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四重乱

　　待人退去，殿内只剩下四人，朱元璋双目紧盯张真人，方才发威风之气收敛不少，“张君宝，你当真要如此决绝？”
　　突然被唤名字张三丰有些不适应，转瞬即逝的皱眉也没逃过朱元璋的眼。
　　“决绝的是皇上，草民只是为保全武当上下性命。”
　　“朕，只是希望武当上下归顺于朕，并未要取尔等性命，你又何须做到这步？”
　　“武当不会为朝廷所用，张三丰也不会再为皇上所利用。”
　　张三丰将话说绝，让朱元璋又气又恼，一时间吐不出半个字。
　　一旁将这些看在眼里的李寻欢和杨逍四目相对，似乎都在猜测着眼前二人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谁都不肯退让。
　　“张君宝，你知朕的性子！朕要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草民一清二楚。武当不复存在，皇上你又能得到些什么？”
　　朱元璋被张三丰的话噎到，一双鹰眼中透出怒火，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拳。
　　片刻的沉默后，朱元璋再次开口，此时的他似乎已平伏心情，语气也变得不紧不慢。
　　“好，朕明白张真人的意思。武当，你大可不必遣散，朕也不会再逼迫武当归顺朝廷。”听言，杨逍和李寻欢都有些惊愕，只有张三丰微微皱起眉头。
　　张三丰深知朱元璋心性，哪会突然这么好心，怕不是心中早就谋划好什么。
　　“朕，有心北伐，若张真人能助朕一臂之力，那武当之事朕自当考虑一二。”
　　朱元璋上次北伐以失败告终，这一次也并非有十全的信心取胜，之所以有次一说就是想看看这张君宝的答案，让其知道世间之事岂有两全。
　　杨逍一听就猜到朱元璋是故意刁难，忙说：“张真人，你可别上他的当，让你一个修道之人去参加北伐之征，岂不是笑话！”
　　“多谢杨左使关心。”张三丰当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欲何为，他若真的加入北伐之征，便是违背当年同朝廷不再相干的誓言。只是，若不去朱元璋也不会放过武当上下一干人等。
　　“杨逍，你有闲心关心他人。”朱元璋面露嘲讽之色。
　　杨逍就看不惯朱元璋这种阴险小人，尤其是披上龙袍还是如此心如针眼之人。
　　李寻欢见朱元璋咄咄逼人，张三丰左右为难，杨逍气急败坏。似乎，只有他这唯一的事外人比较冷静。
　　“张真人，不如就遣散武当吧。”李寻欢突然出声，朱元璋一惊，有点琢磨不透地盯着他，“您的弟子知道遣散是为了保全他们性命，自当不会有什么非议。倘若真有人想去归顺朝廷，让他自己去便是。”
　　李寻欢说着瞧了杨逍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撇嘴轻笑道，“寻欢说的对，张真人既然已经决定，又何须再自寻烦恼。”
　　“杨兄说的对，张真人的决定必定是深思熟虑。再者，即便真人随军远征，也难保武当日后不再被骚扰。”李寻欢和杨逍两人一搭一唱，将朱元璋的如意算盘全打乱。
　　张三丰也是聪明人，见杨逍和李寻欢这么说，也就点点头，“二位说的有理。那么，就恕草民无法从命。只有武当不存在，我的那些弟子才能没有性命之忧。”
　　朱元璋紧盯张三丰，见他不似开玩笑，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君宝，我有话同你单独说。”
　　没想到朱元璋会说这话，杨逍和李寻欢看向张三丰，后者思索下道，“那就请皇上同草民到后殿。”
　　杨逍和李寻欢目送二人走开，这下换他们二人不懂了。
　　“杨兄，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当不会，张真人武功盖世。”
　　确实，张三丰的武功放眼天下也没几个能匹敌的，自然不用担心，但怕就怕朱元璋不知道会耍什么把戏。
　　杨逍和李寻欢在殿内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三丰和朱元璋从后殿走出，从二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只见朱元璋瞥眼杨逍后径直走到大殿门口，推开门道，“回宫！”临走前回头看眼张三丰，视线转向李寻欢似有所思地离开。
　　杨逍见朱元璋如此潇洒离开万分不解，忙追问：“张真人，那朱元璋……”
　　“杨左使不必紧张，他不会再来骚扰武当也不会去找你。”张三丰笑着说。
　　“他？会这么好心？”
　　张三丰轻摇头，苦笑说：“我答应他，为他炼制丹药。”
　　杨逍一愣，就这么简单？炼制丹药就成？世间会有如此便宜的事儿？
　　杨逍刚想开口就被李寻欢阻止，待离开大殿回厢房的路上，杨逍才开口，“寻欢，你方才阻止我，莫非是察觉到什么？”
　　“所谓旁观者清，方才张真人走出来时面带愁容，说到炼制丹药时又语气无奈。恐怕，那便是他们的交换条件。”
　　“……你这么说，那兴许真有可能。其实江湖上一直有传闻，张真人会练就长生不老的丹药。恐怕，那朱元璋要的便是那玩意儿。”
　　杨逍说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想着也不知道朱元璋是当皇帝当傻了还是怎样，居然真的相信这种传言。
　　也是，世人都想长生不老，更何况还是当了皇帝的。
　　“长生不老之药，可真是历朝历代的帝王都在探寻之物。然而，仍有生老病死因果循环，怎么可能不死。”
　　“是啊，你我最后都会终成一堆白骨埋在黄土之下。”
　　杨逍话出口，却觉得有点熟悉，好似不是第一次说。但，他曾对谁说过这样的话？似乎同谁说都不太对，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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