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缠夫记

　　“什么？”小橘没听清楚，抬起头，茫然地问道。

　　“萧大哥要娶的媳妇来我家做客，我二哥领着萧大哥往花厅去了，估计等会要相看。难道你不知道你表哥要成亲的事啊？”苏培放下了糕点，疑惑地问道。

　　小橘脸色有点发白，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

　　“我也是刚刚得了消息，我只道是平日里的亲戚上门，哪知道还有这猫腻在，我就奇怪我二哥最看不惯萧大哥，如今怎么又在一块了，因为你那表嫂和我二嫂是姐妹，难怪要我二哥出马。不过萧大哥真不够意思，还瞒着我们俩，要不我们去偷偷地看看？”

　　小橘怔了一会，声音发抖：“苏培你刚才讲得都是真的？萧大哥......他真的要另外娶媳妇？”

　　苏培没听出端倪，只笑得得意：“我偷偷地跟在后头，亲耳听我二哥在打趣萧大哥娶得如花美眷，萧大哥没否认，还笑了笑，那肯定错不了，咱们快点去，否则就错过时机了。”说着拉起小橘往房外走。

　　“是么......他还笑了没有否认？”小橘喃喃自语，任由苏培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路上还有丫鬟不时经过，苏培让她们嘘声，拉了小橘躬身钻过桂树在花厅窗沿停下。

　　“你怎么了？快点蹲下呀，萧大哥要看到了。”苏培见小橘就直愣愣地站着，吓得半死，急忙把她拉下。

　　两人蹲了下来，苏培双手巴在窗口，挺着上半身往里面瞧。

　　“苏培，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看了。”小橘用力地咬着嘴唇，转头对苏培说道。

　　苏培依旧维持着窥视的姿势，压着声音兴奋地说道：“你怕什么？就算抓到了也不打紧，快看，楼姐姐躲在屏风后往外瞧呢，哎呀......她脸红了，你快看。”

　　小橘脸刷地白了，没了言语，踌躇了一会，抬高了身子。

　　屏风后站了紫衣少女，容貌如山水画般秀美，看着温婉俏丽，如苏培说的那样，正红着脸往屏风外瞧，她该是喜欢萧大哥的。

　　小橘神色黯然，转头见萧衍头戴武冠，身着黑色滚金边锦袍，他本就容貌英俊，此时一身华服更是神俊不凡，翘着一条腿把脚踝放在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哇哇哇......”苏培一脸沉迷，“萧大哥这样子，肯定会迷倒楼姐姐的。”俨然忘记了前几日还在说不喜欢萧衍了。

　　小橘凝视着萧衍，心仿若被人狠狠地捏着。

　　“赵燏，赵燏......”苏培转头，却见小橘双眼直直地看着萧衍，脸上却淌着眼泪，顿时慌了神，“赵燏，你怎么哭了？你......你别哭呀，倒底怎么了？”

　　苏培慌慌张张，也顾不得压着声音，萧衍往窗边望去，见桂花树的叶子微微抖动，突地站起来，眸色森冷，往那屏风望去，见底下的绣鞋还在，又坐了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苏培跟在小橘后面出了后门，伸手去拉小橘的手臂，却被一把甩开。

　　见她用手捂着眼睛，默默地拭泪，苏培倏忽闪过一个念头，手一点点地靠近，扶着小橘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道：“你为什么哭？我知道你是女孩儿，你是不是......”问到最后突然心头一涩，缓缓道：“你是不是喜欢萧大哥？”

　　小橘躲避着，垂头不敢看苏培的眼睛，只是掉眼泪。

　　见她没有否认，苏培沉默了一会，双手扶着小橘的肩头，低下头靠近：“可是如今他要娶别人了.....那......那我娶你好不好？”

　　小橘抹泪地动作一滞，抬起头睁着通红地泪眼，不解地望着他，苏培脸上一红，别过头去。

　　小橘怔了片刻，挣脱了苏培的双手，小声地喃喃道：“我不能嫁给你的......我要回家去了。”

　　她想告诉苏培她已经嫁给萧大哥了，但萧大哥如今要娶那个美人儿了，她不能这么说了。

　　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办？小橘压抑不住心中悲恸，眼泪汹涌而出，也不顾苏培，转身逃走。

　　苏培愣愣地呆立在原地，心头又酸又涩。

　　**

　　小橘一路跑回院子，抽抽噎噎地躺在炕上哭了一会，又想起萧衍回来，不知该如何自处。爬起身，一边哭一边收拾包袱，打算去寻金铃。

　　方才在苏培家见到萧衍，小橘唯恐与他碰上，特意在军舍里绕了远路，从边侧出去。

　　所幸金铃曾经带她来过一次，小橘走了一段山路，上了官道 。

　　有时候想起萧衍要娶那美人儿了，心中难过，见四下无人她会在路边寻了隐蔽处，蹲着偷偷地哭上一阵，有时又后悔应该找萧衍问问清楚，于是又折回一段，一路停停走走，来来回回。

　　到了京中，道路四通八达，街上熙熙攘攘，小橘走了一段就发觉认不得路，幸亏金铃早早把地址教会，小橘兜兜转转，期间还下了一阵暴雨，在茶寮枯坐了一个时辰，到了小巷，已近黄昏。

　　门口大开着，小橘往里头望了望，就见金铃正提着桶水走在廊下，小橘扯了扯嘴角，喊道：“金铃，我回来了。”

　　金铃没有预料中的欣喜，反倒是松了口气，挤眉弄眼地朝房里努嘴。

　　小橘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打了招呼就垂下头，没瞧见金铃使眼色，只怏怏地背着小包袱走进屋子。

　　金铃无声地叹了一声，跟了进去。

　　萧衍正面色不愉地坐在桌前，身上还是早晨的穿着，只是如今确实淋了个透湿。

　　“萧.....大哥，你怎么来了？”小橘乍见萧衍端坐着，心里一惊，提了小包袱，往门口退了一步。

　　金铃将热水倒进木桶里，瞥了一眼小橘，出去时关上了门。

　　“都去哪儿了？”萧衍起身脱了衣裳，随手扔在桌上。

　　小橘见他光了上身，眼睛躲闪着：“萧大哥，你先洗，我出去。”

　　“先说去哪儿了。”萧衍语气冷了三分，走到桶后，解了里衣，只剩下一条亵裤，跨进了浴桶。

　　“没去哪里。”小橘垂着头，拽紧了小包袱，小声说道。一想到他要另外娶媳妇，鼻子一酸，眼睛里又含了泪水。

　　“不是和你小情郎逍遥快活去了？”萧衍拿了巾子擦着肩膀，静静地说道。

　　小橘不解，泪眼摩挲地问：“什么......什么小情郎？”

　　“守闸的卫兵都说了，苏培追着你出了军舍，一道走了。”

　　小橘呆滞了片刻，辩驳道：“没有，我一个人出来的，我没有和苏培一起。”

　　萧衍嗤笑了一声，紧抿着嘴巴，沉默地搓着前胸。

　　他当时心中担忧，钻了空档出门寻人，就撞见了两人在后院门口拉拉扯扯，午膳陪着楼将军一直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等到膳后，返得家中，却不见人影，四下搜寻，听得官舍守卫说和苏培一道走了，也顾不得军中要事，骑了马一路找人，但是寻了几遍都没找到，只当是与那苏培在一块儿，现如今真真是五脏俱焚，不过是强按着火气罢了。

　　两人静滞了片刻。

　　“他该是担心我，才会跟在我后面，也不知道他跟了多久。”小橘喃喃道，她有点担心，想出门看看苏培是不是跟到这儿了。

　　萧衍见她转头朝外面看，还一副惦念地样子，怒气腾得一上来，把巾子“啪”地一声摔在水面上：“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准备要嫁给他了？”

　　小橘被他怒气吓了一跳，只是往后缩了缩，见他怒容满面，忽然气恼起来：“萧大哥，我没有要嫁给他，是......是你......要娶别人当媳妇儿了，你.....”

　　萧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小橘一眼，冷笑一声：“所以你俩就在后院门口互诉衷肠了？”

　　“......”小橘一脸错愕，嘴唇嗫喏着，道：“苏培只是看我哭了，他安慰我来着。”

　　萧衍气极反笑，赤着身，直挺挺地跨出浴桶，披上长衫：“好一个安慰来着。”

　　小橘见他如此，急忙转过身去。

　　“现如今又装什么假正经，当初是谁巴着缠着说要和我在一块儿，说死也不分开，半夜里偷亲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害臊了？”萧衍出言讽道。

　　小橘羞愤得浑身发抖，含着眼泪，欲夺门而出，却被萧衍拦腰一把从后抱住，冷笑道：“昨日不是还念叨着要圆房，今日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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