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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遭奚落
“不必。”桃鸢打断道,“天帝身居高位,事务繁忙,还请莫要将精力浪费在我身上,还是说……天帝觉得我会做出对六界不利的事来,所以日日看守在此?”
天帝摇摇头,“你误会我了。”
再多的解释,天帝知道桃鸢也是不会听的。说到底,是仙界愧对神界在先,是以天帝每次对待桃鸢总有无穷的包容心。
可这包容,在桃鸢看来缘由无它,就是赎罪。
是的,天帝在赎罪。
为十五万年前发生的事赎罪。
真是可笑,当年神界覆灭,是天帝现在低声下气,放低姿态就能赎罪的?
桃鸢要的,是整个仙界的陪葬!
“天帝若无其它事就请回吧。”桃鸢下了逐客令,转身就走。
“等等……”天帝叫住桃鸢,视线移向旁边的小冰凤,变为审视,“上神还未向我介绍,他是何人。”
要知道沉华殿可是从未有过男子。
小冰凤朝天帝拱手作揖:“小冰凤拜见天帝,我是娘亲的孩子。”
天帝震惊当场,“娘……亲?桃鸢是你……”
“不可能。”天帝不信,“你离开才不过几日。”
几日光景哪能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
况且天帝察觉到小冰凤属冰,再看小冰凤的模样,身形瘦削,穿了套灰蓝色的衣袍,蓝发蓝眼,与桃鸢毫无半点相像之处。
“我不是他娘亲。”桃鸢道,“天帝要喜欢这孩子就自行领走吧。”
小冰凤不敢置信,“娘亲你不要我了?”
“不要了。”
小冰凤:“……”
天帝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劝道:“既是养子,哪能说弃就弃?不过按照惯例,仙家诞生子嗣,需登记仙籍。依我看小冰凤虽灵力纯厚,但无修炼迹象,不知安排他入书堂,与别家少君一同习字修炼,桃鸢上神可有异议?”
些许小事,桃鸢懒得费心,便道:“随意,天帝看着办吧。”
她再次要进殿,天帝又再次叫住她:“还有一事。月隐……你打算如何处置?”
“月隐?”桃鸢颦眉,“她不是已经离开了?”
天帝叹气,“看来你有所不知,自扶虚大婚后,月隐就去了杂役堂帮忙。”
这倒挺出桃鸢意料的。
她还以为月隐离开沉华殿,会去人界找个僻静地安生休养,或回北海苦求泽山。
没想到……她还在仙界。
“我知道了。”
桃鸢挥袖,白底金石,刻着桃纹的殿门自动打开,进殿后又自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天帝和小冰凤。
“走吧。”天帝道,“我带你去入仙籍,顺便再去书堂转转。”
饶是小冰凤没念过书,也知道堂堂天帝金尊玉贵,入仙籍这等小事哪需要亲力亲为?
天帝这般,全是看在娘亲的份上。
小冰凤很有礼貌地作揖:“是。”
门外的两人走了,沉华殿恢复寂寥。
桃鸢进入后山桃林,沐浴后换回惯穿的红衣,在小木屋里睡一觉。
这一睡,就是一日。
醒来时,天色已暗。
她来到后山最北边的思愿池,屈膝斜躺在古藤编制的摇椅上。
周围落着一层莹白的碎光,均是这段时日,从其下浩瀚星河里漂浮上来的真心,闪闪烁烁,与万千星辰争辉,堪称奇景,美得令人心醉。
处在闪烁阶段的真心并无用处,因为它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转为假意。只有稳定常亮的,才具有净化煞气、消灭煞魂的作用。
桃鸢感到奇怪,“如此多的真心,可是有事发生?”
她施了个小法术作用到星河上,一幅人间画卷展开。
画卷上,尽管已到夜晚,闹市街巷依旧灯火明亮,人头攒动,偶有话语传来。
“小姐,下个月就要七夕了。”
“少爷,七夕那日,有没有想好给甄家姑娘准备什么礼物?”
“求月老保佑,赐我一段良缘,保佑保佑。”
“元娘,等到了七夕,人多嘈杂,我们借机私奔吧!”
原来,竟是人间七夕节要来了。
桃鸢扶额。
往年七夕,各地的月老庙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桃林里真心假意乱飞,更是月隐一年到头最忙碌的时候。
想到如今月隐不在,干苦力的没有了,桃鸢就烦躁。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七夕,百姓聚集,爱乱赌咒发誓的薄幸郎增多,恶念也比往常多,煞气随之产生,那是魔族人最喜欢的东西。
桃鸢嫌人间吵闹,便撤掉画卷,开始动手收集真心和假意。
所以……去哪找个苦力来代替月隐?
想到月隐,桃鸢就不免想起天帝说的,月隐还在仙界,去了杂役堂帮忙的事。
“呵,好歹是从我沉华殿出去的人,竟跑去当个低等仙侍?自降身份!”
桃鸢越想越气。
她身形一闪,离开桃林。
再一闪,出沉华殿往杂役堂去。
此时的杂役堂并无多少人。
桃鸢没见到月隐,猜她是去休息了吧,不禁好笑自己又干蠢事了。
既已出门,就不着急回去了。她索性随意溜达。
走着走着,途径一处园林,远远地就见汉白石栏桥上,有三名女子立在那,似乎起了争执。
桃鸢刚走近,那名头饰华贵,穿着层层叠叠云纱裙的女君道:“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在本君面前装清高?”
说罢,她一下打掉对面女子手里的扫帚。
“当初你为了你那个主子,当着众仙家的面,拔蛟龙筋,与北海恩断义绝,可是做足了忠狗的派头。怎么?现在你的主子不要你了?”
月隐没接话,平静地捡起扫帚,继续扫未扫完的地,当汸遥不存在。
“果然是个废人,半点灵力都没有,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月隐停下,抬头直视汸遥,“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请离开。”
“大胆!”汸遥的侍女嚷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公主说话?!”
月隐目光冷冷地从侍女脸上扫过,问汸遥:“我说错了?难道今日种种,不是汸遥公主想看到的?”
汸遥低眉浅笑,绕到月隐身侧,斜睨着月隐,“你也别怪我,其实自打你离开北海,我早不把你当回事了,若真要怪,就怪你那讨人嫌的主子吧。”
月隐道:“我只怪自己太蠢,受你的胁迫去了扶虚山。”
听完这话,汸遥笑得更加明媚,“是呢,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蠢。”
说到蠢,月隐不由停下扫地的动作,讥讽汸遥:“还是比不得汸遥公主,偷盗水之本源不成,反被魔族抢了去。”
“你!”
被戳到痛处,汸遥气急败坏,抬手一个巴掌朝月隐的脸颊落下去。
不过还没落到实处,有道灵力击来,汸遥的手好似打在铁壁上,震得后退一大步,收回的手掌又痛又麻。
两人同时朝一侧看去。
朦胧月色下,来人一袭红衣,步履款款,绝美的容颜晕开浅浅笑意。
月隐忙放下扫帚,垂首,双手交叠身前,仪态恭敬,迎接桃鸢上神的到来。
“桃……桃鸢?”
汸遥没料到会在这碰上桃鸢。
“怎么?见到本君,汸遥公主很吃惊?”
汸遥还没说话,她的侍女先害怕地瑟缩起来,退到汸遥身后。
那日沉华殿,桃鸢上神对她的教训她还没忘,这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侍女的反应气死汸遥了,大骂:“没用的东西!”
“怎么会呢?”桃鸢柔声道,“你家侍女记打,说明啊,犯过的错不会再犯第二次,比那些终日上蹿下跳的聪明多了。”
任谁都听得出桃鸢话里意有所指。
汸遥不怒反笑:“桃鸢上神的嘴皮子倒是利索,若非我们北海正忙着对付魔族,你以为你杀害临川小神的账就这么算了?”
“啧啧……”桃鸢摇摇头,“有闲工夫操心本君,汸遥公主还不如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想必这段时日无论在北海还是扶虚山,汸遥公主都不好过吧?”
“桃鸢!”
汸遥祭出飞剑,作势要和桃鸢决斗,但不知想到什么,又迟迟不动手。
桃鸢怪瞧不上她的。
明明打不过不敢打,还要装腔作势。
“何人在此喧哗?”
一记男音闯入。
身披玄色道袍的夜游神过来,旁边随行一男子,面容冷毅,比夜游神高出半个头。
后面跟着群浩浩荡荡的天兵,血煞气弥漫。
夜游神没什么好脸色地道:“原来是桃鸢上神和北海的汸遥公主。汸遥公主不在扶虚山,来仙界做什么?”
这质问的语气叫汸遥很不爽,可顾虑到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来,对她没好处,只得回一句:“找天帝商讨些事。”
说好听是商讨,其实是为了水之本源被盗一事来找天帝求情。
虽然眼下仙界和北海都忙着出兵进攻魔族,但谁也不敢保证,待此事一落,天帝不会秋后算账。
无奈汸遥已经来过好几趟了,却次次都见不到天帝。
夜游神也不戳穿她,只道:“近日仙魔两界不太平,汸遥公主还是多注意安全的好。”
万一不小心被魔族抓去,又给大家添麻烦。
“不劳夜游神费心。”汸遥不咸不淡地挡回去,而后迈步走了。
桃鸢状似无意地打量一眼夜游神身旁的男子,问道:“夜游神和云提将军这是刚从战场上回来?”
夜游神冷哼,不承认也不否认,“下君和云提将军还有要事处理,告辞。”
说罢,他和云提带领大批天兵浩浩荡荡地走了。
桃鸢暗道果然所料不假,仙魔两界开战了。
她顿时心情大好,在园林中寻了石桌石凳,坐下后拂袖变出一套茶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一杯茶,才开始理睬地上跪着的月隐。
“说吧,为何还逗留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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