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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蛇卵
浮光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只见花月摇以掌为刃,撕开蛇腹,扣入蛇肉里,拖出半截白色的蛇肠,她就地一甩,也不管浮光快吐的表情,又掏出大量黄色的脂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浮光生生地打了个激灵,不敢再看,口中念念有词。他哑然,这娇滴滴的仙子,怎么杀起生灵来如此酷烈?
“拿去。”花月摇的声音突然响起。
浮光下意识地接手,接住一物,乃是一颗带血带腥的圆球,即使在血污中也盈盈泛光。
虽然腥涩欲呕,浮光凭珠子的色泽和散发出的淡淡灵力,便辨别出,这是母蛇的内丹。
灵兽修真颇不容易,当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和人类修真不同,灵兽灵物起初神智十分低下,凭本能行事,同种蚕食就将过半。再者遇天劫,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渡劫成功的,往往因内丹皮毛等,遭受修真者屠戮,能够修行到金丹的可谓寥寥,再往上,达到元婴就可人语,达到化神期的灵兽灵物很是罕有。
“这是……”浮光呆呆地开口,对花月摇此举感到茫然。
花月摇实在是太累了,加之长蛇臭气冲脑,于是寻了旁的一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稍事休息,道:“这个都不认识?母蛇内丹,拿去用罢。”
浮光赶紧摆手:“浮光什么忙也没帮上,全赖仙子相救,这枚金丹,应当是仙子的。”
花月摇混不在意地一摆手:“我用不上。”
她用得上的长蛇卵并没有找到,她锁眉环顾遍地的腌臜蛇肉,她已经将母蛇解剖了个干净,却并没传说中的长蛇血卵。
见浮光呆立一旁,花月摇做了个扇蚊子的动作:“我修炼的术法,用不上此物。”
“可……”
见这小秃驴仍是执着地不肯将内丹收走,花月摇打断他:“用不着觉得感谢,这东西你最好赶快收好,对我虽没用,对云荒内的其他修士可非常有用。”
浮光一凛。从打斗中花月摇所释放的威压来看,至少也是金丹初期,兼之其修炼的术法,绝对不是普通灵诀,而是上乘灵诀,浮光断定,花月摇云荒此行必定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
大家为了进入云荒争得头破血流,除了灵草灵药,不外乎为了筑基丹,筑基丹之所以难寻,就是因为缺乏高阶灵兽的内丹,一些灵草也接近灭绝。
浮光想了想,回去将它呈给师傅,说不定可为同门师兄弟多筑几粒筑基丹。
这么想着,浮光将筑基丹收好,又见花月摇面色难看,浑身脏臭,心生不忍。
同门师兄弟和其他门派都说摇仙子是魔修,杀人无数,可是他却觉得她言语虽凶狠,却绝不是什么坏人,当下决定和花月摇一起接下来的云荒之行,也好照应她。
花月摇却不知道浮光此时的想法,只感觉十分焦虑,万蛊嗜髓毒发在即,好不容易找到长蛇,可剖开蛇腹,除了内脏脂肪肠肚,却一无所获。
难道……还在水中……
“你既然想跟着我,那好,先去帮我找疗伤的草药。”花月摇对浮光说。
二人周身腌臜,灵力用尽,要疗伤非得借助外力不可,浮光不疑有他,见花月摇不再赶他走,心里高兴,尽心尽力去找草药。
浮光前脚刚走,花月摇捂住嘴,吐出一口血来。
她放眼黑潭,若是连这也找不到,恐怕就要葬身云荒了。
花月摇将脖子上的芥子空间摘下,放入手中攥紧,然后走近黑潭,投身跳了进去。
随着噗通一声响,花月摇感到周身刺痛。这黑潭里,毒液、腐尸经年混合,已经形成一种腐蚀性液体,任何活物落下去,还没被长蛇吞吃,恐怕身体已经腐烂一半。
花月摇本身冰蛛筑丹,身体具有极强的自愈功能,皮肤给黑水溶解开,立刻皮肤组织就重新建构。但整个过程滋味却十分难受。
仅仅挥动了两下手臂,她原本穿着的粗衣就已经破烂散开,再游了几米远,衣服从身上彻底溶解开去。
花月摇抓好芥子空间,朝深处游去。
如果母蛇腹中没有血卵,那必定已经将卵诞下,留在谭底。
黑谭里,还残留着几条黑蛇,没了母蛇操纵,一遇到外物入侵,掉头就逃。
黑潭比想象中要深得多,越往下越是心惊,仿佛触不到底。好不容易蹭到谭底石块,顺势一摸,全是密集的尸骨。
她屏息,慢慢往前触摸,满手黏腻湿滑,终于,摸到一枚卵型的东西,冰冷光滑。
蛇卵!
花月摇暗叫。
再往前,蛇洞曲折,遍布蛇卵,粗略估计,竟有几百枚不止。
花月摇捏住一颗蛇蛋,这样多的蛇卵,究竟哪一枚才是血卵?
正犹豫间,掌中的蛇蛋忽然裂开一条细细的缝隙,一物隔着薄薄的壳蠕动着,紧接着,咔咔咔两声,整颗蛇蛋从两边裂开,一条幼蛇从中极速地飞窜而出,朝她面颊张口就咬。
花月摇抛开卵壳,伸手将幼蛇抓住,幼蛇在她掌中翻动尖叫。花月摇感到一阵烦厌,用力一捏,幼蛇就软下去,不再扭动。
而此时,更多的幼蛇破壳而出,纷纷朝花月摇涌来。
但这时她灵力用尽,四肢酸软,蛊虫在这深水中也施展不出。正欲退出蛇洞,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
退与不退,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分别。
就这样一犹豫,两条幼蛇咬住她的小腿,被她拖着向前。
幼蛇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伤害力,仅仅咬出一道小伤口罢了,但黑潭水的腐蚀性太大,让侵入血液中,让整条小腿疼得抽搐起来。
花月摇咬紧嘴唇,闭着眼奋力朝前划动手臂。忽觉有一道光在面庞一闪,花月摇毫不犹豫地往前方游去。
等她破水而出时,全身都叮满了幼蛇,她一把将脖子上那条黑蛇拔下,狠狠一捏,扔了出去。
再一看,由于毒水侵蚀,她周身的皮肤都变黑了,连血管流着的都是黑色的血液。
扔出的的幼蛇,立刻有数条小蛇如果去啃食。
花月摇看得恶心,心道这长蛇的本性就是同类相残。
花月摇打量四周,此处是一处石壁,黑潭深几十丈,又有数米长的甬道,尸骨累累,最后这一处石壁垂直向上,四周均是青苔和腐草,从破水处往上二十来丈,无一处可以攀缘。
洞渊的上方垂着钟乳,不断有水从高处滴落,侧面有暗淡的光线透出,让洞渊更显得幽昧缠绵。
上面有光,便一定有出口。花月摇揣摩着。
她将身上的幼蛇一一拔下捏死,许多孵化而出尾随而来的小蛇争相上前蚕食。
花月摇环顾这些小蛇,不免焦躁难安,这许多新孵化的小蛇全部黝黑,无一红蛇。
加上她受黑潭毒水侵袭,灵力用尽,周身虚脱,自身修复力减缓,感到阵阵晕厥。
不说长蛇卵,恐怕再在水中浸泡不出半个时辰,绕是她金丹之身,恐怕也得毒发身亡。
花月摇抓住湿滑的岩壁,上面布满黏土,两根手指反复搓揉两下,花月摇不再犹豫,一掌抓入洞壁中,小半个手臂没入其中,借此提身而上。
依法如此两下,脱离水面,来到洞壁边沿,正准备一鼓作气逃离洞渊,咔哒一声,一个东西正好撞到她头顶上,旋即落入水中。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比指甲也大不了多少的小红果。
山楂?
花月摇奇道,这山洞没还长山楂?
不及多想,忽听谭内嘶声四起,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小黑蛇尖叫着涌向那枚红色山楂,几百条蛇躯在水面上争相纠缠,一眨眼,红色山楂就被吞噬殆尽。
花月摇顿了两秒,朝头顶的方向望去,在她眼前,忽然横生出一截枝干来,青苔石壁上的黏土仿佛活了,从中涌出许多细小的枝干。
绿油油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枝干上发芽长大,一片两片,窸窸窣窣地抖动出无限生机。
就在花月摇的眼睛边,枝叶间蓦然冒出一颗小绿点,那点圆的录绿点逐渐变大,而后突然沾染上一点红色,红色慢慢扩张,当整个绿色果子变成红色时,咔哒一声,红果从枝叶上脱落。
花月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小红果,放在眼前。
那红色果实看起来像山楂,闻去清香扑鼻,绝没有酸涩之味,仔细看,上面遍布金线,让果实看起来熠熠生辉。
生出小红果的十数条枝叶迅速萎缩枯败,从根部开始断落,纷纷落入水中。
而水中的黑蛇并没有因为红果食完而停止争夺,反而更加狂躁,相互撕咬。
幼蛇相互吞食,往往这条刚吞了半条幼蛇,尾部就已经被另一条黑蛇咬住。
不一会儿,死蛇浮满渊内。不知是否有看错,花月摇看到存活下来的黑蛇身体的某部分开始变红。
她一向冷静的心也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当幼蛇全身都是红色时,长蛇卵这味蛊也就成了!
自古蛊的制作离不开物竞天择,小黑蛇全是公的,最终会诞生出一条蛇王,而这一条就下一条巨型母蛇!
但这还需要时间。花月摇心知那小红果一定不是凡物,险处必有异物,只是凡人不知道会藏得这样深,而且竟是这样昙花一现。
花月摇心道有些机缘可遇不可求,必定要抓住机会!
于是花月摇提气一跃,在洞渊内反复上下飞窜,在红果诞生落入黑潭的一瞬间将之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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