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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会
深林中的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前,伏尸一片。
小穆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了。他跟随郭怀清的时间不长,今晚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位将军的厉害。纵使金丝软甲在身,他居然就这么暴露在无数隐没在黑暗中的弓箭手面前。
他本是弱势,独身一人在光明处,被黑暗中的潜伏者锁定。当羽箭袭来,他在抵挡的同时,寻找出隐没在黑暗中的射手位置。之后顺势中箭倒地,打消敌人的防备。正当众人放松之时,他再以迅雷之势一一摘除树上的埋伏,一气呵成,这等身手可谓炉火纯青!若中间稍有闪失,就是危及性命,这其中的沉着冷静实在是常人无法匹及!
好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郭怀清并没有理会这刚刚战斗完的现场,转身就朝茅屋走去。
年久的木门被迅速打开,屋外的火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虽然明暗不定,却足以看清屋里的情况。
急迫的脚步声在迈进门槛的那一刻,停滞了。涟漪看到郭怀清安然无恙,本是欣喜万分,但见郭怀清的身影一僵,她才意识到楚渭还与她一起在此处绑着。
“怀清。”她轻声地喊了一声。
“郭将军。”楚渭也出了声。
只见郭怀清没有言语,就好像没有看见楚渭的存在,径直朝涟漪走去。
郭怀清俯身下来,涟漪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很快,自己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她勉强站起身来,见郭怀清并没有去给楚渭解绑,而是径直要朝门外走去,涟漪迈开腿想要跟上,却因为被绑了太久而腿软,一个趔趄就要向前倒去。
郭怀清迅速将她搂住,待扶稳后,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他径直来到小穆身边,声音低沉:“收拾完后,你亲自将屋里的楚大人送回他的府邸。”
说完,就在几个手下的带领下,往山下走去。
涟漪静静地伏在怀清的怀里,幽静漆黑的树林中只有几束火把照亮着,忽得一阵山风吹来,一片树林发出沙沙声。郭怀清仍是一言不发,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她知道,怀清定是误会了。
“怀清,我……”
“如果不想在下属面前讨论,就先不要说话。”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涟漪没再出声。
一路沉默,直到出了密林。
马车早已在山路等候。车厢里也是一片漆黑,密闭的空间里,血腥的味道更加浓烈了。涟漪现在才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头也因为昏迷而昏昏沉沉。
在一阵颠簸后,她终于回了府。
刚进院子,愿儿就直直地朝她跑了过来。院中的一干人也都围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是愿儿没用,在酒楼居然被人打晕,直到傍晚才醒过来,包厢里却没有小姐的身影了。愿儿真的罪该万死,愿儿差点见不到小姐了。”愿儿被吓得泪如雨下,哭诉着一整晚的担心。
她把涟漪紧紧抱住,在涟漪怀里直抽泣,显然是真的吓坏她了。
院里的一众人也都纷纷应和着。
涟漪哑着声音,轻拍愿儿宽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都别在这杵着了,去打点热水。”郭怀清打断了他们的话,吩咐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各自去忙了。
涟漪在里间胡乱地洗了个澡,就出来了,却见郭怀清已经屏退了下人,他正静静地坐在茶桌旁,紧绷的下颌,涟漪不难察觉他隐忍的不快。
她仔细地看着他,见他身上似乎没有中箭,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沉默片刻后,郭怀清终于还是出声了,“我是不是嘱咐过你,出门要记得带上侍卫。怎么,和故人见面,不方便带侍卫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质问他,其中意味复杂,语气虽然不重,但字字敲在涟漪身上。
“不是的,我今日本不是和楚渭见面。怀清,你听我说。今日是元雁之约的我,要在溢香楼见面。后来楚渭才到,我们并不是私下单独会面。我与楚渭早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急着去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苍白。
“涟漪,你真当我傻吗?”怀清自嘲地笑了,“元雁之约的你,然后促成你和楚渭独处,最后才一并被绑匪绑了去吗?”
见涟漪没再说什么,怀清深吸了口气,“好,就算是元雁之约的你,那她找你是为了何事?她又是为什么将你们二人扔下,自己独自离开?”
涟漪不想隐瞒什么,对她来说,现在最让她在意的就是怀清想法。可他一声声的质问,确实让她为难。难道要诚实告诉他,因为楚渭梦里喊着她的名字,元雁之怀疑他俩的关系,所以才约她出来吗?
“我想不透,涟漪。”怀清一字一句说道,“我想不透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不带个侍卫应约。我想不透为什么打开茅屋门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你和楚渭二人。我想不透,为什么你就要对我隐瞒呢?”
安静的房间里,郭怀清一声声的质问是如此清晰,步步紧逼。
见涟漪仍是未置一词,怀清也不再勉强,他终究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你们二人余情未了,而我就像个可笑的第三者。你宋涟漪心里惦念的、爱慕的是文采出众的楚渭,而我胸无点墨,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你自然看不上我。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我才明白了,就算当时楚渭已有二心,只怕我也是及不上他的。呵,更何况他之前立下大功,你现下只怕后悔极了嫁给我。”
“是,当初我是乘人之危才得到了你,一开始我就做错了。但既然大错铸成,而且这门婚事是你亲自点头答应的,你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私下会面外男,若是传了出去,我名声臭了也就罢了,你难道不为自己想想吗?到那时,整个上梁何人能容你?”
听完他一段自白后,涟漪直摇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声音已经嘶哑,但仍想努力辩解。这个傻子,他在说什么傻话,她每天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都没有感受到吗?为什么要如此贬低自己,他究竟对自己多没自信。
他最后还是撂下一句话,“你自己多多当心吧。”
说完,也不待涟漪解释,就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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