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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西川灵不知道的事（二）
西川玲总是遇到八木源。
她特意提早上班时间。
她特意慢慢走过那条长长的小路。
她特意在遇见过八木源的地方晃来晃去。
下班后，西川玲无精打采地拖着步子去买菜，她远远看见八木源怀里抱着一个留着小卷毛的小男孩，眼睛又大又亮。西川玲的步子停了下来。
八木源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微微侧头认真地听着小男孩咿咿呀呀地说话，时不时皱眉思考。
大人们从来不听孩子的话。
西川玲感觉全身的血肉一下子全部压在骨头上。
他和他们不一样。
“姐姐好。”宇智波家的小男孩声音软软糯糯，让人听了就想捏捏他的小圆脸。
“你好。”西川玲笑得灿烂，不由自主。她的目光黏在小男孩的脸上，她看见他的眼睛清澈的如同木叶那条常年奔流不息的河。
“八木老师，放我下来！”卷毛小男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在八木源怀里扭来扭去。
“好好好，说累了也是你，说要下来也是你。”
八木小哥笑了笑，弯腰把小男孩放到地上。
“姐姐你好！”小男孩顶着小卷毛，使劲扬起头，笑得很可爱地重新对着西川玲打招呼。
“你好！”西川玲蹲下来与他平视。
他的眼睛真漂亮。
“这位是西川小姐，是一名护士。”八木说道，“这是宇智波止水，我的学生。”
“学生？”西川玲抬起眼睛望向八木源。
八木源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露出很浅很浅的笑容：“朋友的孩子。”
“忍者！”止水小朋友拽着他八木老师的手，抬起头，满脸都是光。
“止水，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要低调做人。”八木源的语气像是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老人那样。
“忍者！”
“你是忍者？”西川玲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总算是问出口了。
“算是吧。”八木小哥说话的语速也是很慢。
你从哪里来？
水之国。
为什么来这里？
休养生息。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决定。
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西川姐姐！”小男孩迈着小短腿跑向西川玲，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止水？”西川玲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活泼的病人，惊得小手一抖。一旁的谷村小姐翻了个白眼。
词库有限，小男孩叽咕了半天愣是没蹦出几个西川玲听明白的单词。但他倒是一直兴奋得手舞足蹈。
西川玲倒也不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绷带，药瓶，听小男孩说着。
止水真可爱。
对啊。
他一定会很幸福。
八木源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也这么希望。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悲观？西川玲转头看向八木。
因为你不懂忍者世界啊。八木源在心里暗想着。不对，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暗恋的故事像童话那样开花结果。西川玲过上了认认真真想象了无数遍的那种日子。嫁给八木源，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说他坏话，看着他一手抱着小止水，一手牵着自己在青石板路上慢慢地走。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拯救了火之国的天使。
西川玲喜欢八木源，很喜欢很喜欢。
抱歉抱歉，真的是抱歉。
八木源把一生中最诚挚的歉意全都献给了西川玲。一般来说，道歉得越是真挚，越是感人肺腑，犯下的错误越是不可原谅。西川玲不算是什么大好人，也没能力去做坏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八木源，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
“你一点都不像八木家的孩子！”咆哮男对瑟瑟索索跪在屋内的少年大吼，“好好跪在这里反省！”
“碰”咆哮男摔门而去，把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锁在黑暗里。
少年端端正正地维持着跪姿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颓然地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望着好不容易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一脸的忧愁。
我是不像八木家的孩子，那你生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意见啊！
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天下的姓八木的那么多，八木源偏偏成了那个最不适合成为的“八木”——世世代代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八木家族里的人都认定八木源不是这块料，刨去从小体弱多病，单薄到好像不用推就会倒，没有突出的领悟力，八木源还没个好态度。
天赋不好还可以以勤补拙，那压根不想补拙怎么办？只好对着列祖列宗跪到地老天荒了。
八木源唯一的一点优势是他长得让人记不住，就算看很多次一闭眼还是记不住他的长相。但仔细看看，他脸上也没有什么挑得出的毛病。
“别勉强自己。”板刷头男孩明显是在幸灾乐祸，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你怎么看出来我勉强自己的？我自己都没看出来。”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抱歉。”板刷头几乎笑出声来。
黑发黑眼的八木源转过头不去理他。
“我是被逼的。”八木幽幽地冒出一句。
“我知道。”板刷头表示认同，“谁都知道。”
“你明白吗？那种感觉”八木源比了几个凌乱的手势把板刷头也搞得很凌乱。
“啥？”
“好比你不喜欢吃饭但你还是要吃。”
板刷头一脸困惑。
“你明白吗？”
“不明白。”
“叶鬼。”
“啥？”
“回去多读几年书。”
八木家族那些脑袋生锈的老家伙不知道八木源怎么想，竹马叶鬼也不知道他怎么想，依据八木源小的可怜的生活圈子，我们可以推断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八木”来说，这是一项很好的技能，可惜的是，八木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常常很矛盾，脑子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打得不可开交。直到二十岁那年，八木家族的长辈逼着他把小天使打死。
“木叶很近。”
“问题从来都不出在距离上。”
“八木源，”板刷头一脸郑重，“你不会背叛砂隐村对吧。”
八木源还是老样子，懒洋洋的耸了耸肩：“我尽量吧。”
八木源明白，之后的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他是个有些悲观的人，但遗憾的是，这一次他的判断完全正确。八木源很聪明，也知道怎样压制内心的冲动，这两点可以帮助他做出完善的计划并一丝不苟的执行到底，就算他很多次都恨不得在西川玲面前切腹谢罪。八木家的那些榆木脑袋错得太离谱，八木源最后成为了最优秀的“八木”之一，虽然这对于八木源和西川玲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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