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爱

　　早上肖卿起床时秦瑶儿仍在熟睡，这里男子的体质确是太弱，比前世的女子差多了，昨夜一折腾，怕是累着了。她在秦瑶儿脸颊上亲了亲，让杨柳叫碗燕窝粥来，遂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杨柳和秋雨进来时，肖卿正在看书，两人将早餐在桌上摆好，秋雨想伺候肖卿用饭，不料还没开口，就被她打发出了房间。肖卿慢慢吃过早餐，秦瑶儿才悠悠转醒。
　　肖卿走到床边坐下，笑道：“醒了便起床吧，我让人熬了粥给你。”
　　秦瑶儿想起昨晚的种种，羞赧不已，只用被子遮了脸不动作，肖卿知他不好意思，也不催他，复又在椅子上坐下看书。
　　秦瑶儿掀开被子下了床，却见床上并未落红，心下顿时一片冰凉，他对床事并不了解，以为昨日那样就是了，何况到后来意识不清，做了些什么也不太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事是要落红的，而且很疼，现在想起昨晚没有一丝疼痛，还很舒服，便认定了肖卿还是没有要他。
　　秦瑶儿这样一想，泪水也跟着滴落下来，他慌忙拭去眼泪，怕被肖卿发现。肖卿自是把一切看在眼里，也不上前劝慰，有心要罚他，谁让他把自己往外推呢，以前的岂不是都白表现了。
　　秦瑶儿情绪低落的坐在一边，肖卿实在看不下去了，端着粥一勺勺喂起他来，秦瑶儿只张口接了，一碗吃完，他定定的看着肖卿忽然就笑了，把肖卿弄得莫名其妙，殊不知秦瑶儿是定了心了，现在他什么也不多想了，只一心替肖卿寻个好夫郎。
　　秦瑶儿压下心中苦涩，将昨日选谢三公子做侧夫的事同肖卿说了，又问道：“大小姐若中意，瑶儿便让媒公去纳采。”
　　肖卿见他一番话说得倒平静，火气便上来了，心想着不但把她往外推，还推得这么理所应当，真是该罚。她面上故作兴奋：“中意！这样好的条件自是要娶的，我看这事我亲自去办，显得我诚意，也好问问情况。”
　　“瑶儿陪大小姐去！”
　　秦瑶儿眼中闪过的失落和痛苦自是没逃过肖卿的眼睛，惹得她心疼，面上却不显露：“瑶儿去做什么，瑶儿只把家里布置好了就行。”说罢肖卿便起身出了房去。
　　秦瑶儿忍了多时的泪水才倾尽而出，伏在床上哭的好不伤心，却不知这一切被悄悄折回来的肖卿尽收眼底。
　　肖卿向陈氏打听了钱叔的住处，陈氏因为她定了谢三公子，还提醒她若是纳采成了要给谢礼钱，肖卿笑笑说：“他若是帮我把这个宝贝娶到手，我定会封他个大红包。”
　　陈氏听了心下叹气：“果真女子多薄幸，前两日还说秦公子是宝贝，这里人还没娶进门，‘宝贝’就易主了，唉……”
　　肖卿直奔钱叔住处，路上小四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要拿秦公子怎么办？”肖卿笑而不答，只加快了马的速度，现在她骑马倒是熟练了。到了钱叔住处才得知他上午出了门，中午方能回来，肖卿无法，只得先去了知味楼，吃过午饭，她又来到钱叔门口，这次终于叫开了门。
　　钱叔开门一看，连忙满脸堆笑的招呼道：“这不是萧大小姐嘛，快，屋里请！”肖卿随着钱叔进到屋里，也不耽搁，开口便道：“我请钱叔做个媒……”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钱叔打断了：“奴家知道，谢三公子嘛，这事一定成。”
　　钱叔这里自信满满，肖卿却皱了眉头，颇有些烦躁：“谢三公子与我何干！”钱叔一愣，就听肖卿说道：“我想娶秦瑶儿为正君，请钱叔帮忙说合。”
　　这话有点平地惊雷的意思，婚姻讲的就是门当户对，虽然律法只规定良贱不能结婚，但富人家的正君那位不是千挑万选的。
　　钱叔不信，语带责备：“萧大小姐不要戏耍奴家。”
　　肖卿见他不信，口气也急切起来：“我爱慕秦瑶儿多时，一心要娶他为夫，其实怎的不信？”说罢她站起身，郑重的发起誓来，“肖卿只娶秦瑶儿一人为夫，否则……”
　　“哎！哎！奴家知道了，萧大小姐犯不着在奴家这里起誓，奴家做这个媒便是了。”钱叔站起身阻止了肖卿的话，不为别的，做媒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他真是不信这些，他顿了顿又问道：“萧大小姐可想清楚了？按律法，这正君立了可不能随便改的。”
　　肖卿回想着来到这里以后与秦瑶儿的种种，竟有些恍惚起来，也不像是与他人说话，只轻声念道：“我这一世便是为他活过来的，怎会另改他人，没得他便是死了……”
　　钱叔听了这话心下也有些动容，见肖卿这样又有些痴劲，想她果然是痴傻过的，不可拿常理套她也不一定，遂开口道：“走吧，奴家这就去说合你们这对鸳鸯。”
　　秦瑶儿坐在床沿发呆，也没有哭，泪却不自觉的往下流。杨柳进来说陈氏和钱叔在外面小厅等着，秦瑶儿便净了脸来到小厅，想着和谢家的事定是成了，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大小姐的生辰，还烦钱叔给合合。”
　　“那还要秦公子的也给我，我才好给合合！”
　　陈氏已知道钱叔来此的目的，看秦瑶儿的表情不由也笑出声来。秦瑶儿莫名其妙，不明白合八字与自己何干，见陈氏也笑将起来，更是不解了。
　　钱叔扬声恭喜道：“秦公子好福气，你家大小姐相中你，要娶你做正君。”
　　秦瑶儿哪里相信，就觉着自己定是做梦来着，口里喃喃自语：“青天白日的竟做起梦来了……”
　　钱叔无奈的摇摇头，看了陈氏一眼，陈氏轻推了秦瑶儿一把：“好好的坐在这，做什么梦，真真的大小姐要娶秦公子做正君，秦公子倒是点个头啊！”
　　秦瑶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钱叔道：“钱叔休要玩笑。”
　　“这事岂能玩笑，你家大小姐还在我那赌起誓来，非秦公子不娶呢！”
　　秦瑶儿听钱叔这样说，再想起肖卿也是说过这般的话，这才全信了，心里不由慌了起来：“瑶儿不能嫁，钱叔还是去和谢家说合，那谢三公子是配得上的。”
　　肖卿在门外听得是当头一棒，本以为秦瑶儿是欣喜的答应，不想却被拒绝了，心下不由慌了起来，难道自己想错了，他并不喜欢自己？如此一想，心里更是紧张，出了一身汗来。
　　钱叔也不禁奇怪，这种好事别人做梦也盼不来，秦瑶儿竟然不嫁：“秦公子为何不嫁，萧大小姐可是百里挑一的。”
　　“正是如此瑶儿才配不上，瑶儿的容貌钱叔也是知道的。”
　　“那又怎样，只要你家大小姐相中了就是好的，又管别人如何！”
　　“瑶儿还长大小姐三岁呢。”
　　“这有什么的，男大三，抱金砖，指不定取了你以后，她生意就蒸蒸日上了呢！”
　　“……”
　　屋里一来一去的，肖卿在屋外听得心里也是一起一落，她就纳闷了，秦瑶儿这样推脱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不喜欢她？肖卿心里一下灰了，喃喃道：“瑶儿定是不喜欢我才这般，我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说着抬脚便走。
　　周瑞手快，一边拉住她道：“大小姐真没听出来？这是太喜欢了才不愿做正君，怕大小姐将来后悔，委屈了大小姐！”
　　肖卿听了眼睛一亮：“当真？”
　　“我的大小姐呀，平日挺聪明的，今日怎的傻了，谁都听出来了。”周瑞一脸无奈的拉着肖卿，就不懂这屋里屋外的两个人怎的都犯起傻来，真正是一对的。
　　小四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肖卿便站在门边又听起动静来。
　　钱叔见秦瑶儿执意不嫁到是不解了：“秦公子为何这般执拗，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秦瑶儿顿了顿才说道：“老家主和主夫大人对瑶儿有恩，走钱把大小姐托给瑶儿照顾，瑶儿在心里发过誓的，不论什么都要给大小姐最好的。大小姐只与瑶儿亲近过，不知道外面的好公子有多少，瑶儿这样的是要委屈大小姐的，将来带出门去也要给她丢脸面，瑶儿不能对不起老家主和主夫大人。”
　　一番话说得陈氏和钱叔都没了声音，心下也为瑶儿怜惜。秦瑶儿红着眼眶说：“大小姐疼瑶儿，若是提了瑶儿的侧便是恩惠了，让瑶儿做正君是万万不行的。”
　　肖卿在门外听得火气直冒，现在她肯定了秦瑶儿喜欢她的心情，只是心里认了死理，她就气那颗榆木脑袋，不下点猛料怕是敲不醒他。肖卿猛一推门进了小厅，下了屋里三人一跳，秦瑶儿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复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肖卿几大步走到秦瑶儿身前俯视着他：“你嫁我不嫁！”
　　秦瑶儿只低头不语，急的肖卿只想骂他：“你——”临到嘴边还是舍不得，只气得她憋红了脸。
　　她猛一转身对着门外喊道：“小四、周瑞去把院里的人全都集中在前院。”说完又转身对秦瑶儿说，“你也来，我有话说。”
　　肖卿是真气了，话里没有一丝温度，秦瑶儿听得心里一颤。
　　肖卿到前院时萧院里的人已经都到齐了，秦瑶儿和陈氏、钱叔也从小厅出来。她站在秦瑶儿几步之外，大声问道：“瑶儿真不愿嫁我？”
　　秦瑶儿见这么多人在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头一低便流了下来。
　　肖卿料他现在也不会松口，便抬手指天大声道：“肖卿今日当着萧院所有人的面指天发誓，除了秦瑶儿决不娶他人，秦瑶儿若不嫁我，就让我断女绝后，孤独……
　　“嫁——！瑶儿嫁……”秦瑶儿早已泣不成声，心里已不是感动或欣喜能形容的。
　　肖卿嘴角含笑，走到秦瑶儿身边轻轻将他楼进怀里，秦瑶儿也管不得还一那么多旁人在场，只紧紧回抱着她。
　　周静看得是一阵汗颜，连忙遣散了众人。肖卿一把横抱起秦瑶儿回了正房。小四见这事成了，便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钱叔手中：“大小姐谢谢钱叔了，还请钱叔帮忙后面的事，家中没有长辈，有劳钱叔操心，大小姐希望钱叔挑个近点的好日子。”钱叔看着这五十两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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