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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雨西边晴(七)
她风尘仆仆的从战场赶回宫,带着满满的欢心去看她的夫君,衣服来不及换,上面有刀破的破洞,身上带着连日赶路的汗臭味,脸上还有一块没擦掉的污渍。
还没踏进大殿,就听见丝竹声声,那个女子在大殿中央跳着好看的舞步,云髻雾鬟,蛾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细腰雪肤,她不停的旋转,裙角盛开成一朵美丽的花。男人的目光看着那朵花,专注又温柔。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着那件漂亮的衣服,心底感叹,赶制那么一件金缕玉衣,费了他多少的心思呢?
钟离春坐在靠窗的位置,用余光扫着跟在马车旁边的田辟疆,脚摔倒时扭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身上穿的衣服褶皱了,衣襟上是一大片泥渍,刚刚那个骄傲的贵公子,成了一只斗败的小公鸡,此刻气喘吁吁的拍打着马车侧壁,样子好不狼狈。
这位狼狈不堪的少爷想要上车,偏偏语气蛮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丑女,停车,本少爷要上车!停车停车停车......”
钟离春示意车夫停下来,田辟疆追马车追得专心,没发现车子停了下来,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你想杀人啊!你故意的。”田辟疆满脸写满愤怒,眼睛瞪得圆大,钟离春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只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煞是可爱。
辛苦的忍住笑意,一脸严肃的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堂堂七尺男儿,行得正坐得端,是要履行承诺的吧。方才你是和我打了赌的,输了的人要自己走回去,也是你亲口认输的。这段路,你是要自己走回去了,哎,其实也不太远,也就几十里路,走个三五时辰也就回去了。”钟离春说了前半段,田辟疆脸上还神色得意,听着听着,嘴角扁下去了,眉毛也塌了下来,钟离春看着他快要哭的表情话锋一转,又说道:“你看你也受伤了,让你一个人走回去我也是于心不忍啊。不过......”钟离春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做低头思考状,半天不说话。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在旁边等了半天的田辟疆不耐烦了,直接问她。
“刚刚规则是你订的,你这么上了车,我岂不是白忙了半天,我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自己坐车回去呢,一个人坐着可真宽松啊。”
“你要什么好处?”田辟疆磨着牙说。
“第一,以后不许叫我丑女;第二,你每天来我这里学一个时辰剑术,尊我为师。”
“凭什么尊你为师啊,我就上车了,你管得了吗?”说完就手脚并用的往马车上爬。
“我这个人吧,有个毛病,要是遇到不守诚信的人,就想踢人,这个脚劲有时候把握不好,轻的话也就是在地上打几个滚,重的话搞不好被踢成了半残,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动不了的也是有的。”钟离春淡淡的说。
“你敢!”田辟疆嘴上说得硬气,可是生生收了脚步,不敢往车上爬了。
“天都要黑了,车夫,我们走吧,看来某个人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就是不知道晚上冷不冷,有没有狼啊?”钟离春语气戏谑,看着田辟疆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低下头无声的笑了。
“等等......不叫丑女,叫什么?”田辟疆撇嘴。
“我再说一遍,我叫钟离春,字无盐。你看着叫吧。不过你要是想叫师傅也是可以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当我师傅啊。”
“哎,刚刚是谁趴在地上连起都不起来呢?看来,某人还是喜欢走路啊。车夫,走吧,再不走可是连晚饭都赶不上了。”
听着钟离春这么说,田辟疆摸摸自己有些扁的肚子,心中委屈异常,从小还没有谁让自己吃过这么大的亏的!偏偏父王偏心告状是不行了,打又打不过,她还有个当大将军的师兄。心中好不凄凉,就差掉眼泪了。心里想怎么遇到她以后就没有好事呢。于是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钟离春!快拉我上车,还有我绝对不当你徒弟。”
钟离春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开口了:“好,有骨气,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自己走回去了,这样也好,多锻炼锻炼。车夫,我们走吧。快一点,我赶着回去吃饭呢。”
这次马车是真的动了,向前驶去。田辟疆一看急了:“钟离春,无盐,师傅,别走啊,别走么。等等我。”他看着越走越远,越来越追不上的马车,一着急,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就想着不要一个人在荒郊野外。
“无盐,无盐,我错了,你带上我一起回家吧。”田辟疆语气里带着撒娇和委屈。钟离春听了,忍不住从窗户里回头看。一下子就看到那双大眼睛眨啊眨,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立刻就软了下来,叫车夫停下了车,等着田辟疆追上来。
田辟疆上了车,不说话,扭过头不看她,马车摇摇晃晃往城里驶去。钟离春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瓶跌打药,指指田辟疆的右脚,说:“坐过来一点,把鞋子脱了。”
“你要干嘛?丑....”那个“女”字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田辟疆怕钟离春直接把他踹下车。他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说了,肯定就敢这么做。
“给你上药,你的脚肿成馒头了,再不上药晚上肯定会疼的,钻心钻心的疼,你不想上,正好省了我的药,这可是我师傅留给我的,这么好的东西,我还不舍得给你用。”
田辟疆一听到钻心的疼就给吓住了,利索的脱了鞋子,搭在马车的小案几上,一副赶快涂马上涂的样子。
“你可真是个孩子,你说你连我都打不过,以后怎么上阵杀敌呢?都不知道你能打得动刀吗?”钟离春嘴上数落着,下手却很轻很柔,动作小心翼翼的。
田辟疆看着低下头专心给他上药的钟离春,有些发呆,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人,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给他受伤的手上药,姿势也是这么的专注,这么的好看,可是为什么呢,记不起那张脸。记不起,那个人是谁呢?明明心底有个声音再说,不能忘不能忘记那个人,为什么,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钟离春一抬头,就看见脸红到耳根,神色呆滞的田辟疆,她心里想着,哎呦呦,小不点脸红了,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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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着《钟无艳》这首歌,歌词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仿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却不配爱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于当副车也是快乐着唏嘘
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在爱情里,做个备胎的那一个,该有多卑微多虔诚。“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她永远是那个只有在他惹了麻烦后,才会想起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