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又是一个周六，天气不错，程浩一大早就把向晚叫起来，向晚被他带着出了门。整个过程感觉处于梦游状态，不情愿地起床，不情愿的刷牙洗脸，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不情愿。要不是看在叫醒她的是她，早就忍不住了。
　　车驶出市里，向晚才清醒过来，窗外是连绵起伏的山，山的上面长着些长青的松柏，路两边的树叶子也渐渐黄了，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
　　程浩侧头看了眼趴在车窗上的人，随后专心开车，叹了句：“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向晚连连拍手叫好，同时不忘称赞道：“好诗。”
　　他顿时黑线，“让你少看点娱乐八卦新闻偏不听，现在连老祖宗的诗也背不了几首，以后怎么给孩子起名字。”
　　“哦！我回去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做一个对社会对家庭有用的人。”
　　“别贫。”他的眼神里全是爱意。

　　到了目的底，程浩在景区停车场停车，向晚背着旅行包，包里装着几瓶水，为了节省时间，她跟着人群去买票。她一边玩手机一边排队，快轮到她时，被一个中年男子插队，大家集体抗议，中年男子才回到队尾排队。
　　身后的阿姨愤愤不平，“小姑娘背那么多东西好不容易排到这里，插队算什么玩意儿。”
　　向晚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买了票，刚走出售票区，程浩小跑着过来，接过她背上的背包，“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一个人去排队了？”
　　她指着售票区方向，“大家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牵起她的手，向景区门口走去，“因为有我，你和他们就不一样。”
　　“是哦！信用卡被没收，不能吃零食、不能熬夜，网购需要在合理的范围内。”
　　“我把我的工资卡、信用卡都给你了。”
　　“给是给了，不知道密码有什么用？”她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你的信用卡额度太低，而且我买什么东西你全知道，没有一点隐秘感。”
　　工作人员扫了票上的二维码，两人顺利进入景区。
　　向晚左看看右看看，得出一个答案：“早知道就不买票了。”她推了推程浩的胳膊，手指指向一处较为偏僻的小路，“我们完全可以从那里爬进来。”
　　“那样不安全。”
　　“我觉得挺好。”她说，“你要是不放心，我从大门走，你走那条小路，咱们能省一笔是一笔。说不好你会在在半山腰会遇见位牧羊的姑娘，那姑娘对你一见钟情，然后你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生一堆牧羊的孩子。等你老了，你会儿孙绕漆妻妾成群，到时候整个山头都是你的。”
　　“这主意不错。”说着他便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我能走，我又不是残疾人。”她偏要和他对着干。
　　“听话，这段路不好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里显得更好听。
　　“你不是要找你的牧羊姑娘吗？”
　　“我带着你一起找，找到后告诉她，别打我主意，我背上的这个人才是我的全世界。”
　　山间吹来阵阵野风，据说这个季节的景色虽然不及四五月份，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层林尽染，红叶满天飞，脚下踩着厚厚地落叶，向晚趴在她背上，哼出一首歌：忘掉天地彷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你说要忘记我便记不起......
　　她哼唱完毕，在他的侧脸亲了口，“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你要唱歌给我听。”
　　“可以。”他顿了顿，信心十足地说，“我唱歌很好听。”
　　过了最不好走的路段，半山腰有个凉亭，专供路人休息用，两人欲稍作休息，继续前行。
　　几个小时后，到了山顶，向晚少见多怪，发出惊叹：“好美，好壮阔，好……”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程浩说着掏出背包里准备的零食地给她，她接过后大口的吃起来，太饿了……秋日的太阳已不再耀眼，爬山时出汗经凉风那么一吹，有点冷。
　　傍晚时分下了山，向晚以为当天晚上就可以回去，她惦记家里的猫，小家伙脾气不好，但她丝毫没注意，早上程浩带她出门时，已经给小家伙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吗？”她懵懵懂懂地问。
　　“嗯！欣赏当地的夜景。”
　　“猫怎么办？”
　　“自生自灭呗！”
　　“……有没有爱心？”当然这话向晚没敢说出口。
　　程浩发现自己说话有点重，解释说：“放心，只要和你有关系，我绝对不会亏待。”
　　“……”

　　晚上在夜市上，向晚左右手各拿着烤串，在转角处遇见了熟人，陈一卓和刘羽，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向晚偷瞄了眼程浩，大大方方地上前，“你们也来玩？”
　　刘羽浅笑着点头，“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到的。”
　　“一大早过来的。”程浩说，“你们呢？”
　　陈一卓微微颔首，“下午过来的，准备明天去爬山。”
　　程浩上前揽住向晚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意思是让向晚擦掉她嘴角的辣椒，哪知向晚一脸娇羞地说：“这么多人，会不好意思。”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程浩走了几步，刚拿出纸巾想替她擦嘴角，刚抬起手，她就掂起脚点，在他的嘴角亲了口。
　　程浩淡淡地笑了笑，弯腰擦掉她嘴角的油脂和辣椒。
　　向晚心想：完蛋了……会错意了。
　　程浩前几天偶尔遇见陈一卓，陈一卓说的话戳中了他，所以他在遇见陈一卓，心里活动较为复杂。陈一卓说：程浩，我活了二十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羡慕、并且嫉妒的人，因为最后她选择了你。我不是认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重新和她在一起，带给她的伤痛比快乐多，所以，请你一定好好对她。
　　向晚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感觉到他情绪不对？没有人惹他啊！怎么突然晴转阴了？一直到酒店房间，他看起来都不是特别开心，无奈她的道行太浅，不敢去猜测。
　　程浩订的是标准间，向晚很识趣的不去靠近他，自己爬到床上缩进被窝里。山下的夜里的温度太低，她不由得嘶一声，被窝和冰窖似的，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两盏壁灯是房间唯一的光源，程浩半躺在床上，向晚伸出食指在空中描绘着他的五官，桃花眼、挺拔的鼻子，淡淡桃红色的嘴唇……
　　“看够了？”他转头看她，她以光的速度躲进被子里，他压着想笑的冲动，“睡这边来，我暖热了。”
　　“不用……我不冷，我要靠着墙睡，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也不会做恶梦。”
　　“真的不过来？”他重复地问。
　　“嗯！”
　　程浩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向晚察觉身后一重，她刚想反抗，他把她固定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又不是没抱着睡过，这次怎么害羞了？”他在她耳边说。
　　靠……要炸了，向晚想起自己酒后失德，脸红……
　　程浩掰正她的身子，垂眸看她，在被窝里找到她的双手，引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咯吱窝下面。他觉得理所当然，她却觉得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向晚厚着脸皮说：“我只暖五分钟。”
　　“只要我有温度。”他说，“想暖多久都可以。”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向晚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完全抽不出来，“你耍赖。”
　　“嗯！”说着便拉着被子盖上，黑暗里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平静而又苍凉，然而紧紧几秒钟，便温柔的如同一池春水，他低头咬着她的耳朵，“我这叫圈地而治。”
　　她再一次沦陷在他的温柔里……这个男人已经长在自己的骨髓里。想到这里，她说：“我爸想见你，能不能……”
　　“好，等国庆节我去你家。”他有条有理地啃着她的嘴唇，像吃鸡爪似的。
　　“不行，国庆节杨琪结婚，我要去S市。”
　　“等你从参加完婚礼，再去。”
　　“我准备在S市玩几天。”
　　“几天？”他声音沙哑地问：“扔下我一个人在X市？”
　　“不知道，看杨琪的安排。”她解释，“也没有扔下你，我只是去几天而已，最多三天。”
　　向晚怕他不相信，右手握拳在头顶，“我发誓。”
　　程浩屈指勾了勾她的鼻尖，“我相信，我会想你的。”语罢重新把她搂在怀里，长长的嘘了口气。
　　她头埋在他怀里，声音模糊地问：“不继续了？”
　　他暗自发笑，“你想继续吗？嗯？”尾音上扬，分外诱惑人。
　　什么叫她想继续，分明是他hold不住，话一出口，却成了，“我有点难受。”
　　“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他反问。
　　“……”废话，她当然知道。她也算在舒凡的淫威下看过某些岛国片子的人。
　　沉默了良久，他下巴抵着她的头发，清新的兰花香，是她洗发水的味道，而后轻声说：“好了，睡吧！抱着你睡。”
　　向晚嗯了声，动了动身子，发觉头皮有点疼，悠悠地说：“可是，你……压着我头发了。”
　　他立刻调整了姿势，捋着她黑色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梢，仔仔细细地帮她顺着头发，她发质很好，保养又很得当，发梢很少有分叉的。
　　“向晚……”
　　“嗯！”
　　“我爱你。”
　　“英语版的。”
　　“Ｉ　ｌｏｖｅ　ｙｏｕ！”
　　“韩文版的。”
　　“不会说。”
　　“古文版的。”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的声音在夜晚想的格外低沉好听。
　　“我知，我一直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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