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九郎

作者:宋羽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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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大美人


      摘星九郎早上醒来时就发现冷冉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伏在她的枕边睡着了。
      九郎愣了一下,心里暗自笑道:“失去内力也真是个麻烦,家里什么时候进了个大活人都不道啊。”
      冷冉风这时也醒了,抬起头,看着九郎笑了笑,道:“昨晚上要是叫人扛走卖了,自己都不知道吧?睡得可真香啊。”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昨晚去哪了?大半夜的才回来?”
      “管的可真宽,昨晚一个人喝酒去了,不行吗?”摘星九郎躺在那,瞥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我留给你的印象就是好骗吗?”冷冉风忽然走近她,俯下身问道。摘星九郎忙用手推住他的胸口,防止他再靠近,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就那么一次骗了你,一天都要提几遍,有完没完啦?”
      “没完,这辈子都没完。”冷冉风目不转睛的看着摘星九郎,正色道,见九郎愣住了,就悄声道:“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我的心,我的性命可就都交到了你的手里。你——明白吗?”
      九郎想把他推开,可是却推不开,就笑道:“我连推都推不动你,还怎么要你的性命?从前你怎么不敢这样欺负我?”
      “这也叫欺负你?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冷冉风笑着说完,便向九郎倾过去,似乎要吻她的样子。摘星九郎吃惊的瞪大双眼,双手向外一推,冷冉风忽然被推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摘星九郎大吃一惊,忙跳了起来,过去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冷冉风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道:“你想要谋杀亲夫呀?”
      九郎顺势将他推了出去,笑道:“公子再乱说我可要恼了。”说着关上了门。
      冷冉风在门外笑道:“别恼,我走就是了。待会见!”说完就走开了。
      他走了大约十几步,察觉到重楼和牧童在树丛中隐着,本想叫他们赶快滚出来,可是一张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书房里的气氛十分沉闷,冷冉风仰坐在椅子上,解开了衣襟,牧童半跪在地上,看着冷冉风胸口上那个清晰的黑紫色手印道:“还好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没有震碎心脉。不然公子,你可就要成为世界上头最大的那个冤死鬼了。”
      冷冉风头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闭着双眼,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只有右手用了内力。”
      “那是因为你的心脏长在左边。”牧童没好气的回道。
      “新郎脾气怎么这样差?敢给我小妹妹受气我可饶不了你的。”冷冉风微睁开眼睛笑道,眼角的余光瞥见重楼一声不响的站在一旁,就笑着向他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公子不该这样冒险的。散魄丹虽然可使人内力全失,但也有例外。比如内力极其深厚,意志坚定者,可能就会保留一些内力,在危及关头就会运用。九郎可能就是这样的。”重楼说到这顿了顿,才道:“公子这样逼她,就为了探她的底,也太——何况公子的性命要紧。”
      牧童一边抹活血的药一边嘿嘿一乐,向重楼道:“你这不明摆着嫌咱公子不厚道嘛!哎,不过公子,九郎要是真没有内力把你推开呢?你怎么办呢?”
      冷冉风的目光遥遥的望向了窗外,只是笑而不语。
      重楼在一旁看着冷冉风,忽然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冷冉风退去了所有高傲的伪装,像一个平凡男人那样期盼幸福。这个冷冉风为了九郎这一吻,竟敢以性命相搏,却也值了。只是,摘星九郎她的内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有人向书房这边跑来,到门口时通报道:“公子!展大小姐来了!”
      冷冉风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道:“快请到客厅!告诉厨房今天中午准备一桌全肉食的菜,还有,去酒窖把那四十坛竹叶清酒拿出来!”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去了。
      展琪豫,是当朝重臣展靖之女,也是镇边大将军展珏诚唯一的宝贝妹妹,是个出了名的大美人儿,而且聪慧过人,精通剑术,无数人为之倾心。她生性爽朗,洒脱,有十分俏皮,十几岁便在江湖闯荡,一时名倾天下。冷冉风十分喜欢她,视她为人生知己。所以也有很多人怀疑冷展两家会联姻。据说这样的猜测传到展琪豫耳朵里,她嘿嘿一乐,道:“怎么这么好的天气不去好好干活,都在这瞎猜什么呀?”
      牧童迎到门口,笑道:“哟,展大小姐,有日子没见了,这是给公子送十万两银子来了吧?听说前几日发了比小财?”
      展琪豫嘻嘻一笑道:“我今天是特地为牧大哥贺喜的,干什么提钱那么煞风景嘛?祝牧大哥与大嫂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哟!”
      牧童顿时喜笑颜开,也忘了催银子的事了,道:“谢谢了!里边请,公子等着你呢!”
      展琪豫嘿嘿一笑,道了声谢,便走进了客厅。冷冉风起身迎了过去,笑道:“好久不见啊,最近听说去了趟边疆,忙得很呀?”
      “可不是嘛!哎呀,跋山涉水的,可真是累死了。不过我也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我猜哥哥可能有兴趣,就赶过来告诉你一声。”
      “请坐。”冷冉风一示意,又道:“什么人?”
      展琪豫喝了口茶,笑道:“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可一字千金啊。”
      冷冉风哈哈一笑,看着她道:“不就是那十万两银子嘛,就当哥哥给你置办嫁妆了。行了吧?”
      “才十万两给我办嫁妆,冷大哥也太小气了些。不过我展琪豫这样善解人意,也就不和你计较了。”展琪豫笑了笑,又接着道:“这个人是——燕山醉。”
      姚正刚从账房出来,见九郎神色异常的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就笑道:“九爷,您在这——等公子呢吧?听说展大小姐来了,公子陪她呢。”
      九郎笑道:“不是,我就是在等你。”
      “找我有事?”
      “对。我想看一下《天下美人图》。”
      姚正本想说那得先问一声公子,后来转念一想,摘星九郎就是公子的心头肉,说不上哪天就成为冷家的少奶奶,去请示反而显得多此一举,就道:“当然可以,只是这密道的锁我并不会解——”
      “锁是回声锁,以你的内力七成就可以震开。”
      “啊,那请吧!”姚正一边走一边心里道:“这个摘星九郎真是眼尖。”
      两个人进了书房,找到了密室的门,九郎向姚正道:“开始吧。”
      姚正双手一击石墙便向两边滑去,门便露了出来。两个人走过青石板,到第八道门那停了下来,姚正又拍了拍手,打开了室门。九郎等他打开了挂有天下美人图的暗阁,才问道:“姚先生一定很了解这些人了?”说着一指画有展琪豫的那幅美人图,笑道:“可否给我说一说关于她的事情。”
      “当然。”姚正满眼闪着熠熠的光芒,手抚着那幅画道:“这个女子可真是非比寻常啊!她生在名声赫赫的展家,但却不喜欢束缚,偏偏离家到江湖闯荡。就连当今太子也钟情于她,但是又知道她如果做了太子妃,失去了自由,一定不会快乐,所以在皇后劝他立她为太子妃时推托说娶她有结党徇私之嫌,不肯答应。”
      “这样说来,太子对展大美人可不是一般的深情啊。”
      “是啊,太子有一次半夜里喝的醉醺醺,跑到公子这里来,抱住公子痛哭失声。公子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只听清了太子反复嘀咕的几个字——展琪豫。想来也是为情所困啊。后来公子看不下去了,就命我画了一幅展大小姐的肖像送给了太子。说来也怪,太子当时醉成那个样子,可是仍认出了画中的展大小姐,他手捧着肖像看了半天,然后贴在胸口上呆呆坐在地上,像傻了一样。公子也坐在一旁陪着他,两个人一直坐到天亮,太子才回去。”
      “这太子也是个智慧明白之人,知道展琪豫嫁给她就不会快乐,竟甘心放弃了。”
      “嘿嘿,不放弃也没有办法。听公子说,太子曾请展大美人放弃江湖游历的生活,嫁给他,展大美人就反问他:我要你为了我放弃皇位,你肯吗?太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个展大美人,果然有个性。展家似乎和冷家交情很深呀?”
      “公子与太子和展珏诚算是同窗好友了,同在大学士蒋源之那读过书。五年前边疆起战势,正赶上国库空虚,太子便从公子这借了十万担粮草,五千匹良马送到边境去支援展珏诚。从此展家便觉得公子是可托可信,为国效力之人,值得相交。所以来往就比较密切。”
      九郎看着画中回眸一笑,俏丽动人的展琪豫,问道:“我记得这画是程南飞托你画的,对吗?”
      “没错。你看——展翅南飞去,奇遇终成双。不正好含着两个人的名字和情意吗?这程南飞虽是个可以偷到任何东西的大盗,可是也曾叹道: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最难偷,一样是天上的星星,这另一样——就是展琪豫的心了。程南飞仰慕她多年,但又怕与她相见 ,就托我画了这幅画好带在身边,以解相思之意。”
      摘星九郎笑了起来,道:“姚先生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你这一手好画,安慰了多少人啊。先生的画技手法九郎十分欣赏,只恨自己知之甚少,不甚精通,无法欣赏到先生这画中画,领略到意中意。”
      姚正高兴的道:“多少人只看重这图中的美人,忽略了这画中之意啊。九郎堪称我姚某的第一知己了!”
      “我并不精通画艺,岂敢称姚先生的知己。”
      “能体会到画中之意者,寥寥无几,能知画师心者,更是少之又少。九郎能体会到我作画的一片诚心美意,就是我姚某的知音了!像这画中技巧,九郎这样天资聪慧之人一定是一点就通了。”
      “那姚先生肯指点一二吗?”
      姚正先生很是欣慰,笑道:“指点不敢当,但这画中技巧可是十分了得。从家师开始,就开始研究‘双层画’手法,到我二十三岁时,此画技已经日臻完美。”
      “难怪冷家小姐那幅美人图会有两种效果,这个姚正,真是有意思。”九郎想到这,笑道:“天下竟有‘双层画’这一说?”
      “你看展琪豫这幅画,当我让这幅画处于阴影之中时,并且光线适度——”姚正说着用影子遮住了这幅画,才又道:“这幅画就会显出另一个样子来。有一些色彩在光线变化时会消失,而另一些色彩则会忽然显现出来。”
      九郎凑近画像,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原来是展琪豫站在宫墙之上回头一笑,而此时在阴影之中,却是展琪豫站在高山之上,有一名男子立于她的身旁。那男子大眼睛,身材高挑,很是英俊,两个人眉宇之间的气质倒有几分像似。他们迎风而立背后是群山叠翠,天高云淡,意境甚为高远。
      “这个人必然是程南飞了。”九郎笑问道。
      “没错,这是一对欢喜俏冤家啊。”
      “那这个‘双层画’里的秘密岂不是很容易就叫人发现了?”
      姚正嘿嘿一笑,道:“非也。只有这间密室的光线是最为适合的,当影子遮住时才会显露出来。公子也是一个有趣的人,他就是为了能好好欣赏这些画,才命我将这间密室的光线调成这样的。”
      “那所有的双层画他都看过了?”
      “这倒没有,公子就挑了几个他感兴趣的人看的。公子也很好奇家师和我对那些人的看法,就看了双层画。而其余的,公子也只是看了看而已。”姚正说这些话时很是自豪。
      “姚先生对世间人的评价真是入木三分,待这些画流传千古,姚先生的睿智与美名也会万古传扬的。”九郎赞叹道。
      姚正笑道:“九爷过奖了。”
      九郎笑了笑,问道:“不知可否欣赏一下先生的《天下英雄图》?”
      “当然,这《天下英雄图》在下一层暗阁里——”姚正忽然不出声了,侧耳细听了一下,悄声道:“是公子和展大小姐来了——已经打开了密室的门。”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见脚步声响了起来。
      九郎嘿嘿一乐,道:“咱们还是先躲一下吧。”说着一按机关,打开暗阁拖着姚正躲了进去。
      姚正心里道:“这个摘星九郎可真是不简单,这个密室她只来过一次,可是这解锁之法和机关竟然都被她掌握了。不过可惜内力尽失,不然——”
      冷冉风的声音闷闷的隔着墙壁传了过来:“你看一下这幅画。”
      “哎呀,这不是我吗?是谁画得——”展琪豫一笑,又接着道:“一定是姚正了,不然谁有这个本事将本小姐我的模样画得这样逼真!”
      “‘展翅南飞去,奇遇终成双’,你碰到的那个燕山醉是个冒牌货,而是隐藏在这幅画里的另一个人。”
      “什么?怎么会呢?这幅画里并没有别人啊?我说冷大哥,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十万两银子才这样说的吧?不然怎么我只说了几句关于他的话你就认定他不是燕山醉呢?”展琪豫笑道。
      “你刚才说他背了一个紫红色的木匣子,很是珍惜的样子,木匣子比平常装宝剑的匣子要短一些,匣子上有十分奇特的雕花,状似鸳鸯戏水图。还有个奇特的印章标记,你认不得是哪一家的,但是隐约像是个姚字,是不是?”
      “对呀。你没有见过燕山醉,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呢?”
      冷冉风哈哈一笑,道:“我没有见过燕山醉,可是我见过你所描述的那个木匣子。”
      “木匣子?”
      “没错。天下只有一个人的手会那么的神奇,雕出你所说的那样漂亮别致的木匣子。这个人就是——姚正。”冷冉风故意放慢了说这两个字的速度,在暗阁里的姚正听得只觉得背后的冷风飕飕的。
      “就算是姚正做得匣子又怎么样?难道就不可以是燕山醉背着他雕刻的匣子吗?那个人大大的眼睛,仪表非凡,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也不可能是姚正他老人家吧?他绝对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边独自饮酒边低声吟道:铁骑燕山横刀醉,夜半大漠残月回。哎呀,哥哥,你是没有看见当时的情景啊,真是令人感伤啊。”展琪豫说到这里嘻嘻一笑,道:“你妹妹我如此的机智聪慧,一听见他话中隐藏的玄机就上前和他攀谈起来。我问他的名字,他笑了笑,道:不过是匆匆过客,何必问姓名呢?再说,我的名字已经在你的眼里了,而你的名字,早已经在我的心里了。我一看这人十分的有趣,就和他一醉方休了。”
      冷冉风忍不住笑了来,道:“你呀你,可真是愁死我了。幸好他不是真正的燕山醉,只不过是想用这个名头引起你的注意就是了,不然你就麻烦了。据我所知,姚正近年来很少为人作画,但凡为人作画,他必然精心雕制一个装画的匣子赠给他。只有为有情人作画时他才会给他雕制紫红色的木匣,这样的匣子近年来他只做了一个给——程南飞。”
      “程南飞?”展琪豫稍微愣了一下,盯着那画的右下角,道:“难怪啊,他的名字已经隐在这画里了。难怪他会说他的名字已经在我的眼里了,而我的名字早已在他的心里了。”她似乎叹息了一声,再抬头看那画时,发现那幅画在冷冉风的影子里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不由得惊叫道:“是他!在高山上与我相伴的人是他!这画是怎么回事?”
      冷冉风一乐,道:“这幅画是程南飞托付姚正画的。他背的匣子里装的也是这幅画,只不过是个副本而已。姚正答应要为他画一幅你的肖像,可是画好之后竟觉得美不胜收,竟然舍不得从给他了,就拓了一个副本给他,而这个原作就收在了《天下美人图》中了。”
      展琪豫望着画中的白云远山,轻声笑道:“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然后转身向冷冉风道:“害我白高兴一场,兴冲冲的赶来找你。等我回去一定要找到他算账。”
      “虽然不是燕山醉,可是你的精神可嘉,哈哈。来吧,我为你准备了好酒,为你接风。”待展琪豫转身走出去后,冷冉风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想躲到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见没有人应声,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九郎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姚先生,咱们以后有时间再来吧,到那时我在好好欣赏一下这《天下英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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