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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禅
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朵云上,摸不到底,也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不上不下的飘浮在半空中……
这里四处都是冷冰冰的,没有熟悉的胤禛,也没有我最爱的儿子,儿子,弘历呢?他在哪?我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慌极了……
“额娘,额娘!”
是弘历的声音,弘历在哪儿?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呢?还是,我只是在做梦……
“额娘,额娘,你醒醒啊!”
不!我不是在做梦!真是是弘历!
我猛然睁开眼,弘历满眼泪花的站在我的床前,见我张开眼,他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我流着眼泪搂着他。
好久,我才擦干眼泪,“红伶,我这是怎么了?”
接话的却是胤禛,“你高烧不醒,整整昏迷了三天。而弘历在额娘那儿怎么也睡不安宁,夜夜被恶梦惊醒,额娘无奈之下只好同意让我将弘历抱回来给你。”
我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怪我?”胤禛摇摇头,“没有,我曾答应你,不会让你母子分离,又怎会怪你。”
我看着正腻在怀里撒娇的弘历,轻声问着:“弘历,这几日晚上没有额娘睡得不安稳吗?”弘历点点头,“额娘,弘历好想你哦。”
我搂着弘历,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狠狠的亲了几口,“额娘永远都在弘历的身边。”
胤禛始终皱着眉头,“弘历再过一年就要请师傅教学了,这样腻在你身边,恐怕不好吧。”
我头皮开始发炸,不是吧,我可是听说过的,据说这些皇家的阿哥们自三四岁就进上书房读书,每日早上三点就起床,自己温习前日的功课,五点时老师才来教授新课,然后反复颂读一两百遍,七点时才许吃早饭,然后整整一个上午就在不停的读书,直到正午才有午膳吃。吃过午膳,休息片刻,就开始习骑射,也是整整一下午,吃过晚膳后再将当天的功课再温习个一两百遍到十点才能睡。
多恐怖的生活!比我当年高考还痛苦呢!我不过过了三年这样的生活,就让我郁闷得不行,现下让我的儿子三岁起就开始受这罪,我死也不肯!
胤禛一向吃软不吃硬,我立刻柔声腻道:“胤禛,能不能让弘历迟些进尚书房?孩子太小,我怕他……”他摆摆手,“夕儿,我知道你心疼弘历,我也心疼,可皇家的子孙都是这样长大,我也不例外,恐怕就是我想坦护,皇阿玛也会点名让他进上书房的。”
我脸上一黯,再不接话,只是搂紧了已在我怀中熟睡的弘历。
考虑到胤禛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故从那日后,都是叫红伶带着弘历去隔臂厢房安置。
弘历起初也是夜不能寐,早上醒来时,总是无精打采。
过了一段时间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每日早上醒来后非缠着我讲一个故事给他听。我挑了些《资治通鉴》上看到的一些故事,拣了些简单的说与他听。他似懂非懂,“额娘,您说的故事从哪儿听来的呀,为什么跟平日里嬷嬷们讲得不一样呢?”
我笑着看着弘历,“弘历,嬷嬷们讲故事只是要哄你开心,额娘讲的故事,都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是教你怎样做人。”弘历有些明白了,“额娘,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若是儿子也碰上这样的事,也是如此对待呢?”我微笑道,“弘历,你要知道,做人不能拘于一格,只要明白了道理,任何事都是相通的。”他点点头,以示明白。
我不知道弘历真正能明白多少,他现下不过两岁的年纪,还正是贪玩的年纪呢。我只是希望让他从小多听多看些,或许对他日后当政会有帮助吧。
这一年的九月,太子胤礽又被废了。
其时,康熙巡视塞外刚回到北京,便向诸皇子宣布: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便命人将允礽拘执看守。十月初一日,他又向诸王、贝勒、大臣等宣谕重新废黜胤礽的原因: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不辨,大失人心;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康熙还告诫诸大臣:今后如果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立即诛杀。
胤礽太子位再度被废,根本原因其实是皇帝与储君、皇太子与皇子之间争夺权位矛盾尖锐化的产物。太子复立不久,太子党就又团聚在一起,他们谋求权力和地位,从而与康熙要求皇权必须绝对统一发生了矛盾。
太子复立后,与诸皇子的矛盾也立即尖锐化,从而遭到了皇子党的大肆攻击。在这两种矛盾中,皇帝与储君的矛盾是主要的。复位不久的太子胤礽曾发出怨言:古今天下,哪有四十年的太子?
康熙帝为了解决这一矛盾,曾对太子党提出警告。康熙五十年十月时,康熙曾在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召见诸王大臣宣称:有人依附皇太子而结党。各位大臣都是朕提升的,受恩五十年了,现在要依附皇太子,不知是何居心?
为了彻底粉碎太子党,康熙下令将都统鄂善、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副都统悟礼锁拿候审,将步军统领托合齐解职拘禁宗人府。但是,这样做并没有缓解皇帝与储君的矛盾,于是,康熙帝决定再次废掉皇太子允礽。
这下,康熙的儿子们都知道,胤礽再也不能成为对手了,恐怕现下的争斗更是激烈了吧。
弘历有一日跑过来问我,“额娘,听人家说,二伯伯的太子当不成了是么?”我问他:“弘历,你这话是听谁说的?”他指了指院中两个洒扫太监,“昨晚他俩在厨下喝酒时说的,我恰巧路过听见了,额娘,你说话呀。”
我脸色铁青,“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太监拉到院外仗毙!”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连声喊着冤枉,我冷笑一声,“冤枉,世子能冤枉你?我这园子里容不下多嘴多舌之人。来人,即刻拉下去仗毙!”
两个小太监立马被拉了出去,只听院外一声声惨叫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苏拉进来复命,“回主子,那两个洒扫太监已然仗毙,请主子示下,尸首如何处置?”
我摆摆手,“到底是从我的园子里出去的,将尸首还给他们的家人,再拿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吧。”
回过头来见弘历的小脸儿惨白,我便拉着他进了房,搂进怀里,“弘历,你是不是觉得额娘太狠心了?”
弘历自小到大还没见过这种事,虽然仍有些害怕,但还是大声说道:“额娘,儿子想知道为什么。”
我苦笑道:“儿啊,明年你就该进入上书房了,宫中的险恶,恐怕远不止如此。你要记住,凡事要谨言慎行,须知祸从口出呀。”
弘历这才明白过来。
我有些心疼,这若放在现代,两岁的年纪正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时候,而在清朝,特别身在皇家,孩子的心智大多早熟,心计的深沉,恐怕让现今很多大人都要自叹不如吧。
弘历自那日后,行事说话果然稳重了许多,不再像过去一般莽撞,看来两条人命换来的成熟,果然值得。
胤禛最近经常出入京城附近的寺院,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开始读了一些佛经,有一日正读到一首禅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弘历跑了进来,见正读着禅诗,便好奇的问我:“额娘,您读的这是什么诗呀?是什么意思呀?”
我笑了笑将弘历拉到身边,又颂了一遍与他听,这才解释到:“其实,山川草木,皆有佛性,真理就隐含在普通的自然事物中。‘菩提’不‘菩提’,不在于树,更不在于什么树,而在于你自己有没有一棵菩提之心。若菩提心在,岂不树树皆菩提之树!反之,若只迷信于外的物相,纵然是坐于菩提树下,也是无用的。尘在外,心在内,常拂之,心净无尘;尘在内,心在外,常剥之,无尘无心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弘历,你可领会了?”
弘历接口道:“额娘可是让儿子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
我赞许的看着他,年纪虽小,能有如此领悟,已是不凡了。
天涯的天涯,彼岸的彼岸,一切在你我的心中。所谓境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是一种心随我动的自信。我心中的境界,犹如迷之森,雾之林,存在于宇宙之间,脱离于世界之外。如若天地混沌初开,希望神祗未将你我再造,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
我没有想过要学佛修行之类的事,我入世地生活,我喜欢滚滚红尘。但我渐渐悟到一个道理。人的烦恼恐惧是因为“欲望”两字。有了欲望得不到是烦恼,得到了怕失去于是恐惧。而我想佛要教会你,或者要让你悟到的是,放下所有欲念。
我通常觉得自己很渺小,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我很强大,当我直面自己内心的时候,比如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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