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世之情殇

　　明明是自己给的恁罚，为什么事后有了后悔的感觉？
　　门外，依稀传来京钰吩咐镜儿准备热水，传唤白太医的声音。
　　屋内的柳凌轩神情依然没变，只是那双曾经清澄的眸子一片沉寂，黯淡无光。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眼轻轻闭上，眼角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五王府，清水斋。
　　“京钰啊，你不觉得整件事很奇怪吗？李靖远为什么要带情妈妈来？而且花园那情妈妈又和柳凌轩说了些什么？”言祈问着京钰。“我们会不会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
　　京钰眉头微皱，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侍从。“小开，你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吗？”他问。
　　“是。”小开回答。“当时李靖远一直站在不远处放哨，小开没有妄动，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却不曾遗漏公子和情妈妈的任何神情，公子见到情妈妈除了脸色格外苍白之外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倒是情妈妈，她看着公子的神情让人不寒而粟。”
　　“不寒而粟？”言祈讶然。“没那么夸张吧？”
　　“小开也说不清楚，反正感觉这个情妈妈很有问题，他对公子似乎有很深的——”小开看着京钰。“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小开觉得她对公子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京钰沉吟着开口：“小开，你去查一下情妈妈的来路，顺便也探探公子的底，我给你三天时间。”
　　“是。”小开应声退下。
　　“京钰，你不相信柳凌轩吗？”言祈问。
　　“我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但他却跟我说他只是个男妓。”京钰看着言祈。“如果他连自己都否定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但是他的才华你也看到了。”言祈接着说。
　　“什么才华？”京钰不以为然。
　　“先不说他批示的那些秦折了，就说这些天你宴请了那些大臣们后，大将军不是递了申请守疆的奏折吗？这段时间和丞相来往甚密的大臣们不是上折请假，就是请官远调呢？我私底下问他们，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言祈看着京钰。“他们说听凌仙公子赋诗弹琴，竟胜读十年书啊。你应该感觉的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也许很淡但却让人无法忽略的影响力吧。”
　　“那又怎样？”
　　“那说明这个凌仙公子绝对不像我们那天看到的那样，只是个以色惑人的男妓，这是即使他亲口承认也无法抹煞的事实。”言祈接着说。“来之前我特意去洛水阁看了他，他跟我说李靖远曾亲口跟他承认丞相有叛变的野心，而且还给我出了一个兵不血刃的计策。”
　　“什么计策？”
　　“他让我以李靖远对他施暴的事为要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硬兼施，
　　弹劾丞相辞官归隐。”言祈看着京钰，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奏折。“而这就是他写的弹劾书。”
　　京钰接过，打开看了又合上，不置一词。
　　“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吗？“言祈问。“他的确做到了，在哨烟还没开始前就瓦解了这场叛乱。”
　　“即使如此又如何？”京钰直视着言祈。
　　“我不信你什么感觉都没有。”言祈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柳凌轩，心一横，牙一咬，他接着说。“不管怎么说，他是绝对的有功无过，你凭什么那么对他？”
　　“你在为他抱不平吗？”京钰看着言祈的目光一沉。“他只是我的一个男宠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替他抱不平？”
　　“我是没有资格。”言祈毫不畏惧京钰的目光。“但是我绝不容许你这么糟蹋他。”他瞪着京钰。
　　“从那天之后你没再去看过他了吧！若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定和你绝交，而且即使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从你手中抢走他！”言祈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若是不珍惜他，就放了他，我不想看着一个风华绝世的人就这么活活被你扼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京钰的眸光瞬间沉晦下来，眼里波涛汹涌。
　　“我知道。”言祈对京钰眼里的暗晦视而不见，神情是从没有过的认真。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也请你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那个人，绝对和你府里任何的宠妾侍婢不同，即使他是个男宠！”
　　言祈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但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个让人感觉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身影，他就什么也顾不了了。
　　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那样的人？
　　京钰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他只是静静看了言祈半晌。
　　而言祈，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毫不畏惧的迎上了他的视线，用眼神昭示着自己的认真和决然。
　　很少见玩世不恭的言祈露出这样的眼神。
　　有着这样眼神的言祈，让京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过要不要相信柳凌轩这人个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样，发生了的事已经发生了，而且抹煞不了。也从没想过要糟蹋柳凌轩，因为看到他痛苦自己也不会快乐。
　　李靖远的行为，是很让人生气，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失控。而是他质问柳凌轩时他那不在乎的眼神，甚至连辨解也不屑的神情，让他恼怒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只知道他不喜欢看到那样的柳凌轩，那样带着淡淡自嘲自厌自弃好像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在乎了的他。
　　那样的柳凌轩，让他觉得自己错过了或者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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