸣笑以回复。
曾轶侧过头去,忽然说:“时鸣,你刚才都许什么愿望了?”
时鸣告诉他:“秘密。”
见时鸣不愿意说,曾轶干脆自我分享:“我刚才就和菩萨说,我希望……”
时鸣把他的嘴捂住了,微热的手心附在他的唇和下巴,他的心也跟着升温了。
时鸣神色认真地示意他:“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想害我的愿望也落空吗?”
他说完这话,惊觉自己差点说漏。
曾轶惊诧不已,干脆纠缠着摇晃他的手臂:“什么愿望啊?你的什么愿望?怎么听你说得还跟我有关系呢?”
时鸣望着远方,干脆转移话题:“我有点事情要找吴老师汇报,你在这里等我吧!”
曾轶没劲地撇撇嘴,但还是很听话的等在原地。
山风习习,金秋送爽,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