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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国之行
服轩静静地凝望着我,不发一言。而我的脑海在百转千回忆起那段往事后,反而对他愈加疏远。
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我下意识地也后退了一步。服轩双手一摊,无奈笑道:“安安,你真的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中带有半分失望和半分意料之中的感慨。我低垂着头,对服轩更加无话可说,这时候应该很高兴的拉住他,叫他“轩哥哥”吗?他是九五之尊,根本不可能。应该和他一起叙叙旧吗?可如今的我们彼此只有疏离和陌生,甚至对对方都有着极强的戒备。曾经美好的情感,早已随着身份的差异,和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退。
我其实更加希望自己永远都发现不了服轩就是慕容轩,这样,我的心里也许还会有童年那段温馨的永恒的留念。可如今,以后,我们若发生任何冲突或是无法调解的矛盾,越美好的曾经就会越痛苦,越讽刺。
服轩轻轻叹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我道:“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去昌国的。我心中已有人选。”
听了他的话,我猛然抬起头,急切问道:“是谁?”
服轩没有回答我,只是长身玉立在我面前,许久缓步离去,徒留我一人呆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瑶风殿,碧络从里面立马跑出来迎接我,关怀地问道荆王有没有难为我,我摇摇头,抬眸望见慕瑶正微笑地望着我。
我走到她身边,向她请了个安。慕瑶屏退了所有的宫女,想和我单独谈谈,我点点头,也打发了碧络下去。
进了房间,慕瑶缓缓收起唇边的笑容,若有所思道:“和殿下是旧相识了吧?”
我没想到她竟知道的这么快,不过,在这王宫里,有什么事能逃过她们的眼睛呢?我凝视着她,语气平静道:“ 王妃想说什么?”
慕瑶的眸子闪了闪,半晌笑道:“没什么,之前听殿下提过,没想到是真的。”
我从她的神色中读到了一丝不安和忧郁。看来她是误会了,以为我和服轩会重续儿时的缘分。可是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种样子,我和服轩除了曾经的那段回忆之外,再无其他可以留念的东西了。
我摇摇头,轻声道:“王妃你多心了,我和荆王殿下曾经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慕瑶听了我的话,没再言语。我看得出,她是一心爱着服轩,这份沉甸甸的爱,早已埋在他们彼此的心底,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王妃娘娘,芙兰宫的芸姑娘来了。”我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异常熟悉,可还未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慕瑶道:“安安……”
我知道她的意思,便欠身礼貌道:“奴婢先行告退。”
离开后,我才想起那日在宫中见到的小公子的侍女就是叫芸儿。但是宫里的奴婢哪一个是有名字的?无非是这个人叫叫,那个娘娘改改。想必叫芸儿的,宫里也不少。于是我便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当时的我如果能多想那么一分,也许许多事情就不会到后来的地步。
我回到屋子,碧络正在收拾几件衣裳,明早她就要应荆王之命,去芙兰宫帮忙。虽然一个月后我们就能够回家,可是我实在不舍得让她一人去其他的地方。在这个宫里,一次短暂的分离中充满着太多变数,我太过害怕分别,太过胆怯失去。
第二天清晨,碧络便去了芙兰宫。我怅然若失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非常渴望这一个月能快些度过。
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几位婢女忽然喊道:“参见王妃。”原来是慕瑶来了,我忙迎出去,朝她行了个礼。
慕瑶今日精神很好,笑容满面,她一把扶住我,兴奋道:“安安,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疑惑道:“什么好消息啊?”
慕瑶拉着我走进屋内,笑道:“我已获得殿下允许,可以回家探亲一个月!”我一听,心里也高兴极了。对于一个出嫁了的女子来说,回趟家是多么不容易,更何况慕瑶是从一国嫁到另一国作王妃,这种回家的机会对她来说更加难能可贵。
我喜道:“恭喜王妃了,终于可以回家见到父母了。”
慕瑶点点头,眼中绽放出闪亮的光彩。许久她接着道:“这次,我想邀安安姑娘和我一同去纪国,姑娘愿意吗?”
我愣在那里,迟疑道:“王妃要带奴婢去纪国?”
慕瑶握住我的手道:“你不愿意吗?纪国的风景很美,殿下也已答应我的请求,你会和我去的吧?我想带安安,我的朋友回我家乡看看。”
她的眼神中饱含真诚和请求。我心中不免嗟叹:一国公主,一国王妃,一直高高在上的她极少有真心的朋友,失去了太多普通女孩应该享有的友情。
我不忍拒绝她,于是点头道:“王妃娘娘,奴婢愿与你一起回纪国。”
慕瑶听见我答应了她,脸上豁然绽放出一抹异常灿烂的笑容。我看着眼前这张如同春阳般温暖的脸庞,心中微微一怔。如此美好的女子,才是天上应有的,也是天子才能拥有的。
只不过,我并没有料到,所有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在王家,每一件微小琐碎的事的背后,都会埋藏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即使真诚美好如慕瑶,童年朋友如服轩,都不会再是曾经的容颜。
踏上纪国的路途是温暖美好的。那日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浩浩荡荡的队伍并不能影响我和慕瑶的好心情,只不过慕瑶是为归家而快乐,我是为了难得一次的出游而兴奋。
纪国地域辽阔,经济繁盛,只不过近年来,逐渐有衰弱之势,但丝毫不影响其热闹纷繁的生活面貌。
如今的九州局面,基本上已是三国鼎立共存的局面。荆国是新起之国,愈加兴盛的国家实力不容小觑。而昌国和纪国都是百年老国,历史悠久,根基稳固,更是不容易动摇。只是这安逸的生活过久,君主不免有些浮躁,开始大兴土木,大肆享受。只有荆国殿下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被眼前的繁荣所蒙蔽,而时时励精图治。从这一点上来说,服轩无疑是三国中,最合适最成功的君主。
当然还有一个人,不容忽视。那就是纪国未来的君主——慕凉。
我早就听过不少传言,虽纪国日渐衰退,但如若能等到慕凉上位,彻底执掌纪国事务之时,纪国重新强大指日可待。
只是如今的纪国老殿下仍然未意识到现今的大势,而是紧抓王位不放,心仍沉湎于纸醉金迷当中,无法自拔。
所以,我的担忧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仿佛能看到将来即将发生的几场生灵涂炭的残酷战争。只不过,这份担忧,在他人看来,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都是没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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