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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遇故人(八)
余一彬除了跟他七师父真正意义上杀过鬼之外,还真没有自个儿深入险境正儿八经地“降妖除魔”过。只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信自己一双阴阳眼什么奇形怪状没见过,怕归怕,不都活得完整无缺到了现在嘛,所以对此次古塔之行并不过度焦虑。
不过,他仍然认真地做了好一番功课,把一登山包装得鼓鼓囊囊。
“你到我桌上把绷带和消毒水拿来?”
此时,余一彬正用一瓶姜黄色的药水,沾湿了棉球,仔仔细细地涂抹一看着年代久远的破口琴。
秦之涵收回目光,从桌上的一堆垃圾里找出余一彬要的东西,余光扫及桌上一角,皱眉愣了半晌,才缓过神,坐会地板上。
“你这屎|黄的药水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几小时,他可在余一彬这小房子里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也激发了他不小的求知欲。
“我也忘了它叫什么名了,嘿嘿,反正用它擦这口琴,我只要一吹,就能发出让鬼魂头痛的声音,如果进了幻境,我吹响口琴,我们也能清醒过来,不被迷惑。”
“你会吹口琴?”
“额。我只会一闪一闪亮晶晶那个调儿。你会吗?”
余一彬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会。”
秦之涵从余一彬手中拿过口琴,看了眼那上头已经蒸发了的黄色药剂,不免有些嫌弃:“我能上嘴?”
“可以啦。没毒。”余一彬接过口琴,自己试了试,又那袖子凑活着擦了擦口水,扔给秦之涵。
秦之涵有洁癖,不过之前跟着团队穷乡僻壤里走,又吃灰又吃土,有时喝的水都沉了不少泥沙死虫,洁癖也就好了不少。
他试了试音,下一秒就流畅地吹出了一支小曲儿。
和阿瀚吹得果真不相上下。只是小曲儿怪耳熟的,总觉得似曾相识。余一彬是个音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听过,便就问道。
“你吹的叫什么名字?”
秦之涵神色微微一暗,只含混其词地答:“以前一朋友做的曲。”
余一彬不疑有他,取回口琴又细细擦了一遍,再把一堆东西塞进背包。
“到时候,真要碰到大怪了,你有时间拿?”
秦之涵一旁看得七荤八素,实在不觉得余一彬碰到危机能快速从这乱作一团的包裹里找到救命的东西。
“有备无患嘛。”
余一彬拉起拉链,试着背到自己身上,往后踉跄半步,才稳住身。
“好像是有那么点沉。”
余一彬尴尬地笑了笑,打开背包,又从里头好不容易扒拉出两张皱巴巴的黄符,叽里咕噜了一番咒语,黄符突然卷成了两根小棍儿。小棍儿抖一抖、摆一摆,伸出两手两脚,只见这两纸棍人左右转转脑袋,又蹬蹬腿、甩甩胳膊。余一彬一声口哨,它们两就自觉地拽起背包,摇摇晃晃地抗了起来。
余一彬见两人儿还不够,便又多折了两纸棍人,这下四个小家伙吭哧吭哧抬起背包,总算是抬稳当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余一彬一笑裂开一排大白牙,亮闪闪得很。
“还有更厉害的呢。”余一彬摸出三枚铜板,嘚瑟的小样儿仿佛像剧组那条邀功的哈士奇。
“这又是做什么的?”秦之涵配合地发问。
“铜板不稀奇,就是我师父祖传下来几百年前的铜钱。我是要用这铜板给你算卦。我虽然学得只知一二,皮毛而已,但凡什么大悲大喜之事也还没算错过。我这就给你露一手,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不是说算命先生算天机是要糟天谴的吗?”
“算未来那未发之事恐要遭难,尤其是那些有力挽狂澜、大波大折、不测风云之征兆的,多要付诸代价。
但倘若涉及面不广,用藏身帐挡一挡即可,至于要算你这无名小辈的过去已发之事就不算窥看天机,与身家性命可就不怎么打紧了。”
“你这么文绉绉的样子,真有意思。”
秦之涵顾左右而言他,余一彬见没能成功套话以得秦之涵的八字讯息,也不强求,又继续道:“我就算算你现在在想啥吧。”
他脱下戒指,以示自己没有作弊嫌疑。而后抛起三枚硬币,再用手背纷纷接住。
“正-反-正。阳—阴-阳。”
余一彬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半晌,他抬起头道。
“你恐怕现在正对我房中某物很感兴趣。”
秦之涵听了一惊,他自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却不想竟漏出了什么破绽?
“东南位之人。”
余一彬拿起东南方向书桌上一个相框。
“是他吧。”
他指了指照片中的人。
照片上正是少年时代的秦之瀚、余一彬与孟帆。三人勾肩搭背,秦之瀚拿着个篮球,余一彬咬着个金牌,孟帆捧着个奖杯,好不意气风发。
“他长得是挺像你的。”余一彬看看照片,又看看眼前的大活人秦之涵。心里苦涩,神情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嗯。”秦之涵点点头,忽然又落下个重磅炸弹。
“他很像那神秘人。”
“你说那个给你玉环的人?”
“对。不过,那人身上总仿佛裹着一团迷雾,我也不好断定你照片里的这个朋友就是他。”
秦之涵顿了顿,又小心试探道:“要不明天白天叫你朋友一起聚聚?我可能见了真人就知道了。”
“哈哈,那你可永远约不到他了。”
余一彬干笑了两声,只是实在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僵硬。
“怎么?”
“他都化成灰啦。”
死得透透的,火化化成了一捧骨灰,放进骨灰盒里,葬在了墓地。
他曾在他坟头中了一朵忽地笑。忽地笑形似彼岸花,彼岸花在阴阳线的阴处,忽地笑在阳边,遥相呼应,即是给那亡魂引路。告诉去了阴界的他还魂的路。在他身死的七七四十九天内,但凡他想回来看看,便能找到路。
只是过了几百个七七四十九天,余一彬都未能等到一个再见的机会。
“对不起。”
秦之涵不知如何安慰,却见余一彬眨眼间就恢复了精神。
“没事儿。明晚我们就要会会你看到的那东西是神是鬼。”
“看到了后,你要做什么?”
“如果是鬼,当然是超度他了。你呢?”余一彬也有些好奇秦之涵为何还要再身闯险地。
“不瞒你说,自我带上这玉环之后,半夜我又碰到了那算命先生一次。他说我体内本有两枚魂元,如今少了一颗,大约是在神秘人赠我玉环之时,被他盗走了。如若我遗失这魂元太久,恐怕要成为那人的傀儡,我此去必要讨回来。他又说我此去只能带一人一鬼,方能事成。这人天生有阴阳眼,又与神秘人有些关联。”
“哈?这么重要的事你倒是现在才说?”
余一彬拍了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大叹道,“原来如此,你是不是从我给你药膏那时就察觉了我不对劲?还有之后我在洞穴碰到你,是你跟踪的我吧?再然后我露出了碧玉的那个马脚,你应该才确认那算命先生说的是我?”
“对。”
秦之涵抱歉地点点头,一双好看极了的眼睛又紧紧盯着余一彬道:“我并没有恶意,对不起。但我……”
余一彬从他的一张脸上倒是看出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此刻他只觉得胸腔中热潮澎湃,一言难尽。
如若果真是阿瀚。他要怎么办?
可是阿瀚为什么会到那古塔里?真有那么点难以捉摸。
这时,秦之涵打断了余一彬的思路:“可是算命先生说我们还需要有一鬼在。”
“估计就是我的鬼差。”
“鬼差?”
“对,虽说他比起那些洪水猛兽很是不值一提,但对于寻常的妖魔鬼怪,他都能掩护我们脱身。”
秦之涵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番余一彬,纠结了片刻又问:
“你不……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告诉我实话,不就说明你现在把我当朋友了吗?”
余一彬坦荡荡地笑起来,秦之涵心中虽还有些别扭,却也就将此翻了片儿。
这时,立式钟又响了一声,已是凌晨一时。
秦之涵顺着钟声望去,只见那里不再是空空一片,而是露出一个金色钟摆,钟摆上头还坐着一只卷发白皮肤的洋娃娃似的可爱小男孩。乍看之下,也有些吓人。
“这就是鬼钟。你看那个鬼娃娃,他就是鬼灵报时人。每个开了阴阳眼的阳界之人都会被这小鬼头盯上。哪天我听不到钟鸣了,那就意味着我的命数也将在次日的午夜十二时燃尽。”
大半夜的说到生生死死的事,总平添了份惆怅萧条。
“话说回来,你刚才说你有两个魂元?”余一彬对灵异界的事情实在孤陋寡闻得很,他只知道人各有一魂元,从没见过还有两元的。
“为什么会有两魂元?”
秦之涵摇了摇头,眼神也是真挚。
“我也不明白,那算命先生只是说我走黄泉路时不规矩,偷拿了东西,得遭现世报。”
余一彬听得懵懂,遂也作罢。他将背包整理好放到一边,这才想起来一个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他房里可就一张小床???
“要不你睡外头沙发?”
“我睡在外面不会被那女鬼又缠住吧?她似乎比起你来更喜欢粘着我?”
秦之涵想了想,又厚着脸皮说道。
“可能她觉得我更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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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本猫有点空,就多码点字放出来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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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墓穴遇故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