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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国子监,永不录用!”
远处有一道凌厉女声如同北风凛冽席卷而来,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谢华妤手握长刀阔步而来,清丽面容凛若寒霜,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众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她身后跟着陈承君和诸多国子护军,想是有备而来。
谢华妤方才一到国子监,陈承君告知阙槐被卓君然设计刁难,随即便将谢华妤带到碧梧池,而谢华妤秉持着出门在外利刃在手方能保护好自己的准则,跟国子护军索要了一把长刀。
谢华妤的出现自然是吓坏了卓君然,他以为谢华妤不会来这么早,又以为这里离文曲大殿偏远,他满心认定自己能先斩后奏处理掉阙槐,却不想陈承君早已盯上他。卓君然别说是在碧梧池,就算是把这台戏搬到地下三十米,陈承君都得派人给挖开跳下去。
毕竟为难对手这件事,人总是不嫌麻烦的。
卓君然变了脸色,连见礼都忘了,呆愣在原地,“祭酒这是……”
谢华妤瞥了眼手里长刀,紧接着内力一震,长刀出鞘,她一掌拍向刀柄,长刀“咻”得一声狠狠刺入卓君然身前的青石砖上,正微微晃动着。
卓君然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谢华妤斜眼瞥着被几个人摁在石栏前的阙槐,旋即缓步踏上青石阶,朝着跌坐在地眼下正躲在石凳后的卓君然走去,然而半路却停下来,足尖猛地踢向长刀,长刀借势一跃而起,同时明晃晃的刀刃映出卓君然煞白的脸,最终落入谢华妤掌心。
“卓君然,你前几日被抬走的时候奄奄一息,今日竟是有空来国子监作威作福了,恢复的倒是不错。不过我记得我已经将你停职了,你还来做什么?”
卓君然瑟缩在石凳后头,似是被吓傻了,谢华妤又问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来到谢华妤脚前,颤声道:“殿下有所不知,阙司业他……他泄露冬试题目,以此非礼学子,是这学子求到我这里,我才带着伤来的。”
“你放屁!”阙槐被两名书童按在青石板上,额角青筋暴起,束发的玉冠早不知摔在何处,他剧烈挣扎起来,散乱的发丝间露出赤红的眼眶,嘶声道:“分明是你说闵学子被人欺辱……况且,冬试题目根本还没定下,我泄哪门子的题!”
据谢华妤所知,阙槐是个极其温和有礼之人,平日里哪怕气恼也绝不会爆粗口,今日能如此想必是被卓君然气狠了。
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谢华妤不语,顺势坐在一旁石凳,俯视着匍匐在她脚边的卓君然,如同蔑视尘埃里的蝼蚁。
“殿下,阿不……祭酒,是阙司业见闵学子貌美如花,家中无势于是屡次意图不轨,这次更是冬试考核题目威逼利诱,否则……否则他为何迟迟不娶妻!”卓君然贼眉鼠眼,言辞狡辩的模样着实令谢华妤作呕。
“祭酒,我阙槐在此立誓……”阙槐双目猩红,哑声哽咽,可话音方起却被谢华妤截断。
“你不必立誓,我先听卓司业如何说。”谢华妤摆弄着指尖玉环,冷眸掠过二人最终落在凉亭内被屏风挡住的身影,因其位置不明显,先前一直被人无视,“这是哪位不长眼的学子,受了委屈不来找我,倒是去找已经被停职在家养伤的卓司业,着实是不懂事。”
“是、是闵家二姑娘。”卓君然额角沁出冷汗,却依旧强撑着跪坐起身,他说着从袖中抖出一方素帕,“方才下官亲眼所见阙司业拽着闵学子往屋里去……这帕子便是证物。”
闵家,原文里边缘位置的NPC,闵家祖上三代入翰林院,一家子书香门第,于是让远在老家青州的女儿前来京城求学,倒也合情合理。可这刚入京就跟卓君然狼狈为奸,除非是屈于淫威,否则怎样都不能被原谅。
趁着书童愣神之际,阙槐猛地挣开书童的钳制,在谢华妤身前跪下,哑声道:“殿下明鉴,这帕子分明是昨日这两位书童托我转交闵学子的。况且冬试题目尚未定下,如何偷题?我阙槐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天地,断不能受此大辱!还请祭酒明鉴。”
谢华妤目光转落在闵家姑娘身上,淡淡问道:“闵姑娘,你诬陷阙司业?”
闵家姑娘突然扑倒在谢华妤裙边,哭道:“民女不敢妄言!方才阙司业说要指点课业,却、却……”
她哽咽着掀开衣袖,雪白手臂上赫然几道红痕。
周遭众人唏嘘一片,窃窃私语声音几乎要湮没阙槐,谁知谢华妤却嗤笑一声,捏住闵家姑娘的下颚,沉声道:“我素来不喜猜忌女子,你若坦诚告知,我会放你一马。”
谁知闵家姑娘却摇摇头,含泪道:“我说的是实话。”
谢华妤眸光一沉,指尖蓦地收紧,她甩开闵家姑娘的下颚,倏然抓住另一只没有伤痕的手臂,掀开其衣袖,赫然可见一只金镶玉镯。
“你可知腕上这金镶玉镯,是载云年间宫中特制,仅赠予赶赴过太后生辰的贵眷。”
谢华妤声音清肃,骇得闵家姑娘蓦地颤抖起来,莹白小脸顷刻间煞白,无措地望着卓君然,又咬着唇落下两颗泪珠,“殿、殿下……小女,小女这镯子是……是……”
谢华妤甩开闵家姑娘的手臂,将矛头对准卓君然:“卓司业,卓家大娘子应当也有这只镯子,我许久未见了,今日想见一见,不若卓司业将其取来。”
卓君然脸色苍白,如临大敌,额间汗如雨下,支支吾吾道:“祭酒,这镯子……大娘子许久不曾佩戴……”
“难道卓司业是想告诉我,太后娘娘赠予的镯子……”谢华妤唇角沁着冷笑,掌心一摊,语气轻快:“没了?”
卓君然连连叩首,直至额头磕出血迹这才停下,颤声说道:“祭酒息怒,镯子自然是在娘子那处,只是若待到娘子来只怕耽搁太久。”
谢华妤不愿再听卓君然漏洞百出的辩词,径直道:“卓司业,你应该清楚,皇家所赐之物不得赠予他人,若被我查出,我必定会如实启禀父皇。”
其实这只是谢华妤随口一编,这是原文里压根就没提过,谢华妤只是猜测闵家清廉,断不会给女儿如此贵重的饰品,只能是卓君然收买她的物件,而这物件瞧着华贵,应当是偷家里娘子的物件。
妾室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好东西自然得去夫人屋里偷。
“祭酒明鉴……”
谢华妤截断卓君然的话,转而看向闵家姑娘,“闵家二姑娘。”
闵家姑娘颤抖着身体,低声答道:“民女在。”
“我暂且相信你,但你可知欺君之罪,非同小可。若你所言不实,后果便是满门抄斩。”闵家姑娘闻言不由抖了抖,谢华妤反手将长刀插入青砖缝中,又将其吓得一哆嗦,“来人传令,即刻封锁阙宅,任何人不得离开。再将卓家大娘子及其贴身丫鬟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闵家姑娘跪着爬向谢华妤鞋尖前方,不住磕头哭道:“祭酒!我说!我说实话!”
卓君然欲要说什么,可不等他开口,刀刃直直刺来,吓得他跌坐一旁,再度瑟缩一旁。
“是……是卓司业逼我这么做的,阙司业是无辜的!”
谢华妤眉眼凌厉:“你若骗我,我不会轻饶你。”
闵家姑娘怕极了,眼眶盈满泪珠,字字诚挚:“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真正偷题者不是阙司业。”
这位闵家姑娘比起权贵也只是微不足道,能言及此已是不易,再多说恐怕是要被灭口了。
“卓司业。”谢华妤冷声唤道,卓君然连滚带爬又来到谢华妤鞋尖前与闵家姑娘一齐跪着,可迎接他的却是谢华妤朝着心口窝狠狠踹去一脚,卓君然竟生生被踹进碧梧池中。
秋日池水刺骨寒冷,堪比酷刑,卓君然惨叫声震天。
“卓君然,公报私仇,勾结学子,诬陷同僚,废除国子监司业身份,逐出国子监,永不录用!”
书童闻言忙不迭松开阙槐,而阙槐仅仅是朝着谢华妤一拜,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祭酒,我想请辞。”
“阙司业,官场总是会有污浊,你若因他一人放弃整个国子监,那不仅仅是放弃了大颂莘莘学子,更是放弃了你自己,你掂量掂量,值得吗?”
“况且,不想给那些学子撑一把伞吗?”
谢华妤一番言论似是说动了阙槐,他深深叩首:“下官谢祭酒明察秋毫,还下官清白,不胜感激。”
随即颤颤巍巍起身,朝着月洞门走去,有风扶起他的长袍,顷刻间像极了枯枝上的枯叶,摇摇坠坠,最终零落成泥。
“陈司业,把涉事人员全部关押起来,卓君然押到文曲大殿。”
陈承君会意吩咐着国子监护军将人一一绑起来,趁着周遭学子未散,谢华妤又道:“今日多谢陈司业知会我此事,否则真的是要酿成大祸。”
“祭酒何需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承君揖礼,谢华妤付之一笑,将长刀一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待到众人回到文曲大殿时,立心早已将国子监上下官员以及学子全部召集至文曲大殿。
众人不明所以,但又深知这位新任国子监祭酒可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敢多问。
直至谢华妤倏然高声道:“国子护军何在?”
而有一布衣武将从队伍最末站出,揖礼回道:“下官在此。”
谢华妤微微颔首,眼底骤然升腾而起的野心,犹如黑夜里滔天野火,瞬间点燃漆黑夜空。
“国子监上下官员乃至学子,全部分开,男女各自搜身后,重新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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