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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塔敏遇险
回到车上,狗蛋正张着小嘴睡得满脸口水,脸蛋柔软得让人想上手捏一捏,车外绿树掩映,车内安宁祥和,仿佛刚才在林子里看到的尸体,只是一场让人不舒服的臆想。
方俞从后车厢里翻出了自己之前烤的鱼干和牛肉干,两人就着瓶装水草草地吃了一餐迟来的午饭。其实方俞本来已经没了胃口,可是想到下午还要绕更远的路,只能强迫自己补充些热量。
干巴巴的熏鱼嚼在嘴里硬邦邦的,跟柴火棍一样,质地粗粝,没两下腮帮子已经酸了,可是这东西是实打实的蛋白质,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不吃。方俞担心罗义甄开车受累,又给他递了几块牛肉干,温声道:“多吃点,不够还有。”
罗义甄接过后狼吞虎咽了起来,他确实已经很饿了,一边吃一边喝水,将那肉干一股脑地吞进肚里,才稍稍有了些饱腹感。
这一路上,罗义甄主动承担了许多脏活累活,又救了自己一次,方俞嘴上虽然没说,可是心里却像明镜似的。他不像钟逸闻那么软弱,虽然年纪小一点,性格却十分强势,而且,他确实也有这个资格。他的步伐早已超越了他的同龄人许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自信和从容,就算是方俞站在他身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眼看着这个大小伙一点点褪去原来的学生气,像一块璞玉,在打磨中绽露出真正的光华。方俞心里五味杂陈,欣慰之余却又有点心酸,如果没有这场浩劫,自己和罗义甄可能还坐在那个大大的阶梯教室中,偷偷在上印度教授的课时聊天吐槽开小差,那些日子虽然平凡琐碎,却让人无比怀念。
罗义甄把方俞递来的牛肉干吃了个精光,又干完了一整瓶水,这才发现方俞早就停了下来,正斜倚在副驾上用一种非常专注目光望着自己。
罗义甄正好对上方俞的目光,可对方竟然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当下不由得怔住,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很不习惯被人用这么赤裸裸的目光打量,况且对方还是方俞,这个自己十分在意的人,于是干脆掩着嘴咳嗽一声,板起脸硬邦邦道:“你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就不吃了。”
可话刚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他才想起来,牛肉干本就没有几块,方俞肯定是把他的部分也分给了自己。罗义甄暗骂自己一句笨蛋,刚才连这都没看出来。
方俞没有注意到罗义甄瞬间纠结的神色,只是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哦,没什么,就是有点没胃口...咱还是先看看接下来怎么走吧。”
罗义甄也知道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也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早赶到le truc与另一半人会合,如果留在这里太久,恐怕迟则生变。两人打开地图,这次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凭直觉选几个相对较小的城镇通过了。
方俞用笔在地图上做了不少标记,这些都是可能成功通行的路线,如果一条不行,他们还可以选择备用路线。这次的风险肯定比之前的大,况且他们在城区行驶的经验有限,罗义甄担心剩下的油不够支撑到目的地,便将车里的油桶和加油站带出来的不锈钢加油漏斗提了出来,给路虎重新补满了油。
稍作休息,两人又喂了狗蛋一顿饼干糊,这才调转车头,驱车上路。
此时,孔塔敏镇的一角。
钟逸闻坐在车里,望着道路前方那个被拦在高大的镂空铁艺大门后面的小院,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悲愤交加的表情。
三分钟前。副驾上负责看地图的王佐用手指着前方的岔路,兴奋道:“就是这里,这回肯定没错了!”
他们已经沿着镇中心的Saint-Gervais大道来回开了好几遍,这条路旁边有许多岔口,可他们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那条去往chalet du truc 的小路。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王佐相信,眼前这条不起眼的单行线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路。
钟逸闻半信半疑,却也无可奈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旅游地图的精度不够,到了这种错综复杂的路况时,一切只能靠自己试了。
时间轴移回现在。六月底的阳光和煦,眼前的花园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繁花似锦,在鲜绿的草地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可爱。花园后面伫立着一栋古朴的木筋房,一股浓郁的Savoie风情呼之欲出,假如忽略掉缀在他们车后近百米的一大群感染者,这该是一副多么温馨的画面。
“妈的,开上死路了。”钟逸闻咬牙切齿道。
王佐本来自信十足地指路,现在却被打击得整个人都焉了下去,没想到这幅旅游地图跟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眼前的别墅就是路的尽头,哪里有什么开上山的小道。
徐晟急忙扭头看后面,那群感染者已经蜂拥而上,有几个已经激动地嚎叫了起来,那尖锐刺耳的叫声混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直接穿透后挡风玻璃,搔刮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估计再有一两分钟,跑在最前头那几个就能赶上这辆车了。
这些感染者都是他们刚才穿过镇中心的Saint-Gervais大道时引来的,王佐试图将功赎罪:“能不能掉头,我们直接碾回去?”
此前,罗义甄几乎每次都是用这个办法通过有丧尸的地带,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走的路线都不是这种狭窄的罗马砖石小道,道路宽敞,有足够的空间来闪避尸群最密集的地方。
徐晟对后面的情况看得最清楚,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项提议:“路太窄了,会被完全堵死在中间的,到时候进退不得,还不如冲进这个别墅试试。”
钟逸闻没好气道:“门都帮丧尸撞开了,还不一样是个死!”这实在不是杞人忧天,这辆橙色吉普已经有了一次前科,撞完就趴窝,他现在都还记得徐晟当时从车里爬出来的惨状。
徐晟顿时不吭气了,这个体验经历过一回就不想再来第二回。
王佐抬头看了眼铁艺大门上面高耸的尖顶,把心一横,咬牙道:“干脆翻墙进去。”
钟逸闻一愣,也反应过来,这门车进不去,但是人可以。镂空雕花的铁艺大门上面有许多落脚点,虽然高达三米,却也不是完全无法逾越的障碍。弃车而逃虽然是个下下策,可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很快将车打横停在门口,按下一键,对两个伙伴大喊:“从天窗走!!”
王佐根本不等徐晟反应,已经将副驾的座椅靠背完全打了下来,用蛮力将徐晟一把托起,两人先后爬出了天窗。踩在车顶上,剩下的距离便只剩下一米半,徐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顾不上小腿钻心的疼,踩在铁门的花纹上一步步向上爬,门的顶端那尖锐的装饰物划破了他的手,但他没工夫去管这些小伤口,弓起身体,全力翻了过去。
王佐见徐晟成功过去了,便往下看钟逸闻的情况,一看之下不由大惊,钟逸闻居然正站在车顶上,举着徐晟没来得及带上的那根钢拐揍底下一个胖胖的丧尸。
这个下巴赘了三层肉的丧尸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竟先丧尸大军一步赶了过来。他已经兴奋地张开了大口,粘稠而腥臭的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黑褐色的血液和脓液蹭得车身上到处都是。
钟逸闻被恶心得直翻白眼,又是心疼吉普,又是心疼自己,从一大早到现在,接连碰上这么多讨厌的事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害怕,愤怒地举起钢拐狠狠地敲在肥胖丧尸的后脑勺上,嘣地一声,头骨破裂,白花花的脑浆就这样冒了出来。没过几秒,那丧尸便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钟逸闻骂道:“去你妈的,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吃独食吗!”
王佐看到钟逸闻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不由得大感吃惊,这家伙从认识起就是一副弱了吧唧的受气包模样,谁能知道现在竟然会主动殿后。
钟逸闻扭头看向后面的丧尸大军,那些歪歪扭扭破破烂烂的躯体已经七七八八地靠了过来,他啐了一口唾沫,举起了钢拐还要再战,王佐见势不妙,赶紧拉住钟逸闻的胳膊,将他手里的拐杖通过铁门的镂空处丢进了院子,然后一把将人提了上来。钟逸闻还想挣扎两下,却被王佐一句话顶了回来:“别闹了,还想不想活着回国了?”
钟逸闻手脚不由自主地攀爬了几下,借着王佐的力道,也踩上了铁门的顶端。
他刚才几乎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又是恐高又是眩晕,动作流畅度还不如瘸了腿的徐晟,连着两次都没翻过篆满花纹的鎏金尖刺,王佐只好将他小心托起,送到另一端,才跟着爬了过来。
徐晟站在门内的鹅卵石地面上,俯身去看刚才被丢进来的钢拐,底端遍布污黑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残余的肉渣,他犹豫了片刻,看到自己手上刚被划过的创口,决定还是不要去捡起来用了,脚跛一点就跛一点吧,也不是真的完全受不了。
门外的丧尸越聚越多,十多条烂糊糊的手臂伸进了铁门的间隙,王佐连忙拉着钟逸闻倒退几步,回到了徐晟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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