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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林想是个小恶魔。
林想睡觉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吵醒了她，就会首先被充满暴虐的眼神从上到下刮一遍，然后一脚屁股摔个狗吃屎。
林想在放歌的时候，你说话也不能太大声，否则她会朝你用死鱼眼朝你呵呵笑。
林想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不能从门口路过，否则会被认为是死变态。
林想看电视的时候你不能和她抢遥控器否则会被赶出去强制散步……
总之，林想任性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以上，是林胖子某一天作死在路上和萧念常晋言聊天时候说的。
那一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那几天，林胖子的心里就没放过晴，整天大雨如注，下得他透心凉。
因为眼睛并没有长在屁股上，就算长在屁股上也会被裤子挡住的他，并不知道林想就在他身后两米的位置，并把他的话听得一字不漏十分明白。
但林胖子没看到，常晋言却不小心瞧见了。他拼命朝林胖示意，胖子却以为他是眼睛里进了虫子。
萧念秒懂，立马反应过来，他可不像常晋言那么滥情，直接打算把胖子当做垫脚石，博得好感度:“胖子你说啥呢，想想简直小天使好嘛？”
胖子一脸吃屎的表情:“念哥你今天出门，脑子被门挤了？”
萧念额头上青筋抖三抖:“你才被挤了。”
“那你说想想到底哪里小天使了？我告诉你，你这个说法本身就有毒。”
胖子已经没救了。萧念和常晋言对视一眼。
萧念说:“长得漂亮，会打架，特别是弹钢琴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天使。”
胖子= =，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前，萧念，绝对不会那么假惺惺地以及虚无地夸奖一个人。
他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林想朝他微微一笑。
“妈呀!”林胖子一蹦三尺高，说真的，眼泪都要被吓得掉出来。
他狂奔出去，连头都不敢回头看。
林想摩拳擦掌，倒是没理他，反正总有的时间收拾他，她走到萧念旁边:“小天使？嗯？”
萧念搂过她的肩膀，笑得迷人:“想想？你在呢？嘿嘿，你是货真价实的小天使，真的……说谎雷劈死我，你看，天还放晴呢。”
“呵。”林想瞥她一眼放过他。
然后吃饭的时候，小天使林想假笑着温柔地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萧念感激涕零，嗷呜一口吃掉，举起大拇指:“我家想果然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天使。”
林想呵呵:“闭嘴。”
“喳!”
自此以后，小天使这三个字就变成了讨好的代名词，一般来说，屡试不爽。
因为林想，毕竟是个小妹妹呀。
时间回到现在，萧念发完短信之后，后退一步朝林想挥了挥手机。
林想解锁，一看，扯了扯嘴角。她走过摇晃如在水中行走的吊桥，走到萧念面前，伸出一只右手，对他说:“不牵手没办法过去。”
萧念默:“袖子就好。”他作势拎住袖口。
“我刚说了什么？”
萧念默，“我要是在这里等你……”
话还没说话，林想就冷漠地把手放下。
萧念心一抽。
她已经背身过去，走了两步远。
单薄得像一个纸片的背影。
泉水湍急，在鹅卵石中穿梭，桥面还是晃得厉害。
萧念叹了一口气，觉得实在没办法。他别的不怕，就生怕她生气了再也不理他。
他一咬牙，猛地过去抓住她的手。
林想的脸顿时煞白。她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和重量，体内一阵一阵的不适涌上心头，可她连痛苦时掌心的力气都控制得恰到好处，不想让他发现。
萧念低着头，不管不听不问。
于是两个脸色都巨差的人，谨慎地痛苦地压抑地走过了吊桥。
一下桥，萧念就放了手，林想顿了一步，找到垃圾桶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萧念看着一瞬间狼狈了的林想，神情不定:“你总是逼自己。”
逼自己下了楼，逼自己进入社会，逼自己接受他。
萧念递过一瓶矿泉水，林想漱过口，除了脸上失了血色之外，眼神一片坚定。
“萧念。”沙哑而低沉。
“嗯？”
“走吧。”
继续走吧。
萧念闭了闭眼:“嗯。”
林想的脚步不再轻灵，像在脚腕上绑了沉重的石块一样，但速度依旧很快。
穿过了漆黑一片的隧道，出口便是一片闪着碎金的湖泊。
湖边有许多人在拍照留念，情侣家人，大家即使有些疲惫，心情也都甚是明朗。
只有这两只，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看起来倒更像吵了架的情侣。
萧念指着小卖部，说道:“我饿了。”
“哦。”
两个人进去扫荡，林想是泡面加香肠，萧念是泡面加香肠加面包加关东煮。
林想看着他眼前的一坨，思索了一会儿。
萧念扯扯嘴角:“男生的饭量就是这么大。”
林想当然知道男女生饭量不一样，可有些忘了，他是不是以前就吃那么多。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午饭，萧念心不在焉。
“生气？”林想看着湖面问他，他其实真的很少生气。
萧念点头。
于是她没再说什么。
林想趁萧念去扔垃圾，她从包里掏出药片，很快吃了一片。她神色自然，走到湖边，有些吱呀的木板，一块隔着一块踩。
萧念走过来:“吃药了？”
林想疑惑地看着他。
“包，明显被动过了。”
她从小找东西都是这样，乱放乱塞。
“哦。”林想莫名有些不爽。
湖很大，湖的对面是小山坡，从两个面对面的山坡中间驶出一艘小船，船上有人，背着光，就像一塑黑色雕像。
“泡面好吃吗？”他问了一句。
林想:“好吃。”
萧念伸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林想侧头。
湖光山色，掩映在他们的眸中。
他柔和下来，不再僵硬。
牵过手的触感还残留在手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牵过她的手，上回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
却让他放下了全部的戒备。
“真是好养活。”
他淡淡笑起来，湖色映在他的眼眸之间。
林想愣住，没想到萧念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温柔得让人能溺毙。她微微低下头，耳朵有些微不可见的红。
没有什么难的，对吗？一切都会好起来。
萧念把林想送回了家，林想一走，他原本明朗的神色就瞬间阴沉下来。
他沉着脸回到家门口，却又转了个弯，往常晋言的住处开去。
常晋言迷迷糊糊给他开门，萧念进门就闻到一股酒味。客厅的台机上摆了一罐又一罐开了罐的啤酒。
常晋言酒量好，因此喝多了也看不出来，顶多眼神有些迷离。
“一个人喝闷酒？”萧念坐在沙发上，也熟练地拉开一罐。
“就是想喝。”常晋言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昏沉。
“发生什么事了？”
“没。”
“呵，”萧念把空罐一个空投，准确扔进了垃圾桶，他周身的氛围冷肃，“要是没事，你会放弃游戏？”
常晋言算是个重度游戏控，当然，这个可能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之一。
“你呢，心情不好？不是和你的想想去爬山了。”
萧念有些烦躁，开了很多瓶啤酒，像是喝水一样一罐借着一罐。常晋言就这么看着他喝，也没阻止，等到萧念喝得醉眼朦胧，他才又问了一句。
萧念握着手里的易拉罐，漫不经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伤害: “她在美国的时候，觉得一辈子难熬得要命，她回来了，还是觉得难熬。”
“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萧念指着自己的心脏，“还是不满足。”
“贱呗。”常晋言一个字总结，十分精准。
萧念不说话，只喝酒。
“或许，”常晋言笑，指着他不可描述的地位，“就是寂寞了。”
萧念沉默，一脚踢过去，常晋言早有防备，完美地防御住。
萧念醉醺醺，口不择言:“应该吧。”
本能这种东西，他并不打算否定。
“想想还是不能碰？”说实话，常晋言觉得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实在勇气可嘉，他可受不了喜欢的女人天天在面前，但一碰不能碰的。
但王小斐说，萧念的爱向来是克制的，只有林想想要的时候，他才愿意孤注一掷。
啧，去他的王小斐，想她干嘛？
“今天我牵她的手了，牵了一分钟不到，她就脸色惨白，在那干呕，一整天都有些萎靡。”萧念苦笑，“你说她明明生病了，为什么要非要去恶心自己。”
“因为你要是生病了，你也会那么做。”常晋言不假思索。
萧念转过头，眼底一片风雨欲来:“可我不想看到她这样。”
“你们又阻止不了她。”常晋言鄙视道，完全不怕他这模样，他顿了顿，“而且萧念，你有没有想过，林想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她向来是个疯子，随心所欲。她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想要去接近你。”
“你一遇到她的事，就全乱了套，一点都不像你。”
他的脑子放在林想身上根本不够用。
萧念理所当然，一字一句回道:“因为她是林想啊，世界上唯一的林想。”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这样的林想已经摔过也化过，他怎么忍心她再忍受一点点的疼。
“所以你们这些病人家属……”常晋言叹气。
没听他说完，萧念就打断他的话，他的脸上通红一片，醉态尽显，明明刚刚还能好好说话，现下看上去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阿长，我想见她。”萧念已经有些醉了，他喝得急，现在就跟个智障一样。
他捂着肚子，表情难堪。
“胃疼？”
“心疼，看见她就心疼，看不见也心疼。特别烦她，特别喜欢她，我觉得我快疯了。”
“她说伸手就伸手，说吐就吐。这人怎么能这么招人讨厌？”
常晋言双手抱胸听着他抱怨，觉得萧念简直是个傻-逼。
他打了林想电话，电话接通也不说话，就在那开免提。
林想的声音传出来:“阿长——”
“胖子说得对，林想就是个恶魔，这人已经统领全地球了吧，哦不，全宇宙，不然怎么会哪里都是她的影子……”萧念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或者，只是想发泄，伴随着林想带来的所有不安。
常晋言拿掉手机。
林想问:“突然发疯了？”
常晋言回:“喝醉了。”
“……”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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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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