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旧依然

　　“阿书，你说什么……大声点，罢了，待会我去楼上看你便是”
　　“奕然表…哈…我什么也没看见，阿宇，你怎么也不拦着我。”门口有声音响起的同时，就见一位身穿暗青色金线修边衣袍的年轻公子，瞪着一双澄净的双眼看着殿内相拥的两人，脸上表情有些懊悔，更多却是喜意，一脚已经踏进殿内，却生生刹住，扭身对着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君宇抱怨道。
　　君奕然清冷的目光扫向门口，手轻轻放开怀里的雪依，雪依一脸茫然的看着门口，似乎未曾受到影响。
　　感受到那清冷的目光，姚之彦顿时讪笑两声，小心翼翼的走进，打招呼道：“奕然表弟，咦，这位是弟妹吧，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在下是奕然的表哥姚之彦，你跟奕然一样称呼我为表哥就好”一边说着，自顾坐到桌侧，手里已经端起了茶水。
　　君奕然对着进来的君宇一摆手，后者顿时悄然退去，至于对于不着调的姚之彦直接眼神都未曾给一个，倒是坐在一旁的雪依疑惑的看着自来熟的人，重复道：“姚之彦？”奕然曾经说过可信的那个姚之彦……
　　“弟妹，就是姚之彦”
　　“为何要称呼我为弟妹，我叫雪依”雪依有些微微皱眉道。
　　“因为奕然是我表弟，你不就成弟妹了嘛”姚之彦理所当然回道，满满喝掉一大口茶，却在瞬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微微皱眉的女子，心里有个古怪的想法那就是她并不是问这个称呼的来源，而是真不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噗”刚喝进一口水便不负众望的喷涌而出，犹如天女散花，一双大眼惊奇的看向表情淡淡的君奕然，好像在问哪里骗来的如此纯天然的宝贝。一直未曾说话的君奕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某人。
　　“额，不必在意，只是个称呼而已。”接收到那道视线，想继续问下去的话顿时转了个弯，看到君奕然没打算说话的份，姚之彦聪明的一笔带过，只是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
　　“什么事？”君奕然瞅了一眼面色古怪的姚之彦，一看就知道那位又想多了，语气有些冷意。姚之彦古怪的脸色顿时一僵，讪笑一声，才正色道：“那日你说的我查过了，十七年前姚七叔是被冷瞳瞳主废的胳膊，这事说来还是因为一名女子。”
　　“女子？”君奕然轻敲桌面的指尖一停，有些诧异
　　“对，相传这位女子跟瞳主有着渊源，对了，可知冷瞳瞳主？”见到对方点头才继续道：“十七年前，这位女子遭到暗算，瞳主一怒之下独自杀上江北城，将对付女子有关的人都灭掉，而姚七叔似乎只是参与了一个不相干却又有关联的事，是以只是被废掉一条胳膊，详细的已经查不到了，只知道大概是这样”姚之彦表情有些无奈。
　　“嗯，这些就够了。”君奕然突然开口道，眼里是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
　　一旁一直听着不语的雪依见此，秀眉微皱想要说些什么，门口却突然传来君言的声音：“公子，门外有一位自称是国师的人来访”顿时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了。就见一旁的君奕然淡淡吩咐道：“请进来”随即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两人便上楼回避。
　　不一会，一名浅灰素袍的老者便信步走进殿内，脚步稳妥，丝毫不像表面那般年龄，见到君奕然，一阵浑厚，却显得格外沧桑的声音响起：“老夫见过殿下”话虽如此，却是丝毫未曾行礼。
　　君奕然淡淡一笑：“国师大人，别来无恙，请坐”
　　老者一双饱经沧桑的眼定定看向君奕然，一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倾泻而出，君奕然脸色未变，忽地勾唇一笑，起身对着老者双手作辑道：“前辈前来，有失远迎，那日的药材还未向前辈道谢”
　　却见老者收回目光，语气不甚在意：“无妨，区区药材，不必言谢。今日老夫来此只是想提醒殿下一句，有的人可信，但有的人却是信不得。”
　　君奕然听若未闻的坐下，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前辈此话严重了，信不信的过当是由自己判断的，如若前辈是说前几天刺杀一事，那么多谢了，已有定论”
　　老者将气势一收，整个人的气息似有似无，似乎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再开口时语气有些随意：“殿下所知多少？”
　　“前辈是指哪方面？”君奕然不急不躁的反问道。
　　“当然是聚灵者。”老者的声音徒然有些暗沉，似乎和这个词有渊源。
　　“前辈希望我知道多少？”君奕然话锋一转，看向老者道。
　　老者忽地放声一笑，笑声却是有些沧桑：“也罢，殿下想问什么？”
　　君奕然笑意一收，正色道：“十七年前，前辈为何突然要南凌皇出兵攻打沧澜？”
　　老者听罢一双眼突然变得复杂，淡淡盯着君奕然，不带任何感情，许久才开口道：“十七年前，十七年了。不过，殿下的方向错了，十七年前老夫是在南凌，但是并不为了你们沧澜的那件事，至于你的母亲更与老夫所做之事无关，不知这样的答案殿下可还满意？”
　　“前辈此言差矣，并不是我满不满意，而是前辈所说合不合理。如此也罢，那么，还想问前辈一件事，南凌国祭的所有布置全是照前辈所言，那么敢问前辈是从何而得之此间细节，据我所知，距离上一次国祭似乎已经千年”君奕然清冷的声音响应在大殿。
　　闻言，老者目光有丝冷意，却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初：“殿下，有些规则是不可打破的。上古造物者在人界的上空设下结界，自有一套它的规则。顺应它则生，逆则亡。老夫也只是在遵循这套规则罢了。”
　　“这么说来，是我多言了。今日，前辈想告诉我的不只这些吧。”君奕然指尖轻叩桌面，一双眼睛黝黑清亮。
　　“三大家族对于聚灵者的势在必得，殿下要有心理准备。老夫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不会像三大家族那么丧心病狂，殿下大可不必在老夫这里浪费人力。对于殿下身边的丫头，大可放心，老夫虽知其身份，却断不会将其告知三大家族。老夫与那丫头有些渊源，若是以后遇到无法解决的局面，殿下可以找老夫。”老者宛若一位和蔼的长辈对着君奕然叮嘱道。
　　君奕然一愣，随即轻轻扬起嘴角：“多谢前辈，雪依的身份还望莫要对任何人说起，不止三大家族，晚辈在此谢过”
　　“聚灵者的时间不多了，殿下要做好准备才是。殿下日后便知，凡事皆因果而起，轮回万千依旧逃不掉”老者说这话是整个人有些飘渺，满目沧桑，好似看遍轮回万世。
　　“奕然多谢前辈赠言。”君奕然虽不太明白，却有种眼前之人已看透结局的感觉，不由得真诚谢道。
　　“记住万事不必寻其因，或许果便足以，老夫告辞。”说罢便离去，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像本就不属于这世间。
　　只剩君奕然有些恍惚的坐在原处，隐隐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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