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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章:还没碎
“欢迎收听《每日新闻》,我是主持人杜祥…今日下午三点在东郊发生了一起严重火灾,据目击者描述火势凶猛,几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炙热感…”
段珩呆愣愣的看着新闻广播,脑海里回忆最后与图有道视线交融的那一瞬间,仿佛千言万语皆在其中。
钱岱递过来一瓶水,段珩默默接过来,“阿图的本命玉牌在我这里,我需要回族里查看,你…”
段珩干裂的嘴唇启开,“我要跟着你。”
钱岱应允:“好。”
与此同时,前来讨要报酬的姜山,眺望不远处看不到边际的枯黑,即使还有一段距离,他依旧能感到火焰的炙热,这不是普通的火,他不需要在过去查看,那里烧的很干净。
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心想,下次接活儿需要雇主先付一半的报酬。
转头又想了想,觉得饿肚子的自己太悲惨了,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干脆一路朝着那只小海豹的老家奔去。
于是歪打正着的前后脚进了海族。
海族对族长之子回归表示热烈欢迎,而对紧跟其后北极熊化身的姜山…
嫌弃!臭熊!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过去啊?我都说了,我是来找钱岱讨债的!你们要是不让我过去,可以选择垫付。”
守卫甲:“…钱岱大人欠了你什么?”
姜山眉头一挑,棱角分明的脸庞挂着一枚风流笑容,“你说…欠了我什么呢?”
守卫乙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难道真是他想的那样…这头北极熊是来讨情债的?
守卫甲怒气冲冲:“…我不信!不许你污蔑钱岱大人!”
姜山心里笑开了花,这群海鲜可真是欢乐多多!
装作忧伤的撩了一把杂草般的长发,“哎~”
一波三折的幽怨叹息。
“把你们的钱岱大人叫出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此时,争论中心的钱岱正小心翼翼捧起来一块玉牌,玉牌上裂痕遍布惨不忍睹,早该碎成渣渣,偏偏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粘起来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粘力。
段珩盯着玉牌的目光充满希冀,小心的说:“这…还没碎。”
钱岱点头,“万幸,万幸,我就知道那兔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段珩红着眼眶喃喃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去。”
钱岱摇头:“你不能去,那里被道火烧过,你是个普通人,去不得。”
说罢将放好盒子的玉牌递给他,“我把玉牌交给你了,看好它。”
段珩郑重点头,双手接过去,将盒子抱在怀里。
钱岱安排好段珩,转头就要返回事发地,正愁族人都是水生,不能去道火焚烧过的地盘,就碰到了守在门口的姜山。
姜山也看到了钱岱,他刚站起来还没有说话,钱岱就扑了过来,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欣喜万分。
“姜山!见到你真高兴。”
有劳动力可以用了!
姜山:“……”同样有些高兴是肿么回事?
我知道了,肯定是看到债务人安然无恙,可以继续讨债,所以高兴。
忽略掉心里的异样,听钱岱继续叭叭,“我要回去找阿图,你能接这个雇佣任务吗?”
姜山本来想说,先清账再付定金才能接任务,话到嘴边变成:“能接。”
钱岱高兴的拽着他就跑,“走走走。”
围观两人全程拉拉扯扯的守卫甲乙:“……”好像吃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少族长牛批!
竟然睡了一头天敌!
吾辈楷模!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某楷模的钱岱,满心眼都是找到图有道,姜山干脆变回原形,让钱岱坐在他身上。
等到疾风划过脸庞,钱岱才反应过来自己骑在了一头北极熊身上,心里有些激动:我真是一头出息的小海豹。
要不是时候不对,他早就变回原形滚上八百遍了。
与他们目的地一样的还有遥远的西南部,黑袍红瞳带着面具的男子背对着跪在地上的下属,“那只兔子可没这么容易就死。”
“那里已经烧的什么都不剩。”跪在地上的属下回话。
面具男用中指和无名指摩挲繁琐花纹的面具,陷入沉思,跪在地上的下属们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他。
“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下属不敢有任何质疑,恭敬的退下。
面具男盯着一个方向出神,良久喃喃道:“阿图,是我赢了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不跟我一起…”
话语戛然而止,面具男全身颤抖的笑了一通,要是没有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在哭。
*
这场道火不知道焚烧了多少各方汇聚而来的老东西,也在妖界和人界掀起浪潮,不过短短时日,势力更迭,祸乱四起。
在这场短暂的动荡中,钱岱带着姜山地毯式搜索了整个焚烧地,硬是一根毛发也没找到,后来段珩发来消息,说每日盯着的玉牌裂纹少了一条…
钱岱才带着姜山撤了。
知道图有道还活着,在某个角落里疗伤,钱岱放弃了大肆搜寻,生活开始恢复平常,送了段珩去上学安排妥当后,钱岱开始神出鬼没起来。
谁也没想到,这样平淡的生活,一晃就是十多年。
“嘟嘟嘟!”
司机狂摁喇叭,气的打开车窗大骂:“前面那个傻子!不知道抬头看红绿灯?脑袋装□□里了?”
浑身脏兮兮像个野人的青年,茫然且淡定的在车前慢步过去。
司机:“……”这怕不是个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
司机拿起手机报了个警,等青年横穿马路之后一脚踩油门,走了。
青年一直漫无目的走,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公共长椅上。
就这样睁着眼睛看人来人往,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青年抱着咕咕作响的肚子不知所措,直到有一个流浪汉过来搭话。
“小伙子,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俺看你坐在这儿好久了。”
青年看了看流浪汉,指着肚子:“响。”
“啊?”流浪汉脑袋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你说你肚子在响?”
青年点头。
流浪汉大方的递过来一个咬了一口的汉堡,“那是饿了,这个给你吃吧,刚捡来的,还新鲜呢。”
青年乖巧的接过来有个大牙印的汉堡,大快朵颐。
流浪汉这下肯定了这青年脑子有毛病。
这年头的年轻人别说吃别人剩下的了,就是去饭店自己吃剩下都不打包,想到这里,流浪汉摇头叹口气又点头,也亏得有这些好面子的年轻人,要不然他们这些流浪汉连口新鲜饭都吃不上。
看着青年三两口吃完汉堡,乖巧的坐在长椅上,像个精致的娃娃。
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的流浪汉,又转过身来问他:“你还有家里人吗?记得联系方式吗?”
青年噘着嘴陷入苦恼的回忆,然后很确定的说道:“没人。”都不是人。
流浪汉开始脑补:年迈父母担忧自己的傻儿子,挣扎着不想闭上眼睛,但是无奈生死不做主,相继去世,可怜傻儿子无人照顾,流浪街头。
自己都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哭了。
然后说出了让自己后悔八百遍的话:“那你先跟俺走,赶明儿送你去派出所,派出所对你们这些特殊人群有安排。”
青年一错不错的看着他,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与其对视的流浪汉突然就有种自觉形秽的感觉。
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青年点头之后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他快青年也快,他慢青年也慢。
路遇几个有塑料瓶子和易拉罐的垃圾桶,还要停下来在里面翻来覆去,青年就在旁边看着,像个没有见过市井生活的象牙塔王子。
流浪汉不爽,“过来给我搭把手。”
青年摇头。
流浪汉怒:“晚饭没得吃了。”
青年…眺望远方。
没饭吃也没关系,他的肚子已经不叫了。
流浪汉捡够了废品,拖着两个鼓囊囊的麻袋回到住所,那是个随便搭起来的破棚子,里面有些破旧的家具,都是淘回来的废品,二次利用。
流浪汉安置好两麻袋废品,在帐篷外不远处的水龙头洗了洗手,看着青年依旧现在原地,招呼他过来,让他洗手。
“虽然咱就是个捡破烂的流浪汉,但是也得注意下卫生,要是生病了,可没那个钱请医生。”
一边说一边给青年示范一遍洗手。
青年屹然不动。
“你倒是洗呀,个瓜娃子!”
青年很抗拒,脑海里突然划过一幕画面,一个少年领着一只肥兔子下…放慢温水的浴缸,肥兔子挣扎的可带劲了,实力拒绝洗白白,还是没有抵挡住少年的心狠手辣,一把子按进去。
青年打了个激灵,这时流浪汉已经等的不耐烦,拉过他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洗手,赶紧洗,要不然你别想进我的帐篷。”
青年草草的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跟在流浪汉身后,看着流浪汉三下五除二整理出来一张简易的床,还有些好奇。
“你就睡这儿。”
青年听懂了这意思,坐过去干脆利落的躺下闭眼。
流浪汉:“…我没让你现在就睡啊!好歹天黑了再睡。”
青年依旧闭着眼。
流浪汉气的碎碎念,“随你便,现在睡,可别嫌俺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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