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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严玖来到董庆伟家楼下的时候,聚集在一起的居民把他吓了一跳。
负责跟他对接的街道办工作人员小黄“哎哟”了一声,拉低了帽檐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却还是被一个大妈发现了,扯着嗓子将他包围起来:“到底这屋子还能不能住?又是蛇又是蜘蛛的,这儿都快成盘丝洞了!”
“防疫站的人既然已经开始清理,就不用太担心……”被抓住的小黄估计已经被围攻了几次,早已没了挣扎地力气,弱弱地劝慰着愤怒的群众。
“我们现在都怕死了!还担心?万一哪只蜘蛛逃脱了躲在我们家里,也把小孩啃个洞怎么办?这吃人的玩意儿怎么就能允许放到市场上流通呢!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也不管管,等出事儿了才来让我们冷静,冷静个屁!”大妈越说越激动,几滴口水随着“屁”字,飞溅到了站在一米外的严玖的脸上。
想擦又不敢擦,严玖只能学小黄把脸朝下,尽量用脑门抵挡那鄙视的唾沫。
这跟在东晓街道时的待遇相差太多了吧?
等唾沫攻击差不多结束了,小黄才抬头,安抚道:“我们了解大家的担忧,所以今天麻烦大家都到酒店里住一晚,当然,街道负责出资。”
“那家伙死得那么惨,整栋楼都被弄脏了,谁还敢回来住!”又有一个大妈隔老远地吼。
小黄这回不低头了,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立功的机会,赶紧说:“我们肯定也会把这里弄干净,大家都是G城人,都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大家要给我们时间,这些问题今明两天肯定能解决……对吧严警官?”为防对方不肯尽力,小黄果断把严玖拖下水。
严警官瞪圆了眼睛,还没说出口的话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终于还是吞了回去。
大伙围着他们骂了一圈,小黄和严玖才灰头土脸地拨开人群上到命案现场。
尸体已经被移走,只留地上一滩血迹,房间虽然被打开窗通风了半天,仍然有一股难闻的腐烂气味。
严玖只是站在董家门口,就有点不敢动了。
已经走到大厅的小黄招呼他过来看宠物饲养间,却没想到这个小警察退后两步,盯着天花板唇瓣哆嗦地吐出两个字:“蜘蛛……”
亲眼见过现场的小黄犹如惊弓之鸟,尖叫着就冲出了房子,躲到严玖身后,歇斯底里地问:“哪儿?在哪儿?”
严玖第一次被人推到前面当挡箭牌,也有些慌,可后面那人比自己还胆小,只能硬着头皮指了指天花板:“有……有蜘……”
最后一个蛛字还没吐出来,他就看到了小黄茫然搜索的眼神。
原来又是一个只有他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严玖咽了下口水,硬是改口:“哦,错觉。”
小黄还是不放心,躲在严玖身后:“你们不是特侦处么?这房子里不会真有什么脏东西吧?”
“……”当然有!都不叫脏了!简直叫恶心啊!严玖在心里咆哮着,却因为受过的入职培训而选择了昧着良心安抚:“没有,但是毕竟发生过命案,在警察弄干净前都别进去了。”
小黄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还以为在房间外面就没什么问题。那严警官,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异样了吧?今晚请道士来做个法事,是不是就可以让群众回家了?”
严玖本想点头,但视线实在没法从那一窝蜘蛛蛋上挪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明天我再告诉你情况,这两天还是先别回来吧。”
小黄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严玖看着他,就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又羞愧又郁闷,只能鼓起勇气迈进大厅,独自去查看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密密麻麻少说十几个的透明蜘蛛卵正挂在大厅的西北角,最让严玖害怕的是每个卵都有葡萄大小,隐约可见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他们保护在网内,然而生下这一窝蛋的正主儿却不见了踪影。
这得多大的蜘蛛才能生下这样的蛋?!
他小心地走到宠物饲养间门口,隔着安全警示带望进去,第一眼就惊到了。
房间四面墙,有两面摆满了玻璃缸,有一面堆满了各种饲料和药物,即使是大门这面墙,两侧也贴满了动物的活动日历表。
玻璃缸经过防疫处的扫荡,已经没有一个活物。但现场残留的玻璃缸中有不少残渣和血迹,像是在缸内就进行了一场残忍的屠杀。
然而从饲料散落一地,饲料盒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情况来看,居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有的东西已经跑了出来,并且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从门缝窗缝里逃走。
“……里面没有什么脏东西吧?”小黄幽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把严玖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向这个仿佛自己复刻版的胆小鬼,无奈地点头。
里面确实是“很干净”,估计董庆伟死了太久,即便有什么怨气,也早被鬼差收拾干净。
地府的鬼差要是各个都这么敬业,他该多轻松啊。
从董家出来,严玖直奔办公室。在小黄面前不敢冒的冷汗,在路上全都冒了出来。防疫处肯定没有看到那只可以生下葡萄蛋的蜘蛛,要是看到了,这鬼地方哪还有人敢多站一分钟?董庆伟如果真的是被那只蜘蛛吃的,这案子的恐怖程度都赶得上好莱坞大片了!
严玖越想越后怕,甚至已经开始脑补出一场人兽大战。一想到自己明明是个辅助输出,偏偏每次都成了血牛去拉怪,他深刻怀疑起自己的运气是不是都用在了逃命上。
冲回办公室,处里大部分人都在,因为是午餐时间,大家都围着外卖盒一边吃着爆炒大肠一边讨论着最近G城轰动一时的古坟老尸,仿佛精彩的案情能让他们从大肠里吃出更别致的味道。
“给你点了饭,”沈郁陶把他的饭盒推给他,等他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擦汗的时候,才发现他衣服都湿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因为严玖提前在微信群里简单描述了一下董家的蜘蛛蛋,半夜长毛的老尸也被搁置到了一边,大家显然对这个比较罕见的葡萄蜘蛛蛋更感兴趣。
严玖把自己看到的所有细节又描述了一遍,当他提到房间里没有一点怨气的时候,方天芸“哇哦”地感叹了一声。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不是没有,是被吃光了?”方天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如果严玖的运气这么好,说不定他遇到的是妖兽?”
……这叫运气好?严玖敢怒不敢言。
“妖兽?”最先兴奋的是双胞胎,“这个案子我们想参加!老板,请批准!小九一个人去肯定会被吃掉的。”
请不要把我会被吃掉这个事情用兴高采烈的语气说好吗?
“如果是妖兽的话,那个片区都有危险,我要亲自去。”乔夏淡淡地宣布。
“老板你这叫以公谋私!”双胞胎抗议。
“放屁,老子驾驭得了妖兽吗?这玩意儿拿去卖,能给你们发十年的工资!”
“乔处,我能驾驭,我去吧?”方天芸也兴致勃勃,“你忘了,我们家就有一个操控神兽的,这种事情我们家有经验。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嘛。”她说的人,正是方家下一任族长方天晴,他拥有的白虎乃方家的守护神兽。但这也说明不是谁都能驾驭神兽的,能力稍逊色一点都会被神兽给吞噬殆尽。
“妖兽不是神兽,神兽控制不好都会反噬,更别说凶煞的妖兽。特侦处以前就有一个饲养妖兽结果惨死的案例,乔夏,你别不知轻重。”沈郁陶是唯一敢这么警告领导的人,乔夏立刻解释:“我是警察,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只是说妖兽值钱,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估计我们要对付的就不只一只大蜘蛛了。”
严玖一边听大家争执一边吃饭,等他们讨论完要一起跟严玖去看现场的时候,已经吃饱了。
再怎么害怕,总不能饿着肚子害怕不是?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着两个案子都能从不起眼的小案件变成严重的大案件,他难道真的是柯南体质,走哪儿死哪儿?
只有一个对象可以吐槽心事的严玖,午休时间就把这个吐槽给对方发了过去。
没想到乔远当即就打电话过来:“有妖兽?”
为什么连他都这么在意?
“我下午跟你一起去。谁先抓到算谁的。”乔远冷哼一声,似乎把严玖当做自己在特侦处的线人,随时准备从警察手上抢妖兽。
“……你要妖兽做什么?”严玖愣了,他万万没想到连乔远都会对这种恶心的八足生物感兴趣。
“养着玩。”乔远语气轻松,唇角却扬起了诡异的弧度。
挂断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新旧建筑互相冲击的庞大都市,左手无意识地摸上右手手心的伤口。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按照正常人的痊愈速度,这时候应该只剩痕迹而已,他却还没脱痂。
除了血咒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外,还有灵力明显的下降。
自从他正式成为乔家继承人后,修炼时间明显被压缩,虽然在短期内自己的实力还是足以傲视同辈,但两三年后呢?
当他逐渐成为只能自保的弱者,如何守住即使成长后也只能自保的严玖?
吴庸对严玖灵体的掠夺让他再一次面对心底最恐惧的事情。如果说妖兽已经是人人争夺的东西,那严玖就是比妖兽,是比神兽还要令人垂涎的宝贝。
要守住宝贝,只能让自己更强。
下午,当乔夏带队到达现场,看到已经守在警卫线外的乔远时,乔处长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在他看到堂弟的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G城修道者近几年一直流传着G城三少的说法。乔家少爷乔远、方家下一代族长方天晴,张家的混血儿张芮遥,均被认为是G城青年一辈最顶尖的人才,但三人中,乔远争议最大。且不说他师从的六壬法门不被主流教派所承认,光看对手背景就觉得乔远很难在后劲上与二人匹敌。方天晴来自G城最庞大的天师家族,拥有强大的白虎神兽;张芮遥更是背靠中国最古老的天师家族张家,养了只不知什么底细的冥鸦。相较之下,出身富贾之家,家族没有任何修道史,自己又是独来独往从不结交任何社团,乔远的未来怎么看怎么悲观。
眼看明年春天就要进行三年一度的道法大会,年轻一辈有能力的都将参与测试,许多人都认为,之前没参与过的乔远这次恐怕也不会来测试,即便测试了,也难保三少之一的地位。
听到这些传闻的乔夏本来不屑一顾,但经历了吴庸的事情,他也开始思考这两个人是否真的能一直绑定彼此。
引路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可以自由穿梭阴阳两界却又不具有攻击力,许多引路人为了自保从不敢暴露身份,而每一代都会出生一个引路人的方家,更是用全家族的力量来守护他们珍贵的宝物——光看方家正统的引路人方未里,随时身边跟着七八个保镖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相较之下,严玖这个散养的引路人,似乎就有些随意了。
如果乔远不想办法变得更强大,未来面对更大的威胁时,恐怕……
“你不觉得蜘蛛不适合饲养么?”乔夏只能尽力劝阻对方换个目标。
“丑是丑了点,不过能力不会输大猫和鸟。”乔远冷笑。
人家那是白虎和冥鸦。乔夏知道自己说多也没用,只能皱眉警告:“牵扯到命案,必须先交给我们处理。”
“怎么处理?消毒吗?”乔远微抬下巴,挑衅道,“见过血腥的才够狠,更适合我这种杀气重的六壬弟子,只会吃素的鸟和只会看家的大猫能比得上吗?”
严玖站在一旁,顿时一阵寒意。在两兄弟你来我往,眼神斗得电光霹雳时,弱弱地插了句:“蜘蛛……是益虫,吃蟑螂和苍蝇……那你平时怎么喂?”
“……”
“……哈哈哈哈哈哈……”乔夏仰天大笑,洋洋得意地从他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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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微博后,终于可以恢复长更的动力了……以及被男票催更是什么概念,_(:з」∠)_ 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