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我一见钟情

作者:蜉蝣何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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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缘(二更)


      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

      东宫前殿的这三座宫殿皆是陛下亲自给提的匾额,如今沈放与裴摇光就笑语晏晏地坐在良哉殿中。

      良哉殿倚水而设,琉璃金瓦,朱红宫墙,侍奉宫人来来往往井然有序,是天家方有的雍容威严气象,殿前是片凤尾森森的碧竹,生得高耸,落在窗牗里便成了清幽的碧金影。

      殿里物件摆设得很是雅致,满殿宫人俱都垂眉顺眼,安安静静地当着具无声无响的偶人。

      沈放亲自为裴摇光斟了盏茶水,清亮的茶汤落在琉璃盏中,带着股幽幽的香气,他抬眸笑吟吟地望着裴摇光,但见裴摇光垂着眸,一双生得纤细的玉手柔柔抚着赖在她怀中的云团儿,指尖带着点分外娇嫩的春色,实在动人。

      叫沈放心里头忽地生出个念头来,只觉得虽然云团儿实在闹腾又顽劣,但他与裴摇光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已是岁月静好得实在圆满安宁,叫人不由笑起了。

      想到等着来年三月的大婚过后,他就能时时刻刻地瞧见裴摇光,沈放心里更是生出些欢喜与满足来,他想着想着,面上笑意更是深深。

      裴摇光抬起眼来,微微歪着头看着沈放,她新雪般皙白的双颊微微生晕,更显面容娇艳,她有些促狭地打趣笑道:“殿下好像很是喜欢看着臣女。”

      沈放听裴摇光如此讲,耳根一下子就非常明显地通红起来,他故作不以为意的从容模样,说道:“孤确实是很喜欢看裴姑娘,因为裴姑娘生得美貌,叫人看着便心旷神怡。”

      他话一说口,就有些后悔起来,深觉自己实在孟浪轻浮,担心裴摇光会以为自己是个轻佻登徒子,对他有所不喜。

      裴摇光也没料得沈放会如此讲,看着这位太子殿下虽尽量遮掩,可还是难掩紧张的模样,她心头不由一软,那双琥珀样清澄的瞳笑眼弯弯,柔声说道:“能得殿下如此赞誉,是臣女荣幸。”

      云团儿似乎是觉得裴摇光光顾着与沈放说话,冷落了它,所以开始在裴摇光怀里头乱动起来,裴摇光长睫垂下,笑盈盈地逗弄起云团儿来。

      不着痕迹地瞪了眼与自个争宠的云团儿,沈放在心里头暗暗决定,他定要叫这孽根祸胎知道知道自个这太子爷的厉害,他要叫云团儿食素一月。

      沈放眼瞧着自己给裴摇光斟的那盏茶已不再氤氲出袅袅热气,又见云团儿在裴摇光膝上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决心要杀杀云团儿的威风,叫它明白明白这东宫是由谁来当家做主。

      沈放掩唇微一轻咳,见自个吸引了裴摇光的目光以后,沈放给云团儿递了个高高在上的轻蔑一眼,才笑着说道:“裴姑娘方才讲,咱们二人其实早应该遇着,这是为何?”他语调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得叫人分外舒心。

      顺着这话,沈放含着点旖旎的遐想,若他能与裴摇光自幼相识,岂不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裴摇光应声抬头,她髻上花丝步摇垂着缀红蓝宝石珠的珍珠璎珞,伴着她的抬头,那数串璎珞一齐发出敲金戛玉似的轻响声,有些急促,似乎展露出来了几分与裴摇光含笑芙蓉面并不相同的情绪。

      裴摇光抚着云团儿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她一双眼分外明亮,声音也落得异样轻柔,她说道:“因为臣女前几日里头才知道,原来臣女生母与仁熹皇后乃是闺中密友。”

      听着裴摇光提起自己早早过世的母后仁熹皇后,沈放面上笑意不由得一滞,说道:“原是如此。”他微微一顿后,抬眼问道,“裴姑娘生母……”

      裴摇光自然瞧出沈放的几分低落来,可她却不能不继续说下去,裴摇光放轻声音,接着说道:“臣女生母冯氏逝于明德十八年秋。”她眼尾一抹飞红叫人分不清是胭脂,还是泪意。

      “明德十八年——”沈放轻轻念出这年份来,仁熹皇后也是在明德十八年离世的,“竟还是在同一年。”

      裴摇光看着沈放,说道:“阿娘死时,臣女不过稚龄,记不得几分事,又因着身子孱弱,所以自幼在温泉庄子教养,服侍在身旁的嬷嬷、婢女也都是庄子旧人,未怎伺候过臣女阿娘。”

      她这就是在说些谎话了,无需旁人提,裴摇光自己个就足够将冯知允记得深刻。

      裴摇光微一抿唇,似是尽量绽出抹轻笑来,可这笑却比哭都更加让人伤感,“所以偶然听着府上人提起阿娘还活着时候的些事情,就好像阿娘还陪伴在臣女身旁一般。”

      她微微垂眸,实在楚楚可怜得很。

      沈放瞧着裴摇光,只觉她双眸湿漉漉,像是江南春夜里永不会停歇的绵绵细雨,沈放感到物伤其类的难过,他们俩都是年幼丧母的孩子。

      这世上,没有阿娘在身旁的孩子从来都是可怜的,无论做父亲那个是不是百般疼宠,可也总替代不了母亲的存在。

      沈放还能记得他年幼时候,曾被教养在垂拱殿,白日里,陛下会在沈放念完书后,携沈放一并与大臣议事,批阅那些繁冗的奏章,不叫这失了母后的爱子会感到有什么孤寂落寞时候。

      可等到夜里,禁庭的座座宫闱都会亮起煌煌华灯,陛下便要去宠幸他的妃嫔,这自然是不好带着沈放的,所以沈放便也就只能被留在垂拱殿的偏殿之中。

      在那样的漫漫长夜里,无论身旁多少仆从拥簇,沈放都会有些止不住的惶恐,就好像整个世间只余他一人孑孑独行。

      沈放那时候便隐隐明白,原来不管父皇待他如何殊宠,对母后如何念念不忘,可父皇终归也有旁的子嗣,旁的爱妃。

      就如沈睿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说的那句一样,沈放这太子瞧着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就犹如空中楼阁,早晚是要倒塌的。

      哪怕最后沈睿被盛怒的陛下下旨,重重地打了二十板子,甚至还连累肖德妃也被降为充仪,母子俩都被禁足了半年,可沈放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头却总不免落了些痕迹。

      想到这里,沈放心里头几乎止不住那不断涌出来的爱怜,他注视着裴摇光,想到她一定是要比他更加可怜的,孤零零地被养在温泉庄子,听着自己的父亲另娶继妻,生儿育女。

      沈放问道:“裴姑娘应当是很想念冯夫人吧。”就如他思念母后一般。

      仁熹皇后崩逝已有十余年,可椒房殿纹丝未动,粉釉瓶插着晨时新摘的玉楼春,书桌紫袍玉带砚台里的漆烟墨刚刚化开,妆台上亦置着新进的螺子黛、珍珠粉,一切仍是生机盎然的明媚。

      只有墙上那浓墨重彩画像里身着凤冠袆翟的女子笑意淡淡,像是被供奉起来无悲喜的神女,叫沈放越看越心生感伤——他的母后明明是个极爱说笑的活泼人物,是耀着灿灿流光,世间再无双的昳丽鲜活。

      外头明灿灿的亘古朝日那样明媚,仿佛十余载以前也是这样璨璨日光,裴摇光看向沈放,她几乎是在自己都未觉时候,便怔怔地落下了泪来,欺霜赛雪的洁白面容上,有胭脂混着泪珠滚滚落下,像是清淡的血痕。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人问过裴摇光这句话,裴家所有人都想要捂住裴摇光的嘴,叫她不能说出有关冯知允的事,在温泉庄子,底下人承裴豫的意思,对冯知允皆是讳莫如深,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起她。

      就连与裴摇光有着嫡亲血缘的兄长裴过,惦念着的也是裴豫口中所谓的“裴家声名”与“造化前程”,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冯知允过世时候,裴摇光那样年幼。

      一个四岁出头的孩子,失了自己的生身母亲,该是有多么的想念,该是有多么的无助,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意,只惦念着那昭昭的富贵。

      裴摇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以后,立马拿着袖摆遮掩住自己有些狼狈的面容,只留有光彩潋滟,如卧着一汪清水的清眸,她低声说道:“臣女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沈放弯唇笑了笑,柔声说道:“无妨的。”他这样从来好似天底下人皆比不得他这太子爷的桀骜跋扈人物,此时眉眼俱是温柔的含情脉脉颜色,叫人不禁地就心头一颤。

      “孤命人陪着裴姑娘梳洗一下吧。”

      裴摇光颔首笑起:“多谢殿下。”

      ……

      裴摇光重新理好妆容,自内殿走出来时候,便瞧见沈放正倚在窗边软榻上闭目养神,手里头断断续续地把玩着枚小巧精致的黄玉麒麟,云团儿在他身边左右来回地蹦哒着,也没成功招惹到这位太子殿下的注意。

      耀着金茫的浓荫竹影落在沈放面上,他确实生得好模样,裴摇光见的沈放总是笑吟吟的,是那般的神采飞扬,风华卓绝。

      如今难得见着沈放面色如此冷淡,裴摇光这才瞧清,他生得削薄的唇,是多少带着点寡情的面相,貌若好女,偏偏带着天成的矜贵奢靡。

      真真是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裴摇光静静想着,她绣的香囊还真没绣错,沈放颜色真如那缭雾远黛青山一般幽静而清丽,也不知沈放是更似陛下还是仁熹皇后,依着裴摇光猜度,他秀绝的精致眉目应是更像传言里光艳盖京华的仁熹皇后。

      说来也是有些奇异,云团儿折腾得那样闹哄哄动静,半点都没引得沈放的关注,裴摇光动作落得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声响,可她不过这么瞧了沈放一眼,沈放便立马地睁开了眸。

      一见着裴摇光,沈放便勾唇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只留着云团儿在那软榻上闹腾,他对着裴摇光温声含笑语:“裴姑娘请坐吧。”他走到坐在殿中圆桌旁,坐到了紫檀木圈椅上。

      裴摇光妙目流盼,莞尔笑道:“劳烦殿下等候臣女了。”

      裴摇光坐在沈放对面的椅上,唇角扬着浅浅的笑意,“其实臣女今日不止是代太后娘娘来给东宫送东西,臣女自个也是有着东西想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她从袖摆中取出一件香囊递予沈放。

      沈放笑影霎时更加招摇起来,好生耀目,他伸出手来想要接过那香囊,不免的,与裴摇光指尖微微相触,仿若蜻蜓点水一般,却叫人心跳犹如擂鼓,雷霆万钧一样。

      沈放立时垂首,却不由地悄悄笑得更为灿烂,他眸光落在手中的香囊上,只见墨绿的云锦用着金线织出丛丛篁竹,幽幽碧影分外清雅,远处隐约可以瞧见即将挣破云层的朝日。

      同这良哉殿倒有几分相似之处,沈放不禁有几分得意,他与裴摇光果然是十分有缘,也是着实心有灵犀。

      “殿下可喜欢?”裴摇光那双颜色略浅的琥珀瞳浸着柔缓非常的笑意。

      沈放朗声笑道:“自然是喜欢的,裴姑娘绣得这样精巧又大气,孤是喜欢得很。”

      裴摇光浅笑盈盈,说道:“殿下喜欢便好。”

      云团儿终于从那对它来说犹如高楼般的软榻上成功跳下来,许是对着沈放的不管不顾,生了怒气与怨气,它直直地朝着裴摇光奔来,撒娇样地轻巧挠着裴摇光裙摆,这可爱的小模样逗得裴摇光俯身将它重又抱在怀中。

      沈放看着云团儿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只觉得它在挑衅自个,他有些幼稚地对着云团儿晃了晃手里头裴摇光亲自绣的香囊,想着——你这小东西,也配同孤争宠,孤才是裴姑娘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婿,而且很是情投意合。

      得着小太监的通禀,耿金堂小心翼翼地上前对着沈放禀报道:“禀太子殿下,苏嬷嬷已在殿外候着了。”

      “唤她入殿来吧。”沈放淡声说道,他转眸看向裴摇光,“方才裴姑娘讲,冯夫人与孤母后乃是旧相识,孤对此不甚了解,便命人将苏嬷嬷请来,她是母后陪嫁进宫来的侍女,想来是能为裴姑娘讲些从前有关冯夫人的旧事。”

      裴摇光绽出笑意,“这真是太好了。”

      苏嬷嬷四十出头的年岁,身形瘦削,面容清秀,看着便是个极利索干脆的厉害人物,她出沈放出生以后,便伺候在沈放身边,如今东宫里的大小中馈事就都是她给理着,从来都未曾出过什么乱子。

      苏嬷嬷俯身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沈放对她也有几分信重,因此道:“苏嬷嬷起身吧,赐座。”耿金堂连忙给小太监递眼色,示意着他们快点搬上把椅子。

      苏嬷嬷也没推辞沈放这好意,见她坐好,沈放对她介绍道,“这位裴姑娘便是裴阁老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母后生前的密友冯夫人——”他有些难掩羞赧地摸了摸自个的鼻子,“也就是孤日后的太子妃。”

      裴摇光笑眸微弯,她看向这苏嬷嬷,心里有些期待。

      苏嬷嬷抬头看了裴摇光一眼,声音有些温和,说道:“原是冯小姐的女儿。”她低下眼去,“皇后娘娘与冯小姐若是知道太子殿下同裴姑娘能有这段姻缘,定然是会极欢喜的。”

      裴摇光出声说道:“所以苏嬷嬷是见过我母亲的,对吗?”她耳上垂着的珍珠耳珰微一轻晃,是净白的幻影。

      苏嬷嬷答道:“回裴姑娘的话,奴婢服侍在皇后娘娘身旁数年,冯小姐与皇后娘娘分外投契,十分交好,奴婢因此见过冯小姐多次。”

      沈放说道:“那苏嬷嬷不妨讲些以前的事,说给裴姑娘听听。”

      苏嬷嬷讲道:“皇后娘娘与冯小姐是在荣华长公主府的诗会上相识的,许是有缘分,皇后娘娘与冯小姐皆是抽到需填一阙谒金门的词,二人皆挥笔一蹴而就,惊艳四座,被诸人捧为双鳌头——”

      她声音微顿,似乎想起当年同样绚丽若天边溶金朝霞的两个年轻姑娘,轻盈的笑语好像仍然流荡在她的耳边,叫人从心里头就自然地笑起来,那是多好的一场美梦,叫苏嬷嬷面上浮着层很是少见的柔和。

      可惜这世上事从来都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好梦易醒,今日的日头着实浓烈,叫人很轻易地就能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明德二十九年,二十余载光阴如流水过,再也寻不到当年。

      苏嬷嬷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与冯小姐因此结识,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很快便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皇后娘娘入宫后,也常召冯小姐进宫来,当年怀着太子殿下时候,因着护国公府女眷都随着国公爷与世子在辽东,不便赶回京都城来,所以还是已有生子经验的冯小姐在旁陪伴着皇后娘娘。”

      裴摇光安静地听着,仿佛能够瞧见她的阿娘笑意盈盈的明朗模样,不知不觉的,那好不容易才遮掩下去的几分泪意嫣红就又显了出来,沈放注意到,便递了块手帕给裴摇光。

      而苏嬷嬷还在继续说着,她道:“太子殿下降生以后,约过了半年便从宫外传进来冯小姐再度怀有身孕的消息,皇后娘娘那时还曾与奴婢们玩笑,说若是冯小姐此胎诞下女儿,便要将她抢进宫来,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

      这段仁熹皇后曾经笑语的姻缘最终成了真。

      “再往后的事,因着奴婢已到太子殿下身旁侍奉,便不太清楚了。”

      裴摇光轻轻擦拭着眼角泪珠,说道:“有劳苏嬷嬷了,能够知道这些,对我来讲,也已是种难得幸运。”

      苏嬷嬷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不知裴小姐可知道叶荣,她是冯小姐身旁的婢女,往前奴婢同她曾有过几分交情,不知叶荣如今如何?”

      “叶荣……”裴摇光细想,“我仿佛是有几分印象,叶荣多年以前便被我阿娘除去奴籍,放出去婚嫁了,应当就是在——”

      裴摇光神色忽而一动,她记起叶荣仿佛就是在冯知允死前半月才离开冯知允身旁的,应还不到秋时,裴摇光记得,叶荣哭着说不想离开时候,她正在次间习字,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细微蝉鸣。

      说起来,仁熹皇后死时便是在夏时。

      ……
      长信殿里,除了慎贵妃以外的其余三妃已然尽数告退。

      尹太后闭目坐在榻上,手里头静静地转着一串佛珠,她问道:“你入宫来有几年了?”

      慎贵妃笑意动人,她回道:“臣妾入宫是在明德二年,幸得表哥爱怜,才可从继母手下脱离苦海,至于被封为妃,则是在明德六年时,初封为贵嫔,第二年被提为昭仪,明德十年,晋为贵妃,赐号为慎,是为慎贵妃。”

      她说得分外流畅,显然是记得深刻,慎贵妃越说,面上笑容便愈加甜蜜起来。

      尹太后睁眼,瞥了慎贵妃一眼,说道:“哀家还记得你刚刚进宫时候,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瞧起来分外瘦弱,一阵风就能把你给吹倒,神态怯生生的,和只惶惶不安的兔子一样,生得半点都不像你姑母。”

      尹太后看着慎贵妃,讲道:“是皇帝宠着你,把你养得如同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不过半年光景,你就好像脱胎换骨,叫哀家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是哪家名门贵女进宫来请安了。”

      慎贵妃听出尹太后话里头的暗讽意思,却反倒更为骄傲起来,她抬头说道:“表哥待臣妾确实是天下再无二的好。”

      “你表哥不是对你好,是对你们楚家好。”尹太后淡淡说道,似笑非笑,“你们楚家这辈的都足够好命,仰承了慈怀的遗泽,被皇帝捧着,纵着——”

      “个个都给纵出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尹太后摘下手里头的佛珠串,直接扔到慎贵妃的肩头。

      慎贵妃吃痛,却不得不跪下说道:“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息怒,若想要叫哀家息怒,也要你们这些人都懂规矩才行。”尹太后嗤笑道,“哀家听闻你近来常召日后的敬郡王侧妃入宫?”

      多年得宠,叫慎贵妃有些难掩不服气道:“华时乃是臣妾的嫡亲侄女,臣妾想念家里头人,召她进宫来一叙亲情,又有何过错?哪怕是在陛下跟前,也不会怪罪的。”

      尹太后悠悠道:“你是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楚家的野心吗?哀家今个就送你们楚家上上下下一句话,你给哀家记好了,牢牢地记在心里头,这句话就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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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年前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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