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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与丧礼
朱副会长忽然暴毙,朱夫人以一女流之辈稳住朱府上下,又井井有条地安排朱副会长的丧事。朱副会长做为徽东商会的五大巨头之一,朱副会长突然逝世,徽东商会的其他四人不约而同的大清早来吊唁。
叶昭云和阿音跟着松落梅来,徽东商会中的韩副会长、丁副会长,叶昭云之前见过,而那位神龙不见尾的赵老爷子,叶昭云倒是第一次见。赵老爷子做为徽东商会资历最老的的人,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也是德高望重,松落梅在她面前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自称晚辈。
“赵爷爷。”松落梅朝赵老爷子行了晚辈之礼。
赵老爷子抬抬眼皮,就应了一声,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来了。”丁副会长感叹了一声,“我们一道去看看老朱吧。”
徽东商会如今的四个巨头一齐上灵堂,灵堂前,朱夫人一声白色长裙,竟然比平时还要艳丽了几分。“几位大人来了!”朱夫人看见几人忙含着泪迎上来。
韩副会长也擦着自己眼中并不存在的眼泪:“世事难料啊,没想到老朱就这么突然去了!夫人节哀啊!”
朱夫人一脸感动:“多谢。”
赵老爷子也开了尊口;“小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将来你若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找我老爷子。”
“多谢老爷子!”
赵老爷子先上了香,丁副会长、韩副会长、松落梅也跟着上了香。上了香,朱夫人就亲自带着几人到偏房休息。
“我们五家好久不曾站在一起了。”韩副会长道。
丁副会长的脸色从进了朱府就没有好过:“若是这样见,那还不如算了。”
“诶,人啊总有一天要尘归尘的,老丁啊,你也不服。”韩副会长道。
丁副会长沉默了一下,问朱夫人:“老朱走前可有遗言?”
朱夫人低下头,心知这下子才说到重点了:“老爷走的突然,并未交代什么。”
丁副会长叹了一口气,桌上几人一阵沉默。松落梅喝了一口茶,心中冷笑:前头朱叔尸骨未寒,他们就准备分了朱家家产么?
果然韩副会长先道:“朱三这小子还不错,将来必定能继承老朱的风采,将朱家发扬光大。”
松落梅挑眉,谁不知道朱三拈花惹草,打小就青楼红街里过,吃喝嫖赌没有一样不做的,然而也没有一样成的。
丁副会长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但是嘴上却道:“老韩说的是,我们几个老头将来必定会好好扶持朱三的!”
朱夫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温顺道:“我替我们家老三多谢各位了!”
韩副会长和丁副会长互相看了一眼,谁也看不清对方眼底的算计,但是又很默契地达成一致。这个过程,赵老爷子闭目养神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松落梅看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徽东商会就是这样,商人重利,再怎么标榜自己有情有义,然而也无法背离一个利字。朱副会长在时,松落梅就被这三人联合起来不知道坑了多少次,更让她无处下手解脱困境的是,赵老爷子看似不偏不倚,但是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若是赵老爷子帮了韩副会长、丁副会长,那松落梅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偏偏他没有帮,但也从来没有为松落梅说过一句话。
松落梅心道:或许在场每个人都在试探赵老爷子的意思,然而从现在看,还没有人试探出赵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落梅啊。”韩副会长忽然换了一声松落梅。
“韩叔。”
“日后你也要对你赵三哥哥多加照顾啊!”
“那是当然。”松落梅答道,韩副会长满意地点头。“哦,对了,落梅,这次货少了一半,你可有解决的法子?虽然韩叔不急,但是边关的将士却是等不及啊。”
韩副会长提到这件事,丁副会长就火上眉头:“这个坑必须要填平!”虽然没有明说要谁填,但是丁副会长的意思明显是让松落梅填。
松落梅心中愤怒,好久才道:“各位叔叔莫急,关于这件事,落梅已经有截货人的线索了。”
“哦?”丁副会长惊讶。
韩副会长也是没看明白,“落梅有线索了?不知道是谁要跟我们徽东商会作对,置黎明百姓而不顾!”
松落梅一笑:“如今还不能告诉几位叔叔,待落梅查明了,再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
韩副会长定定地看着松落梅的眼睛,松落梅老神在在地坐着任他看。“哈哈哈,落梅侄女确实厉害,我们几个老家伙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赵老爷子依旧不声不响地待在一边,松落梅依旧笑着,然而这笑不知不觉地带了一点韩副会长的感觉。
几个人也没有聊多久就陆陆续续地离开,松落梅恭敬地等着其他几人先走,才最后离开。
叶昭云和阿音虽然和松落梅一道来,但是没有资格跟着松落梅和徽东商会的大佬们坐在一桌,因此待在灵堂等松落梅。来祭拜的人来来往往,叶昭云意外地见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谢诚和浮云山庄的二庄主柳市闲。
“谢大侠好久不见啊。”叶昭云感叹一声。
谢诚眉间舒展,显然在太原过得不错:“最近和柳兄去了附近的天龙山、悬瓮山逛了逛。”
叶昭云有些诧异地看了柳市闲一眼,柳市闲出现的时间太过微妙,谁都觉得柳市闲是另有阴谋,但是没想到柳市闲这几天什么也没做,反而陪着谢诚游山玩水。“没想到二庄主也喜欢闲云野鹤。”
柳市闲原本要大笑,但是想到这是再灵堂,只能收敛了笑容:“柳市闲柳市闲,可就是千金买个闲云野鹤么?”
看着脸上完全没有阴霾的柳市闲,叶昭云忍不住心中感叹:怪得浮云山庄会派柳市闲过来,柳市闲这样一个人,无论出现的得多不合理,多惹人猜忌,但是相处下来总是难以让人升起戒备之心。
叶昭云等了一会儿,看着松落梅出现,但是脸色有点看不透:“他们又难为你了?”
松落梅不在意地摇头:“他们不难为我才是奇事。”走出朱府的时候,松落梅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灵通,心中默默道:有些事总需要人承担,由死人来承担再好不过了。想到这,松落梅不禁心中一惊,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和他们的思维一样了……回过头,松落梅义无反顾地往回走,有些路,你如果变不成那样的人,就无法走他们走的路。
接下去的几日,松落梅依旧和之前一样忙碌,但是叶昭云总觉得松落梅在躲着自己。想不出什么缘由,阿音又一门心思地练剑,叶昭云只能自己气闷地出去逛逛街。
叶昭云漫无目的地走在太原的街上,大概是因为人在异乡,叶昭云忍不住往热闹的地方走。晚上的太原热闹不比长安、扬州差,叶昭云看着深夜还在街头玩耍的孩童,情不自禁地笑。是她庸人自扰了,比起战乱大唐,这些勾心斗角,人心薄凉又算的了什么?
走着走着,叶昭云注意到街上有些穿着异常清凉的女子妖娆地摆着姿势,反映过叶昭云意识到,自己误入了花街。叶昭云被周围好奇地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路过一扇窗户时,叶昭云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
“朱公子,你什么把月儿回去,月儿住在这,您不心疼么!”
“心疼心疼!我家老头子不在了,以后朱家可全都是我的!带你进朱家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哈哈哈,月儿今日先给朱少爷,哦不,朱老爷道喜了!”
叶昭云皱眉,她知道朱三少爷混账了一些,但是没想到这么混账,父亲尸骨未寒就来花街喝花酒。
“怎么,你想劝诫他?”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叶昭云抬头看去,二楼有一扇窗户打开,窗中探出的人正是那只扰乱了朱府的蝴蝶。
“玉蝴蝶?”叶昭云不由自主地念出这三个字。
玉蝴蝶轻笑,也不诧异:“叶姑娘知道我的身份了?”
叶昭云看见看向玉蝴蝶身后,窗后的阴影里还有一个红衣人坐着。“词楼刺客都以词牌名为名,你每次唱的曲子虽然有些不同的,但是词牌名都是玉蝴蝶,所以你应当是玉蝴蝶。”
玉蝴蝶笑着点头:“叶姑娘与你那傻徒儿倒是不同。”
叶昭云挑眉,翻身从那扇窗子跳进去,不客气道:“我徒儿天性纯良,自然看不出的伪装。”
玉蝴蝶知道自己碰到了叶昭云的逆鳞,换了一个话题道:“叶姑娘不去劝劝楼下的朱三少爷?”
“能劝动的人都是还有良知的,他已经做出没有良知的事,而我自认为没有佛祖的功力,所以也做不到。”叶昭云回答着玉蝴蝶的话,眼神却看向那边的凤楼吟。
玉蝴蝶有意思地来回看看自家楼主和叶昭云,嘴角的笑意变深:“叶姑娘喝酒么?”
“喝的。”
“那我先为两位去取酒。”说着,玉蝴蝶飘然离开,走前还将房门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外头的灯火透进来,照亮半边屋子和凤楼吟落在地上的一片衣角,凤楼吟红色的衣衫上有红线绣着暗红的凤凰,凤凰的尾羽随着那一片衣角散落在地上,像是一只凤凰伏在桌上休息。屋里没有什么声音,外头却是各种声音交织着,热热闹闹,顿时显得这方小世界更加的静谧。
“是徽东商会的人让你们杀了朱副会长?”叶昭云忽然问道,然而话刚出口,叶昭云就后悔了,以凤楼吟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叶昭云懊恼地马上改口,“你们不会透露雇主信息,刚刚就当我没问。”
阴影里凤楼吟垂着头,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可以回答一个问题。”
叶昭云诧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凤楼吟抬起头,阴影里那一双如月光一般冷冽的眼睛连同眼角的痣格外地清明。“我可以回答你一个是与不是。”凤楼吟接着又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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